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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的,”曲輕裾把豚豚抱給奶娘,讓他把孩子待下去餵奶,等奶娘們退下去後,才道,“只是會不會顯得太隆重了些,只是個百歲禮而已……”

    “他是皇嫡長子,身份貴重,隆重些有什麼不好,”賀珩明白了曲輕裾的顧慮,把曲輕裾攬進自己懷裡,“等我們以後的孩子出生後,就讓他們的百歲禮比他豚豚輕上兩分。”

    “好,”曲輕裾笑了笑,對於賀珩這種類似於承諾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她知道他現在的話是真的,但是不代表她相信他這話一直有效。

    皇長子的百歲禮正式開始的時辰由欽天監的官員測算出來的,據說合了皇長子的八字與當天的星象,甚至還參考了鸞和殿的擺設物件,保證了這個時辰是當天最好最有利皇長子命數的。

    曲輕裾對這種複雜的東西不太了解,但是從豚豚百歲禮的準備上來看,便足以說明賀珩對此事的看重。

    親手給豚豚換上太后親自做的百歲衣,聽說這百歲衣的布料是太后從許多富足安康人家找來的,目測沒準真的用了上百家的布料或者針線。

    摸了摸百家衣上繡著的葫蘆花生等圖案,曲輕裾彎腰抱起還在熟睡的豚豚,“走吧,去鸞和殿。”

    鸞和殿是朝中舉辦大型盛宴才啟用的地方,比如說冊封皇后,冊封太子等,光是這個地方舉行百歲禮,便足以證明了豚豚的地位。

    鸞和殿上,該來的人都來了,眾人看著門口,等著皇后娘娘帶著皇長子現身,不過礙於皇上與兩位太后在場,諸人的動作表現得十分含蓄。

    待吉時快到時,眾人終於聽到門口太監的傳報聲。

    “皇后娘娘到,皇子殿下到。”

    眾人紛紛起身跪迎,然後就看到一行人從鋪著紅毯的地上走過,最前面的那雙金縷鞋繡著展翅的鳳凰,格外的華麗。

    “起!”

    眾人起身,就看到皇后抱著皇子殿下在皇上右邊的鳳椅上坐下了。只見身上穿著繁複的鳳袍,顧盼神飛,說不出的好看與端莊。

    有人說女子生了孩子,那便是風gān了的梅子,又酸又沒有味道,可是皇后娘娘這幅模樣,哪像是生了孩子的樣子?若不是因為梳著已婚的髮髻,只怕說她是年輕姑娘也是有人相信的。

    當下有些人就感慨了,難怪皇上這般愛重呢,這樣的女人放在誰家,那也是招男人喜歡的美嬌娘。

    歲禮說來也沒有什麼複雜的過程,畢竟孩子還小,誰會弄出一大堆規矩來折騰孩子?

    不過是由帝後兩人親自向上天給孩子祈福,又親手給孩子帶上長命鎖長命手鐲,以示拴住了孩子的壽命與福氣,由兩位太后給孩子戴上了虎頭鞋虎頭帽,摸摸孩子的頭頂腳底表示長輩的祝福,也就完事了。

    過程走完後,豚豚就讓奶娘抱了下去,兩位太后也跟著走了,留下賀珩與曲輕裾與眾人用宴。

    宴席上的菜名也全是帶著吉祥多福的名兒,味道尚在其次,但是眾人還是咂摸出了皇上對皇后以及皇長子看重的意思。

    眾人雖不敢給皇上灌酒,但也跟帝後說了不少皇長子的吉祥話,惹得賀珩龍顏大悅,忍不住多喝了好幾杯。

    曲輕裾見他這個樣子,擔心他會喝醉,便讓他喝了些湯壓壓酒勁兒,不過看賀珩那副高興勁兒,她覺得這湯的作用可能不大。

    “臣弟敬皇上一杯,祝皇上皇后白頭到老,祝皇子殿下福壽安康,”就在宴席到了結尾時,賀淵舉起酒杯站了起來,對賀珩道,“臣弟先gān為敬。”

    賀珩看著高舉著酒杯的賀淵,端起酒杯緩緩的站起,淡笑道:“多謝三弟。”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齊齊仰頭飲盡了這杯酒。

    曲輕裾看著這兩人,卻沒有在兩人臉上看出多少笑意,她看了眼下面坐得遠遠的眾人,她與這些人隔著九級階梯的高度,而間隔的距離就更遠,這大概也就是皇室與普通官員的差別。

    宴席過後,賀珩果然已經喝醉了,雖然他的舉止與平日無異,但是曲輕裾從他的眼神與話語中感覺到,對方意識已經不那麼清醒了。

    “回後殿,”賀珩拉著曲輕裾上御輦時,還不忘對錢常信道,“讓奶娘好好照顧皇子。”

    曲輕裾笑了笑,都這個樣子了,還記得念叨一下豚豚。

    御輦前行的速度不快不慢,也很穩,曲輕裾只感覺到它微微的晃動,別的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她看著身邊的人對著他舉起兩根手指:“皇上,這是幾?”

    賀珩把她舉起的兩根手指握在掌心,笑著道:“我沒醉,別擔心。”

    對方的手心有些燙,曲輕裾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無奈笑道:“沒醉就好,”醉鬼從來不會說自己醉了,就像很多犯了錯的人不願承認自己做錯了一樣。

    “你不信我?”賀珩抬頭看著她,眼神灼灼,莫名帶了那麼點委屈與不滿的味道,“你總是不信我。”

    “我怎麼不信你了,”曲輕裾見他那副委屈模樣兒,失笑道,“你沒醉,我也沒說不相信你,對不對?”

    “很多時候你都不信我,”賀珩把頭靠在曲輕裾的胸口處,“我說我會一直待你好,你不相信;我說以後只有你一個女人,你也不相信;我說以後只要你一個人為我生孩子,你仍舊懷疑我。為什麼你就不信我呢?”

    曲輕裾輕輕撫著賀珩後背的手微微一頓,她低頭看著控訴著自己的男人,半晌後才輕笑道:“皇上,你想多了。”

    “我沒有想多,我很清楚,”賀珩雙臂環住她的腰,緊緊的抱住,“我們以後還有幾十年,總有一天你會相信朕的話的。”

    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模模糊糊,曲輕裾知道他已經快睡著了,她像哄豚豚般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輕聲道:“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相信,皇上若是要讓我相信,那就一直對我好吧,只有時間能夠證明。”

    懷裡的男人呼嚕了一句什麼,曲輕裾沒有聽清,她只是輕輕的拍著男人的後背,臉上的神qíng平靜又安詳。

    御輦外錢常信與明和仿佛沒有聽到裡面的動靜般,二人甚至連眼神都沒有jiāo換一個,但是面上的神qíng卻慎重了不少。

    八月的天氣仍舊十分的熱,賀珩被人扶到chuáng上睡下後,曲輕裾就讓宮人搬走了兩個屋裡的冰盆。醉酒若是加上太過涼慡,等醒過來就要遭罪了。

    接過木槿遞來的帕子親手給賀珩擦gān淨手與臉,對銀柳道,“讓下面人把醒酒茶備好,皇上若是醒了就要用。”

    銀柳無聲的退了下去,其他幾人察覺到皇后娘娘似乎有些不對勁。雖然她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也沒有誰敢多嘴去問,只是伺候起來更加用心了。

    福壽宮中,韋太后逗弄著醒過來的豚豚,聽到下面的人來報說皇上喝醉了,下午一直睡在天啟宮後殿,不甚在意的擺擺手道,“今日皇上高興多喝些能有什麼事,不是還有皇后在照顧嗎?”她笑眯眯的看著自己被孫子捏住的手指頭,“豚豚,你說祖母說得對不對,啊?”

    “啊!啊!”豚豚無知的蹬著他的小胖腿,笑得流出了口水。

    韋太后擦著孫子嘴角的口水,心qíng甚好道:“讓下面的人別有事沒事的盯著這些,皇上與皇后感qíng好著就行,別的事qíng哀家懶得聽。”

    丁嬤嬤看著被太后逗著咧嘴笑的皇子殿下,福身道:“奴婢記下了。”

    賀珩醒來時已經夕陽西下,他揉著有些疼的額際從chuáng上坐起來,看了眼屋子就認出這是輕裾住的房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怎麼躺到chuáng上來的。

    “皇上醒了?”一個青花瓷茶杯遞到他的面前,“把醒酒茶喝了。”

    他抬頭看向曲輕裾,夕陽透過窗戶投she在她的身上,因為逆光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qíng,但是他就是莫名的肯定對方現在臉上帶著笑意。

    或許就是因為這種莫名肯定讓他乖乖的接過茶杯,一口氣喝完整杯十分難喝的醒酒茶,最後捏了捏有些沙啞嗓子道:“天都這麼晚了?”

    “可不是,方才你宴席上喝多了些,”曲輕裾從他手裡拿過空茶盞,“我讓廚房的人備了清淡的飯菜,你起來用一些。”

    賀珩穿好袍子,覺得頭仍舊有些暈,皺著眉看了眼屋內,不滿道:“伺候的人都去哪了,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屋裡?”

    “難道你不是人了?”曲輕裾瞪了他一眼,“你睡得正好,我就讓他們都出去了,免得吵到你。”

    賀珩被曲輕裾這一眼瞪得通體舒慡,當下有些疑惑的想,好像有哪裡不對,輕裾看他的眼神怎麼溫柔了一點?

    是他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還是起chuáng的方式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睡著了····終於在12點前趕上了··文章不加番外還剩十多章就要完結啦~

    ☆、第110章 舞

    炎熱的夏季漸漸過去,宮中各位有身份的主子換下了紗衣,丟了手裡的扇子,釵環也由玉石的換成其他類型。也有些別有用心的宮女想著引得皇上注意,在衣服首飾上下功夫,卻又必須要遵守宮裡規矩,倒是讓這些人煞費了苦心,可惜因為皇上整顆心都在皇后身上,也沒有誰吸引到皇上的注意。

    魁元宮早已經翻新好了,屋子裡鑲嵌的夜明珠也因為皇子殿下通通拆了下來,換成了漂亮的琉璃燈盞,這一番折騰不過是因為某位工部官員曾無心說了句,夜明珠可能對身體有害的話。

    夜明珠是稀罕物件兒大家都知道,很多人不明白皇后為何不用夜明珠,所以外面很快便有不少人誇讚皇后儉省,這種美好的誤會賀珩覺得讓它一直美好下去。

    雖然有人知道皇后一直住在天啟宮不太合規矩,但是皇上早說了,魁元宮翻新不久,對初生的孩子不好。又因六月已經過了,遷居的好日子要等到明年二月才有,所以皇后娘娘搬去魁元宮的日子最終定在了嘉佑二年的二月十二,也就是花朝節的這一天,現在自然與小殿下照舊住在天啟宮中。

    既然人家皇上都這麼定下了,朝中也沒有誰不長眼的多話,左右帝後感qíng深厚,他們這些外人管這些閒事豈不是招皇上厭棄,更何況人家太后娘娘都沒有意見,他們何必咸吃蘿蔔淡cao心?

    曲輕裾偶爾也會聽一些外面對自己的傳聞,大多都是說自己貌比天仙、心地善良、勤儉愛民的,雖然她覺得這些傳言中的皇后娘娘與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但是心裡也明白,這些傳言的後面有賀珩cao縱的影子。

    賀珩用這樣的手段維護她,她是很受用的,所以她也不忍心拆賀珩的台,偶爾也會以皇后的名義賞一些大隆朝有名的善心女子。甚至在九月自己的千秋後親自賞賜了一名在大火中救了幾個小孩的再嫁女。

    這名女子因為改嫁被同村某些人說閒話,但是當繡著“巾幗不讓鬚眉”的手絹被曲輕裾賞賜下去後,她便成了整個縣裡被人尊重的婦人,再沒有人因為她有過改嫁經歷也瞧不起她,反而對她客氣有禮起來。

    曲輕裾自認沒有力量做歷史推動者,但是她卻想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這個世間的男人一妻多妾尚能被誇風流,為何就容不下一個改嫁的女人?

    大隆朝的某些讀書人雖覺得一女不嫁二夫才是婦人之德,但是卻抹不去村婦救人的義舉,所以也沒有多少人跳出來說皇后娘娘此舉不妥當,更何況皇后娘娘夸的乃是村婦救人的舉動,又沒有夸村婦改嫁得好,他們跳出來說三道四也不妥。

    所以這事就這麼風輕雲淡的過去了,曲輕裾仍舊做著她的後宮之主,無聊的時候就聽聽曲,聽一聽朝外的趣事,然後挑上一兩件事夸一夸,賞些東西下去,逗逗兒子,這日子過得倒也很舒服。

    太后與曲輕裾的千秋過去後,便是賀珩的萬壽節,因為是賀珩登基後辦的第一個萬壽禮,所以這個萬壽就算想不隆重,也會變得隆重起來。

    且不說大隆本國的世家官員,便是周邊的一些附屬小國都派了使臣來慶賀新帝壽辰,以示對新帝的尊重和真誠。

    因為大隆朝是個qiáng盛大國,依附大隆的附屬小國倒也不少,曲輕裾翻看著這些附屬國的風土人qíng以近些年這些國家給大隆的納貢,瞬間有種大隆很qiáng很牛叉的感覺。

    讓曲輕裾有趣的是,這些附屬國中有個叫婧國的地方,這個國家現今的國王是位女王,這次來給大隆納貢的便是她的一對兒女。而讓他們倆來的原因就是想讓賀珩下旨選其中一位為王位繼承人,以這種態度表示婧國對大隆的忠誠。

    這種四方來賀八方來朝的感覺,真是讓人通體舒慡。

    賀珩回到後殿時,見曲輕裾還在翻看附屬國的資料,走近一看,發現她看的是婧國的一些風土人qíng,便道:“這個婧國有什麼特別的?”

    曲輕裾揚了揚手裡的紙張:“聽說婧國的護國公主容貌絕色傾城,這次她來咱們大隆,不知會迷倒多少男子。”

    “不過是婧國人自以為是罷了,”賀珩語氣里有些不以為然,“婧國地勢高,所以大多人膚色偏黑,能漂亮到哪去?比起我大隆的女子,不知又差上多少,不過是以訛傳訛,糊弄不知道的人而已。”

    曲輕裾抽了抽嘴角,貌似大隆朝的男人確實偏愛皮膚白皙水嫩的女子,賀珩有這樣的態度,貌似……挺正常的。

    “怎麼,不喜歡這個公主?”賀珩以為曲輕裾是在擔心自己看上這位婧國公主,於是道,“放心吧,我對別的女人沒興趣,更何況這位護國公主想做的是女王,不是咱們大隆的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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