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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儘管她們這麼想,沒有她們年輕沒有她們有活力的皇后出現時,還是讓她們驚呆了。
華貴的鳳凰袍,jīng致的釵環,還有勝雪的肌膚,哪裡像生了三個孩子的婦人?待皇后扶著宮女的手,走上玉階在鳳椅上坐下後,她們齊齊跪下行大禮,原先那點自以為是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都起來吧,”曲輕裾讓兩個兒子在自己身邊坐下,笑看著下面二三十個少女,“咱們大隆風調雨順,總是能養出各種美人,今日見了諸位,本宮可算是賞心悅目了。”
選女們沒有料到皇后會是如此美麗又如此溫柔的人,一時間竟有不少人對皇后心生好感,忘了自己原本的初衷。
有眼尖的看到坐在皇后身邊的兩個男孩,當下便明白,這恐怕就是太子殿下與二皇子了,想到皇后膝下還有一個僅五個月大的公主,腦子聰明的便歇了進後宮的心思,先不說受不受寵,光是得罪皇后,她們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皇上政務繁忙,特命本宮來見見各位姑娘 ,”曲輕裾掃了眼下面諸位少女臉上的表qíng,見這些人表現得都十分恰當,心知這批選女比慶德末年來得省心,“不知姑娘們在宮裡可否習慣?”
下面站著的選女們紛紛說十分習慣,把宮裡的人事物誇了又夸,也有幾個少女特意在皇后面前表現自己的忠心,這份做派便表現出了她們的心思。
曲輕裾當然明白,但是從頭至尾也沒有搭理這些人的自動示好,離開朝鳴殿後,她對身邊的兩個兒子道:“看見了嗎,這樣的女孩子你們父皇不會感興趣的。你們現在還小,只要開開心心的長大就好,這些事qíng可不是小男子漢關心的事qíng。”
“身為人子,母后的事qíng就是男子漢該關心的,”賀曜抬高下巴道,“男子漢就該這樣。”
“嗯!”賀騰在一邊懵懵懂懂的點頭,雖然不太明白,但是他聽清楚了母后與男子漢,對此他表示十分贊同。
曲輕裾心頭暖烘烘的,蹲下/身抱住兩個兒子:“母后有兩個男子漢兒子,真幸福,那以後豚豚與騰騰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母親以及妻兒,這都是男子漢該做的。”
“嗯!”兩個稚嫩的孩子鄭重的點頭。
曲輕裾看著他們,笑顏如花。
不久之後,二十多個選女大部分被送回了家鄉,這些選女們離開時皆十分高興,回去後,若是有人問起,無不談起皇后娘娘的好,倒是讓一些落魄書生又編寫了一出出關於皇后娘娘的話本,但皆是美化皇后的故事。
宮外發生的事qíng曲輕裾並不知qíng,但是宮裡卻發生了讓她意外的事qíng,那就是留下的幾個選女中,有人抱怨皇后娘娘霸著皇上專寵,太過善妒。
這話一傳出,就在後宮掀起了風bào,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個口出狂言的選女的熱鬧。要知道皇后待賢妃與羅貴嬪都十分仁厚,皇上日日歇在魁元宮,那是皇上自己的決定,皇后娘娘再有本事,那也不能綁著皇上的腳不是?
所以這樣的話,在別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這些年宮裡不是沒有不長眼的宮女想麻雀變鳳凰,可是就沒見到誰成功過,這位選女又是哪來的底氣?
曲輕裾實際上也有些好奇,她坐在御花園的池中亭上,隨手把手中的餌料撒給荷花池中的金魚,轉頭看向跪在自己面前叫楚碧的選女,這是個十分漂亮的姑娘,眉眼間帶著股其他女子沒有的傲氣,她接過木槿遞過的帕子擦著手,嘆息一聲:“這些年,後宮中從來不缺想做妃嬪的女子,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楚碧早已經後悔自己一時氣憤說的話,這會兒聽到皇后說話,便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跪著,就怕引得皇后動怒,自己連小命都保不住。
“身為女子,若是可以選擇,那便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曲輕裾見楚碧臉上露出不解,便笑了笑,“可是世間男子多薄倖,女子多痴qíng,結局往往比想像中殘酷。”
楚碧聽到這話,心頭微動,不知為何,鼓足勇氣抬頭看著皇后,卻發現皇后娘娘臉上並沒有怒氣,反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和,她心頭微動,越加後悔自己一時口快的抱怨。
“皇后娘娘……”楚碧吶吶道,“奴婢知錯,求皇后娘娘恕罪。”
“起來吧,”曲輕裾似笑非笑的抬了抬手,“你若是真想成為後宮妃嬪,本宮自然不會攔著,只盼日後你不要後悔。”
楚碧怔住,她知道皇后娘娘說的不是假話,可是現在的她卻猶豫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沒抬起頭,就聽到亭中宮女太監都跪了下去,口裡還高呼著皇上。
皇上?她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到皇上與皇后娘娘jiāo握在一起的手,皇上的眼中除了皇后外,似乎再看不見任何人。
她規規矩矩的給皇上行禮,然後從頭至尾,皇上也沒有看她一眼,更沒有問及她。待皇上又匆匆離開,她才知道皇上還有政事要辦,只是因為瞧見皇后娘娘在池中亭,才特意來看看。
這要多深的感qíng,才能做到呢?
楚碧走到皇后面前,行以大禮:“南郡員外之女楚碧斗膽扣請皇后娘娘鳳恩,求皇后娘娘恩准奴婢回鄉自嫁。”
她雖羨慕榮華富貴,但是她也知道,什麼東西可以奢望,什麼東西該放手就要放手,不然結局只會是一個悲劇。
曲輕裾看著這個少女,頓時笑開,她果然沒有料錯,這樣的姑娘雖然xing子倔qiáng一些,但還不至於喪失理智,這倒沒有làng費她一番心血。
既然賀珩對別的女人無意,她又何必因為一個賢德的名聲,留這些年紀輕輕的女子留在後宮中守活寡?都是女人,她做不到又要臉又要好處的事qíng。
楚碧就這樣離開了,後來她聽聞留下的五個選女誰也沒有成為皇上的妃嬪,而是做了別人的妾侍,她看著身邊待她十分貼心的夫君,不知怎的就想起皇后娘娘說的那句話。
身為女子,若是可以選擇,那便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到了現在,她才明白皇后娘娘為選女們花的規矩,若是皇后娘娘不去管她們,任由留下的二十多個選女全部留在宮中耗費五年好時光,再被打發出宮,等待她們的便是年華老去,又去哪裡尋找良人?
“在想什麼?”楚碧身邊的男人微笑著問。
“沒有什麼,”楚碧搖了搖頭,笑著道:“只是在想,若是沒有一個人,大概此生我便遇不到你了。”
“這個人是誰?”
“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合上手裡的書,笑容溫柔又甜美,“天色不早了,睡吧。”
她身邊的男人看了眼她手中的書,這不是寫皇上與皇后娘娘愛qíng的小說話本麼?
據傳帝後感qíng十分深厚,成婚十多年來,皇上對皇后娘娘深qíng不移,如今兩人膝下兒女雙全,羨煞天下不少男女。
他笑了笑,大概這是大隆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感人的帝後愛qíng神話吧。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麻雀雀~大大的火箭pào。
感謝青小梅與小醉兩位大大的手榴彈
感謝暮雨瀟瀟 與小馬釣小凱兩位大大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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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來試試能不能更新能不能顯示的···
☆、第123章 番外那便是愛qíng
賀珩從想過自己會遇到一個讓自己動心的女人,但是事實就是他真的遇上了這麼一個女人。
他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亦討厭自認為善良的女人,皇家這種地方,過於善良的人往往活得不太好。他也討厭太過軟弱的人,軟弱往往讓人習慣妥協,喪失尊嚴,甚至可以為了活著做出一切惡事,若一個人真被bī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怕的了?
他喜歡看著曲輕裾打扮得漂漂亮亮,喜歡看她驕傲的樣子,喜歡看她為了自己利益寸步不讓的樣子。不知為何,儘管她是自己的王妃,他卻覺得,她比自己過得還要自在。
當他真的站在九級玉階上時,才發現這張龍椅異常的寬大,也異常的冷硬,仿佛為了凸顯出帝王的高高在上,它有著吸引人的外表。所以老三與老大才會為了這個位置鬥了這麼些年。
心善心軟的人在皇家就算能活下來也不能過得好,他不是無知的人,所以他被人算計過,也算計過別人,皇家沒有誰欠誰,只有誰贏了誰。
輕裾的愛好總是不斷的變化,他卻覺得這些愛好都沒有舞蹈讓他驚艷,可惜讓他有些遺憾的是,輕裾並不常跳舞給他看,但是每一次的舞蹈都讓他見識到她的迷人之處。
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女人呢,可以端莊,可以慵懶,可以仁厚,可以狠辣,也可以魅惑。這樣的女人,是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兩眼,更何況她是自己的皇后,自己就算專寵,別人又有什麼資格置喙?
他不是一個必須犧牲自己女人才能得到前朝平靜的無能帝王,所以在專寵輕裾這件事上,他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妥協。
若是隨隨便便就妥協了,又有何資說起愛這個字?
帝王的心意會受到質疑,往往因為很多時候都是以“被bī無奈”的藉口,滿足自己找更多女人偏偏還要扮qíng深的感覺,說來說去,也不過是裝模作樣,不夠愛而已。
“皇上,您要看的畫可是這幾幅?”錢常信把一個檀木盒放到皇上面前,彎腰打開盒蓋,又退到一邊,不去看那幅畫。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對賞畫有興趣,所以不少人送畫進宮,就連瑞王妃也親自送了幾幅畫來。誰知不過兩三月,皇后娘娘又不喜歡了,這些珍稀的畫作便被放在魁元宮東側殿裡,有時候皇上要看什麼畫,只需讓人去東側殿取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太管。
翻開《冬雪紅梅圖》後,賀珩面無表qíng的看著這幅畫,半晌後露出一絲冷笑:“朕的這位三弟,不上朝後倒是變得閒qíng逸致起來。”他聽聞老三非常擅長山水畫,沒有想到畫中帶上人物,也能畫得這般纏綿悱惻。
錢常信發現皇上臉色不好,想起這畫是瑞王妃送進來的,猜想皇上這是對瑞王仍舊心懷芥蒂,便也不敢開口,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等著皇上開口。
“把畫放回去吧,”賀珩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味道,“雖然皇后娘娘已經不愛賞畫,早把這些東西忘在了腦後,但是下面的人還是要用盒子把這些放好。”
“奴才記下了,”錢常信越發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但還是上前把畫裝好,拿回了魁元宮,誰知剛進魁元宮大門,便遇到抱著小公主出門曬太陽的皇后,當下便跪在皇后面前。
“皇上又讓你來拿畫過去了?”皇后把小公主遞給身後的奶娘,彎腰隨意取了其中一個盒子,打開畫卷後微微一笑:“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這人倒是愛梅之人,不知作畫是何人?”
錢常信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畫是前些日子瑞王妃讓人送來的,就連皇上得知此事後,還特意讓他拿起瞧瞧,誰知這位正主兒連畫是誰送的都已經弄不清了。
“回皇后,奴才也不清楚,”錢常信面上卻擠出笑道,“皇上要賞畫,奴才便隨意取了幾幅皇上不曾看過的畫過去,奴才可沒有膽子去看畫。”
“嗯,這畫上又沒有落款,”曲輕裾隨意把畫塞回錢常信手裡,擺手道,“既然如此,你就放回去吧。”
待錢常信離開後,曲輕裾看著在奶娘懷中熟睡的女兒,柳葉似的眉毛微彎,看起來就像是在笑一般,但是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
錢常信回去後,就把遇到皇后的事qíng前前後後跟皇上說了,然後他就發現皇上心qíng連續好了幾日,就連選女入宮也沒有影響皇上的好心qíng。
那些選女最後被特恩回鄉自嫁,唯一留下的五個人,也被皇上賜給別人做了侍妾。因為這事,太子與二皇子可是與皇上親近了好幾日,尤其是二皇子,話里話外都是說皇上是個好父親。
他是太監,不明白男女間的感qíng,但是他很清楚,皇上與皇后之間,一般人是分不開了。可是兩宮太后對皇上與皇后之間的相處沒有意見,還有誰來做這不長眼的人呢?
就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眼看著太子殿下從小孩子變成少年,眼看著皇后娘娘成為優雅端莊的少婦,並且又為皇上添了一位皇子,眼看皇上仍舊日日宿在魁元宮,仿佛魁元宮就是他們全家人的家一般。
再也沒有人懷疑帝後之間的感qíng,也沒有誰再提及選女的事qíng,就像是一個人吃某種東西吃了十幾年,若要他改變口味,只怕還是一件可怕的事qíng。大隆的名士才子們也習慣了皇上的專qíng,若是哪天皇上真的負qíng薄倖了,不知大隆會出現多少宮怨詩,又有多少為皇后娘娘鳴不平?
人到中年以後,賀珩一直在懷疑一件事,那就是輕裾究竟對自己抱著何種感qíng,雖然兩人日日在一起,但是他總懷疑皇后對他不如他對她那般用qíng至深。
可是平時皇后又處處掛念著他,從未忽略過他,到後來他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因為求得太多,所以才會心生不滿。
他從未問過愛不愛這種問題,她也從未回答過這個問題,直到有次他病重,醒來後,發現向來注重美容覺的輕裾守在他的旁邊,沒有了jīng致的妝容,眼圈也帶著暗影,仿佛還哭過後,他突然就不偏執這個問題了。
世間有些感qíng,不一定要說出來,但是只要它存在,時光就會漸漸證明它。他仿佛又有些明白輕裾說的那句話,愛qíng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靠行動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