第21頁
再度回到延禧宮,慶妃見三個太監,一個宮女跪在地上,她一眼便認出,其中兩個太監是十二阿哥身邊伺候的奴才,而那個宮女,是因為手腳不gān淨被她從宮裡攆出來的,後來在延禧宮裡伺候…想到這,慶妃背後出了一陣冷汗,令妃想要算計什麼?
“皇上,小明子原本的確是十二阿哥院子裡的一個粗使太監,可是這個奴才卻趁著十二生病之時,偷偷溜進屋子裡偷東西,被奴才與宮女海珠抓住,十二阿哥心善,留了他一條賤民,只是把他趕去浣衣局了,其他的奴才並不清楚,不過他偷竊之事,奴才們都是知道的。”小安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qíng,但是老老實實的把事qíng說了出來,潛意識裡覺得還是要把這個奴才撇開才好。
“這麼個目無主子的奴才還留著做什麼?”乾隆把茶杯往桌上一擱,發出啪嗒一聲響,讓柜子其他幾個奴才嚇得一抖。
純貴妃低著頭,看著那個叫小明子的太監,知道此人是活不過今日了。不管這招是令妃的苦ròu計,又或者是借刀殺人,這一招都沒用了,因為令妃低估了十二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同時也高估了萬歲爺對她的寵愛。
她不受寵,而且出生也不高,混到貴妃這個位置,又怎麼不了解皇上的心思?皇上是男人,所以他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看她們為了他爭寵,但是皇上是不會允許後宮的女人把心思算計到他的子嗣身上,更何況這個兒子還是他現在最看重的兒子。
十二阿哥有這麼傻,在這個風口làng尖上,去害令妃腹中的孩子?若是十二阿哥的腦子這般沒用,皇上又何至於如初看重於他?
令妃這個女人,永遠只能是小處聰明,卻忘了皇上除了是男人外,還是大清的皇帝。皇帝永遠以大局為重,別說今天這毒與十二阿哥無關,就說今天的毒與十二阿哥有關,只要皇上一句話,那也變作無關。因為十二阿哥是前朝臣子們擁立的皇子,是出生尊貴的嫡子,是一個有才能的皇子,令妃這個賭,註定是輸了。
“來人,把這個狗奴才拖下去,杖斃。”乾隆qiáng飄飄的開口,“令妃飲食不善,造成身體不適,叫太醫盡心診治,在孩子出生前,免了令妃的請安禮,撤下令妃綠頭牌,讓令妃安心養身;宮女秋雁侍主不力,貶至辛者庫。”
純貴妃聽到這幾個命令,心中冷笑,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對於一個帝王來說,他可以有無數美人,無數寵愛的嬪妃,而誠心如意的兒子遠遠比一個寵愛的嬪妃重要的多。寵妃寵妃,只有寵,沒有愛,又算得了什麼?
慶妃自進來後,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解釋,qíng況便急轉直下,變成了這個樣子,她掩飾住心中的震驚,但是卻又忍不住朝站在一邊的十二阿哥看去,這一眼,卻讓她恍然大悟,只嘆息一聲,難怪皇上看重十二阿哥。
因為即便是眼下這個qíng況,十二阿哥臉上也沒有焦急或者輕鬆的表qíng,他剛才到延禧宮時是什麼表qíng,現在仍舊是什麼表qíng,這番巋然不動的表現,還真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儀。
令妃此番算計十二阿哥不成,反倒給自己惹了一聲騷,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不過皇后與十二阿哥這裡,令妃只怕是得罪了。
得罪十二阿哥啊…
“皇阿瑪,兒臣覺得,令妃娘娘既然身體出了問題,還是免了閒雜人等到延禧宮探望教好,若是讓令妃娘娘身體再次染恙,對令妃娘娘還有腹中胎兒恐怕都不好,”十二不知道此事是不是令妃的苦ròu計,但是若不是,還是免了其他人進延禧宮比較好,雖說他這個女人與皇后立場不同,但是至少她腹中的胎兒是無辜的。
純貴妃與慶妃聽了這話後,心下卻皆是想到,果然得罪十二阿哥便是自找苦吃,這令妃這下子不僅不能出門,連別人的探望也省了,這不等於是變相的軟禁,一個女人好幾個月不出現在帝王的面前,那不是明擺著失寵?
“十二所言有理,就這麼辦吧,”乾隆點了點頭,轉而對皇后道:“皇后,宮外若是有人遞牌子求見令妃,就打回去吧,令妃需要好好的靜養。”
“是,皇上。”皇后應了後,心下想自己兒子這一招好,斷了令妃宮裡宮外的消息,這不是成心讓令妃成睜眼瞎子?
十二自然不知道自己這番好意在別人眼中變了樣,他看著屋外的陽光,只覺得腹中有些飢餓。
等下到乾清宮讓吳公公派人給自己做一碗珍珠粥填填肚子吧。
嗯,好像皇阿瑪也沒有吃多少,要不…兩碗?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送上,大家晚安~=3=
十二表示,他是一個以德報怨寬宏大量的修真者 =。=
32、不平衡了
《做老子的,有些不平衡了》
宮裡沒有令妃中毒的消息傳出,唯一傳出的消息只有令妃飲食不當,造成身體不適。但是後宮裡的嬪妃們都知道,令妃栽了個大跟頭,而且這個跟頭還是自己挖的坑,自己栽進去的。
三阿哥進宮時,已經是事後的第二天,他給純貴妃請安時,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qíng。
“永璋,你與十二阿哥走得極近,而十二阿哥也信任你,你知道該怎麼做,對嗎?”純貴妃翻著手裡的一卷佛經,“做不了最尊貴的人,也要做最尊貴之人信任的人,這樣才能獲得更多意想不到的機會。”
永璋看著地毯上的一道花紋,埋頭道,“是,額娘。”
“我知道你心裡不贊同額娘的話,”純貴妃把視線從佛經上移開,看著永璋嚴肅的開口,“可是,永璋,我要你記著,他不僅僅是你的十二弟,他還是皇后的兒子,是皇上最看重的兒子,也是一個不簡單的皇子,你知道令妃是怎麼被軟禁的麼?”
永璋抬頭看向純貴妃。
純貴妃放下手裡的佛經,輕笑出聲,不知道是在笑令妃,又或者是在笑自己,“令妃,這兩年也算受寵不是,可是她的算計才剛剛開始,便被皇上把話頭堵了回去,而十二阿哥僅僅兩句話,便讓令妃斷了宮裡宮外的聯繫,你知道這代表什麼?”
永璋聽後不語,原來皇阿瑪對十二弟已經如此看重了嗎?這樣,也好。
“你xing子清冷,不愛爭鬥,如今其他皇子即便是相爭也爭不了,這會兒令妃那裡只怕是氣得要吐血,可也只能那樣了。”純貴妃冷笑,“不過,令妃這次孩子沒有掉,也真算是運氣。”
“額娘?!”永璋聽到這話,面色頓變,只是再次看向純貴妃時,她已經再次看起佛經來。
永璋知道額娘不會再說什麼,只好起身,“永璋告退。”
出了純貴妃的住處,永璋才覺得身上的涼意去了不少。他聽說這事後,以為是令妃的苦ròu計,但始終覺得令妃不會傻到拿肚子裡的孩子做賭注,他現在才明白,毒的確不是令妃自己下的,令妃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如果令妃中毒,孩子掉了,那麼皇后與十二阿哥是最可疑的人選,若是令妃的孩子沒掉,那麼就有兩個可能,一是令妃栽跟頭,二是皇后與十二阿哥栽跟頭。不管結果如何,令妃與皇后,總會有一個輸家。
額娘是想…永璋心中驚濤駭làng,他怎麼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沒有受過斥責,表現還算不錯的六弟,額娘心裡竟然還有這個心思?!
“主子,這次的事兒…”小品子擔憂的看著自家悠閒的主子,都被人算計過一次了,主子怎麼還是這麼悠閒的樣子?
“不是令妃,”十二頭也不抬的繼續畫牡丹圖,“令妃膝下無子,不會拿腹中之子來做這個賠本買賣,她沒有這麼傻。”
“那…”小品子剛想再問,卻見主子眉頭微皺,恍然驚覺自己越矩了,忙閉了嘴,安靜的站在一邊。
見小品子知進退,十二也不再多說,繼續描牡丹上的一滴露珠。
“主子,三阿哥求見,”小安子進屋,見主子在描畫,便放輕了腳步。
“快給三阿哥上茶”十二聞言,放下手中的筆,接過小品子遞來的絲絹擦了擦手,抬步往外殿走。
永璋剛端起茶杯,十二便出來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由自主的帶上一抹笑意,“十二弟。”
“三哥,你今日怎麼有時間來看我,”十二走近永璋身邊,見他神色比前些日子又好了不少,方才面帶淺笑道,“chūn色正好,走,三哥去擷芳亭和我下盤棋去,中午便留在這與我一道用午膳。”
“好久沒有與你下棋,我也有些想念了,”永璋笑著起身,倒也沒有推辭,兩人一道出了毓慶宮,身後的宮女太監忙把東西備好跟了出去。
看著跟在十二弟身後的一眾宮女太監,永璋倒是越發相信一些關於十二弟受寵的傳言了,兩人到了擷芳亭,太監上前擺好棋盤,二人坐下後,旁邊的小安子一邊為兩人端上清茶,一時間原本清冷的涼亭變得熱鬧起來。
十二讓永璋執先,走白子。永璋剛下一子,十二突然道:“聽說那個叫小燕子的姑娘曾把這個亭子叫成了把糙問,這倒還真是新鮮。”
“十二弟何時對這些謠言感興趣了?”永璋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茶是好茶,泡茶的人手藝也很好,茶水的味道唇齒留香,實在是上品。
“誰說我不感興趣的,這趣事兒樂事兒我也是愛聽的,只可惜聽得少,所以只好整日的畫畫看書打發時日了,”十二的棋路向來隨xing,但是卻不敢讓人大意,這倒是挺符合他的xing子。
“原來竟是我看錯了,我倒是聽了一則碩親王府的笑話,十二弟可有興趣一聽?”永璋的棋路也如他的xing子般,風淡雲輕。
“自然是有興趣的,”十二一聽,倒真來了幾分興致,“碩親王府?可是那個被削去爵位的世子一家?”
“正是,十二弟認識那個叫皓禎的?”永璋問了這話後,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莫不是聽了那個捉白狐,放白狐的故意。”
“這倒不是,”永璂把前些日子在宮外發生的事qíng簡單說了一遍,永璋聽完,搖頭道,“果真是荒唐,這次的笑話,還就是那個歌女與皓禎的事qíng。”
十二聽永璋講歌女的父親病逝後,被皓禎當做外室養著,碩親王原本要給皓禎說一門親事,哪知此人吵著說非此歌女不娶之類的話,氣得碩王病了好幾天,如今皓禎日日與那個歌女混在外面,已經是親王貝勒以及重臣間的笑話了。
“這樣一個人,被削掉爵位果然是對的,”十二下了一子,“如今他也不是什麼世子,省得一些不知qíng的老百姓聽到世子二字,以為他是我愛新覺羅家的人,現在任他丟人去,若是做得太過,也好趁機削掉異姓王手中那點權勢。”
永璋聽了這話,抬頭看了十二一眼,把話頭引了開去。
時近午時,兩人還在棋盤上鬥智鬥勇,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
乾隆讓人宣十二阿哥到乾清宮伴駕時,結果沒有等到人,只得到一個十二阿哥與三阿哥到擷芳亭下棋的消息,想了想,最後還是親自帶著人到擷芳亭尋人去。
剛剛走近亭子,就聽到十二的笑聲,乾隆一頓,竟是停下了腳步。
“三哥,你這是什麼笑話,哪有人這麼傻,把頭藏起來就以為別人看不見他了。”
“那鴕鳥不就是這樣子麼,以為只要自己看不到別人,別人就看不見它。”
“不行,三哥你這是故意逗我笑吧,然後趁機贏我,這可不行。”
乾隆見兩兄弟到了這個時辰,還只記得下棋,至於心裡那點點不知名怒火,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他走進亭子裡,“還贏什麼呢,都什麼時辰了,還不用午膳?”
“奴才給皇上請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永璋聽到乾隆的聲音,忙放下棋子請安,心裡也暗暗自責,自己比十二弟大上好幾歲,怎麼一下起棋來,就把時辰給忘了呢。
乾隆一手扶住要請安的十二,又看向永璋道,“朕當十二做什麼如此高興,原來是你們兄弟二人在下棋,時辰不早了,都跟朕一道去乾清宮用膳。”
“兒臣不敢…”永璋沒有想過自己要用御膳,一時間忙要告退。
“行了,你十二弟都在朕那蹭了多少次膳食了,朕也不缺你那一份,兩個都跟朕來,”乾隆見十二眼角餘光還在往棋盤上瞟,伸手拍他的頭,“還看呢?你要是喜歡,朕下次陪你下。”
十二心想,永璋作為兒子棋藝便如此不俗,做父親的,再差也應該差不到哪去吧?想到這,他點了點頭,“兒臣謝皇阿瑪隆恩。”
永璋站在一邊,看著皇阿瑪與十二之間的相處,把皇阿瑪眼神里對十二的溫和看得清清楚楚,心裡想起額娘的算計,他心裡一嘆,額娘只怕會落空了,而他是不會去算計十二的。
父子三人到了乾清宮後,永璋就見十二熟門熟路的在皇阿瑪右下首坐下,由太監伺候著淨手漱口,等著一道道御菜上來。
一頓飯,永璋吃得拘謹難受,不過看十二弟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多少顧慮,吃得更是不比皇阿瑪少,看樣子還真是經常來蹭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