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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不至於……”衛青娥咂舌,皇帝不至於管到這些事qíng上吧。

    “別看他這幅模樣,做事狠著呢,”賀麒把音量壓得極低,低得只有兩人聽到,“老三家那位曲側妃怎麼沒了的?這裡面的東西多著呢。”

    衛青娥捏緊了酒杯,那能把這種男人抓在手心的女人,手段又該有多可怕?

    這一瞬間,衛青娥看曲輕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傾國傾城的妖女。

    曲輕裾不知道自己已經升級為妖女,她打了一個哈欠,吃著切成花瓣似的水果,偶爾與命婦們說上幾句話,年宴漸漸到了尾聲。

    就在子時過了一半時,殿外的焰火突然炸開,印紅了半座宮殿。

    曲輕裾看向殿外,正好看到一朵焰火散開,漂亮得不可思議。

    “喜歡?”賀珩對她伸出手,“我陪你出去看。”

    曲輕裾把手遞到他掌心,二人相攜走出殿內,站在大殿外的高台上,看著一朵朵絢麗的花開了又謝,漂亮得就像是個夢。  

    二人身後,跟著來參加宴席的人,所有人都看到了帝後相攜的手,焰火下,兩人的背影美得像一幅畫。

    衛青娥站在賀麒身邊,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帝後從頭至尾都沒有鬆開的手上,仿佛又看見一年前的年夜,曲輕裾一身紅衣從這個台階上一步步走下去,當初還是王爺的皇帝忍不住上前扶住曲輕裾的畫面。

    原來當初那個場面她一直沒忘,甚至深深記在了心頭。

    那個時候的焰火,似乎也如今天般絢爛,但是她能記得的,只有那時候皇帝qíng不自禁伸出的手。

    也許有些事qíng,早就已經註定了。

    就像她與賀麒,曲輕裾與皇帝,秦白露與瑞王。

    ☆、第106章 休書

    年節過後,便是各府來往走動的時候,曲輕裾身為中宮皇后,自然收到了不少來自各命婦的拜帖,但是因為她現在有身孕,只見了兩宮太后娘家的人田羅氏等人,今天需要見的便是寧王妃與誠王妃,之後便能清閒下來了。

    “寧王妃、誠王妃,快快請進,”huáng楊匆匆從後殿門裡走出來,滿臉笑意的給衛青娥與羅文瑤行了一個禮,便躬身引著兩人進門。  

    “有勞公公了,”羅文瑤對huáng楊禮貌一笑,她知道huáng楊是皇后身邊得用的人,所以待他極為客氣。

    “誠王妃客氣,請。”huáng楊態度更加的謙卑,不緊不慢的朝裡面走,“皇后娘娘知道二位王妃要來,所以一早便等著了。”

    衛青娥也跟著順著huáng楊說了幾句的感激話,待到了正屋門外,她便不再開口,huáng楊揚聲道:“皇后娘娘,寧王妃與誠王妃到了。”

    “快請,”衛青娥隱約聽到裡面傳來曲輕裾的聲音,隨即面前的帘子被打了起來,一個十分面熟的宮女迎了出來,對她們行了禮,把兩人迎到了正屋中。

    這是衛青娥第一次到這個地方,她一眼便能看出屋裡的擺設物件都十分講究,而且沒有什麼尖銳之物,想必是擔心那些東西傷到有孕的曲輕裾。

    她朝坐在上首的曲輕裾看去,曲輕裾只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髻,斜鬢旁cha了一支步搖,配著烏黑的髮絲,竟讓她看出幾分慵懶的美來。

    “見過皇后娘娘,”衛青娥與羅文瑤齊齊行禮,舉止間滿是恭敬。  

    “我們妯娌間不必這般客氣,”曲輕裾招了招手,讓宮女給兩人搬來雕花圓凳,賜了座後才道:“今日還下著雪,勞二位這般折騰著來看本宮了。”

    “娘娘這話可是折煞臣婦了,”衛青娥陪笑道,“臣婦原早該進宮謝恩的,只是這幾日事qíng忙亂,便耽擱了幾日,幸而娘娘寬厚,不曾責怪於臣婦。皇后娘娘若是再這麼說,臣婦實在不知該怎麼是好了。”

    “大嫂這話可是見外了,”曲輕裾見衛青娥穿著打扮比以往更加端莊,但是卻顯得有些老態,心頭一嘆,寧王府上的女人也不少。幸而衛青娥自己還有個嫡子,不然還要多費多少心思,“寧王府空了多日,自然要費心收拾一番。原該本宮派人下去收拾的,只是皇上時時觀念著大伯,所以早早便宣了你們回京,倒是讓你們一家受累了。”

    “皇上念著我們家王爺,是我們全家的福氣,”衛青娥笑著道,“王爺也常常在府里念叨皇上的好,還說便是萬死不能回報皇上的恩qíng。”

    憶起當初衛青娥雖不似秦白露般處處與自己為難,但也是端著長嫂的范兒,如今話里話外卻要捧著自己這個二弟媳,曲輕裾見她舉止間也看不見半點不樂意,不由得覺得寧王也太過無qíng了些,這般賢惠的媳婦兒,還對他不離不棄,可是他一回京便納了幾個美人做通房,可曾為衛青娥考慮過半分?  

    “自家兄弟,說什麼恩qíng不恩qíng的,”曲輕裾擺了擺手,又對羅文瑤道:“本宮聽聞你這兩日有了喜信,這可真是可喜可賀的大事,怎麼不讓人進來告訴本宮一聲?”

    羅文瑤臉上頓時飛起紅霞,低著頭道:“前日才由太醫診出的,臣婦原本想過些時日再告訴您的。”

    “這般好事可不能瞞著本宮,”曲輕裾笑道,“本宮讓人備了些孕婦常用的東西,等會你一道帶了回去,若是有什麼缺的,儘管讓人來告訴本宮,別委屈了自己。”

    衛青娥聽著皇后與誠王妃的jiāo談,能夠察覺到皇后待誠王妃的親近,這與待自己的客氣疏離可大大的不同,想到這,她心qíng有些複雜,一年前誰能想到就連誠王也有翻身的時候呢。

    “說來本宮昨日聽人說瑞郡王妃病了,不知二位可有聽聞?”三天前才在宮裡參加了年宴,回去就病了,這事說出去是她自個兒身體嬌弱,還是新帝新後怠慢她了?

    “三弟妹身體一向偏弱,前兒晚上又下了一夜的雪,想是沒注意便病了,”衛青娥接下話頭,她多多少少明白皇后的意思,自然會順著她的意思說,“只是三弟妹一向不與臣婦以及四弟妹多來往,所以我們也不太清楚呢。”  

    曲輕裾點了點頭,一副感慨的模樣:“這倒也是,三弟妹素來xing子高傲,便是本宮她也不怎麼願意來往的,等下本宮讓人賞些東西下去給她,也算是本宮的心意。”

    這話聽著是關心秦白露,但是暗裡的意思是指秦白露對皇后無禮呢,衛青娥掃了眼屋子裡面,這裡站著大大小小好些個伺候的宮女太監,這話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秦白露的狂妄。

    她微微垂下眼瞼,不去看曲輕裾臉上溫和的笑意,語氣贊同道:“皇后娘娘仁厚心善,瑞郡王妃此舉實在有些無禮了。”

    可不是仁厚心善麼,就連一個郡王妃對她無禮都還會既往不咎的賞賜東西下去,這滿朝上下誰不贊她一聲賢德?

    “都是一家人,她那脾xing你我都清楚,”曲輕裾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本宮現在也就盼她的病早些痊癒。”

    羅文瑤用手絹掩著嘴角笑著附和道:“皇后娘娘說得對,三嫂身體痊癒就是最好的事qíng了。”

    衛青娥莫名覺得,皇后娘娘與誠王妃親近,可能是因為身上某種詭異的相似點?  

    “皇上?”明和見皇上走到後殿門口,又轉身繞回了前殿,不由得小心翼翼道,“要不奴才去跟皇后通報一聲?”皇后待客,豈有讓皇上迴避的道理,難道不該是其他人迴避麼,皇上也太貪愛皇后了。

    “不必了,”賀珩擺了擺手,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埋頭看了起來,明和瞥了一眼,還是那本皇上看了好幾日的《千金方》,自從皇后娘娘診出有孕後,皇上似乎就對各種醫書感興趣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明和以為皇上會一直看下去時,皇后身邊的人來問皇上是否一道去用午膳,然後他就看到皇上扔下書便站了起來。

    看著那被皇上無qíng扔到一邊的醫術,管它是什麼東西,在皇后娘娘面前,那就是連頭髮絲也比不上了。

    瑞郡王府中,秦白露氣得砸光了宮裡賞下來的東西,才覺得自己心頭的怒意消了幾分,她恨恨的看著散落一地的各種人參當歸,冷笑道:“她在我面前裝什麼賢惠,難不成我沒這些東西,要去稀罕這些玩意兒嗎?”

    她曾經最恨曲約素,待曲約素沒了,她最恨的便成了曲輕裾,曲家這兩姐妹仿佛生來就是為了與她做對般,讓她日日不得安寧。  

    “王妃,您這些日子稱病不去拜見皇后,王爺已經不高興了,如今您還砸了皇后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若是讓王爺知道,可怎麼了得,”如畫忙讓人把屋子裡收拾了,待下人們全部退下後,才勸慰道,“如今即便是為了您自己,您也要多忍忍啊。”

    “忍?”秦白露指著主院的方向,“他在院子裡整日飲酒作樂,什麼時候想過我,我便是拆了這屋子,只怕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可是若您這樣鬧下去……”

    “你不必勸我,在王爺眼中,只怕連皇后一根手指頭都比我好,沒準他現在後悔當初沒有娶了皇后,而是娶了我!”秦白露已經氣得口不擇言,“人家皇后娘娘多高貴,多漂亮,我算個什麼東西!”

    如畫無奈的嘆了口氣,想著外面關於王妃的種種傳言,什麼善妒不賢,張狂無禮,不敬皇后,甚至還有人說王爺會休棄王妃的,這些事若是讓王妃知道了,也不知會難過成什麼樣。

    她不太明白,皇后與王妃究竟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王妃會如此恨皇后,明明她們二人並沒有多少來往,難不成真因為當初關於賜婚的那個傳言?可是皇后與皇上感qíng很好,王妃實在沒有必要嫉恨到皇后身上去啊。  

    房門外,何福兒站在賀淵身後,兩腳嚇得瑟瑟發抖,他實在沒有想到王妃會說這般膽大包天的話,若是這事傳到皇上耳朵里,豈不是要王爺的命?

    想著京中關於帝後qíng深的那些傳言,何福兒便咽了下口水,可真是要命,他怎麼就這麼倒霉,聽到了這些沒過腦子的話。

    小心翼翼看了眼王爺的臉色,何福兒的腿更軟了,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王爺臉色這麼難看了。聽著屋子裡王妃還在不斷抱怨,他終於撐不住,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賀淵沒有看身邊的何福兒,沉著臉上前一腳踢開房門,看著猛然僵住秦白露,冷冷道:“何福兒,拿紙筆來。”

    秦白露一驚,她知道王爺想做什麼了,這恰恰是她最不想得到的結果。

    “王爺!”秦白露尖叫道,“我是先帝賜婚給你的王妃,你不能休了我。”

    “原來你也知道這些話會讓本王休了你,那麼為何還管不住自己的嘴,”賀淵厭惡的看著秦白露,“本王如今即便只是個郡王,也還不至於忍讓你這麼一個女人。”他如今再落魄,那也是皇家人,還不用受這麼一個女人的氣。  

    “拿紙筆!”賀淵聲音嚴厲了幾分,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

    很快有人拿上了紙筆,研磨鋪紙,這些事qíng做完,在秦白露眼中仿佛不過是眨眼間的事qíng。

    “王爺,”秦白露跪了下來,她知道賀淵這次是認真的了,忍不住抱著他的腿,痛哭道:“你不能這麼對我。”

    “拉開她!”賀淵看也不看秦白露,提起筆蘸上墨水,行雲流水的寫了起來。

    “王爺,王爺,”如畫跪行到賀淵腳邊,“王妃是無心的,求求您饒了她這次吧,王爺。”

    旁邊兩個小太監見王爺臉色越來越難看,便上前把如畫拖到了一邊押著。

    如畫怔怔的看著王爺把一封休書一氣呵成,仿佛壓抑了很久的qíng緒終於發泄了出來,她忽然說不出求饒的話了,因為她恍然覺得,不管自己與王妃怎麼求,王爺也不會回心轉意了。

    “拿去吧,”賀淵把未gān的休書扔到秦白露面前,冷眼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她,“本王此生最後悔的事,便是娶了你回來。”  

    秦白露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什麼都聽不見了,怔怔的望著這個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男人,從未覺得還有什麼時候比此刻更傷心yù絕,她突然站起身一把推開賀淵,就要往牆上重重撞去,卻被旁邊的何福兒一把拉了回來。

    “要死回你秦家再死,別髒了本王的地方,”賀淵冷笑道,“來人,把秦氏的東西全部收起來,把它們與秦氏一起送回秦家去。”

    “是,”何福兒見事qíng鬧到這個地步,也不敢觸怒王爺,只好帶著人收拾起來。

    賀淵再不看秦白露一眼,轉身拂袖便走。

    秦家女被瑞郡王休了的事qíng當下下午便傳遍整個京城,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瑞郡王會這麼做。要知道如今瑞郡王已經沒有什麼實權,若是再與秦家鬧翻,日後的日子豈不是更加艱難?

    也有人覺得秦家女確實不堪為王妃,順便對瑞郡王不願委屈自己的xing子表示感慨,順便再嘆息一聲。

    第二天早朝上,便有御史彈劾瑞郡王休妻一事,大意是秦家女乃是先帝欽賜,瑞郡王休棄秦家女的行為,乃是對先帝不孝,敗壞了大隆朝的風氣,順便還誇讚了一番皇上待皇后的愛重之心,以襯托瑞郡王的無qíng與不孝。

    “皇后行事賢德,待長輩孝順,待朕體貼,朕愛重於她乃是人之常qíng,”這個馬屁卻拍到了腳背上,賀珩沉著臉道,“秦氏女行事不端,言行狂妄,毫無婦德,甚至在朕與皇后面前都十分傲慢無禮。瑞郡王乃是朕之親弟,朕何以忍心他有這樣的王妃伺候?”

    御史當下噎住,秦氏的壞名聲早已經傳遍京城,他拿秦氏與皇后來比,確實有些不妥當,當下便跪下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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