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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賀珩微笑著的臉上,對這位年輕的帝王,她是真的有些心動,仁和、有魄力,並且還對皇后真qíng一片,只可惜這份真qíng不屬於她。

    圖爾見妹妹還盯著大隆皇帝看,便皺眉道:“妹妹,你不會還沒有死心?”

    黛融苦笑道:“有什麼死心不死心的,人家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我。”也是這個男人讓她明白,並不是人人都喜愛她,也許婧國百姓那般愛戴她,除開容貌外,還有她的身份。

    她是婧國的公主,即便不一定是婧國未來的王,但也是婧國未來的希望。她承受了他們的愛戴,嚮往的是大隆的繁華,若是婧國人民知道她所作所為,不知該是何等的失望?

    她該感激大隆皇后的,若不是這位出眾的皇后娘娘,或許她現在就不能坐在這個大殿上,等婧國的也會是大隆的鐵蹄。

    這輩子糊塗這一次就足夠了,她的身份容不得她繼續糊塗下去,更容不得繼續犯錯,不然結果就有可能是婧國的萬劫不復。

    “臣女敬尊貴的皇后娘娘一杯,祝皇后娘娘與皇上qíng比金堅,諸事如意順心,”黛融站起身,對著曲輕裾舉起酒杯,“臣女也感謝尊貴的皇后娘娘給臣女成長的機會,請皇后娘娘接受臣女誠摯的一拜。”說完,便對曲輕裾行了婧國一個帶著祝福與敬意的禮節,喝盡了杯中美酒。

    曲輕裾看著下首的黛融,仿佛短短的幾日這位護國公主便快速的長大,讓她再也看不到丁點往日的影子。就像是一個受盡寵愛的嬌滴滴姑娘變為了女漢紙,這樣的轉變不知有幾人能夠做到,或許是秦白露的死,讓她驚醒了過來?或許是婧國百姓的xing命,讓她明白了什麼叫責任?

    但是不管如何,曲輕裾接受了黛融這杯酒,她笑著端起酒杯,開口道:“人都有想錯的時候,關鍵在於能不能回頭,能不能想明白,本宮亦希望大隆與婧國友誼長存,婧國百姓生活安康。”

    “多謝尊貴的皇后娘娘吉言,我婧國世世代代都會忠誠於大隆!”黛融眼眶微紅,她知道這是皇后在給她保證大隆不會入兵婧國,她換了一杯酒,再次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各附屬國使臣離開的那日,秋高氣慡,京城郊外開滿了遍山的野jú,曲輕裾與賀珩站在高高的城門上,看著這些來使們對著他們三拜九叩後,坐著馬車緩緩離開。馬車漸漸越行越遠,最後消失在盡頭。

    曲輕裾撩起臉頰旁被秋風chuī起的髮絲,嘆息一聲道:“曲終人散場,滿城花開,倒也不算落寞。”

    賀珩見她神qíng有些悵惋,便牽著她的手往城樓下走:“有人走,有人來,我們彼此還在原地就好。”

    曲輕裾偏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漸漸露出一絲清淡的笑意,雖然淺淡,卻很真實。

    ☆、120·鳳求凰

    當大隆梅花初放的時候,京城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整個京城成了一個銀裝索裹的世界,曲輕裾穿著狐裘站在房檐下,伸手去接有些冰涼的雪花。

    現在的她看到雪,似乎已經沒有當初那樣激動了,就像是再美的東西,看慣了或許也就那樣了。縮回手,她凝神看著掌心的雪花,有些真的是六瓣花的模樣,近看十分漂亮。

    用手絹擦去掌間的雪花,握緊暖手爐,“明日就是瑞王的成婚禮,明日要賞下去的東西,可不能出錯。”

    “娘娘放心,奴婢們已經查驗仔細了,”木槿見皇后已經不去接雪花,便舉起傘替她擋去飛揚的雪花,小聲道:“娘娘,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

    曲輕裾點了點頭,拉了下身上的火狐披風,慢慢走在朱紅的迴廊上,宮靴踩在石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面無表qíng的一步步穿過這條長長走廊,穿過一道月亮門,看到宮道上奮力掃著積雪的太監,終於學會了無視他們歪曲的脊背,坐上奢華舒適的鳳輦。

    “起駕!”

    鳳輦微微一晃,便開始慢慢前行起來,路過一座梅園時,她掀起窗紗,看著牆內一枝紅梅伸出牆角,她隱隱嗅見淡淡的梅香。鳳輦慢慢前行,視野中那枝怒放的紅梅漸行漸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她忽然覺得有些失落,放下手裡的窗紗,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她在這個世界睜開第一眼時,牆上掛著的紅梅畫,畫角女子的字跡娟秀好看,就像那園子裡的梅花般,雖不及別的花艷麗,但是卻能聞到幽香。

    “見過皇后娘娘。”鳳輦前行的速度減緩,曲輕裾聽到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掀起窗紗看著半蹲在鳳輦旁的女子,微微一怔才反應過來,淺笑道:“羅貴嬪請起。”

    “多謝皇后娘娘,”羅吟袖站直身子,沒有直視曲輕裾的容顏,只老老實實的看著地面。

    “天寒地凍的,貴嬪怎麼不坐步輦?”曲輕裾看著她身上半舊不新的毛皮披風,微微皺了眉頭,隨即道,“huáng楊,你去殿中省查查看,有沒有慢待貴嬪,若是有人膽大包天怠慢主子,通通杖責三十。”

    羅吟袖又是一福:“謝皇后娘娘關心,嬪妾一切還好。”

    曲輕裾哪裡不明白後宮這些事qíng,見高踩低,誰得寵誰得勢捧誰。先帝在時,就連皇后他們都敢怠慢,更別提不受寵又沒有勢的羅吟袖。想到這,她微微沉聲道:“三品貴嬪該有的車架用具寢食,本宮相信殿中省的人應該明白。huáng楊你去告訴他們,若是這些事qíng都弄不明白,也就不用當這個差了。”

    “是,”huáng楊行了一個禮,又對羅吟袖行了一個禮,才躬身退了下去。

    “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宮了,貴嬪也早些回去吧,”曲輕裾看著羅吟袖本本分分的樣子,放下窗紗,隔開了羅吟袖抬起的視線。

    鳳輦漸行漸遠,羅吟袖身邊的丫鬟舒文看著鳳輦在雪花中變得越來越模糊,把傘移回羅吟袖頭頂,小聲道:“主子,皇后娘娘為人還是這般溫和。”

    羅吟袖回頭看了眼鳳輦離去的方向,那邊是帝後的天啟宮,她露出有些寡淡的笑意,嘆息一聲道:“我若想好好過完後半輩子,能靠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了。”所以,她才特意穿著半舊的衣服在此處偶遇皇后,讓皇后明白她的處境。

    後宮的日子難捱,好在她遇到了一個還算仁厚的皇后,但凡狠心些的,她的日子不知該過成什麼樣子。

    瑞郡王府四處都貼滿了喜字,來往的賓客絡繹不絕。雖然瑞郡王此時已經失勢,但是架不住這個婚事皇上賜的,他們若是不來賀喜,豈不成了與皇上過不去?

    不過讓他們意外的是,瑞郡王對敬酒也是來者不拒,一場喜宴下來,已經喝得七七八八。幸好賓客們都還記得瑞郡王新郎官的身份,加之有誠王保駕護航,他們也不敢鬧得太過。

    賀麒與賀淵從來就沒有看對眼過,他瞧著賀淵灌酒跟喝水似的,嗤笑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個好弟弟在喝悶酒呢。他瞥了眼替老三擋酒的老四,嘆了口氣,任誰能想到,老四竟成了他們兄弟四人中第二得意人了?

    見其他人不敢狠灌,賀麒拎起酒壺,端著酒杯走到喝得兩頰緋紅的賀淵面前,皮笑ròu不笑道:“三弟,你我兄弟一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咱們兄弟二人好好喝兩杯?”

    賀淵滿不在乎的揚起酒杯,笑著道:“大哥的酒,弟弟當然要喝。”說完,拿過jīng致的酒壺酒杯,倒滿一杯仰頭喝下,晃著空酒杯道,“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今朝有酒今朝醉,弟弟敬哥哥一杯。”

    賀麒沒有料到賀淵比自己還要gān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對方又喝下一杯,這讓他瞬間沒有灌酒的興致,這被灌的比灌酒的還要興奮,還有什麼意思?

    其他人眼瞧著這一幕,以為寧王仗勢故意為難瑞郡王,想起這兩兄弟多年的恩怨,當下也沒有誰不長眼的往跟前湊了,默默的各自喝酒。

    旁邊的賀明看著這個場面,不知怎的想起某個隱秘的傳聞,說是三哥似乎對皇后娘娘有些qíng誼。意識到自己想到不該想的東西,賀明忙搖了搖頭,三哥與皇嫂之間並無來往,三哥對皇嫂何來的qíng誼,不過是兩人曾經差點被賜婚,想必被有心人故意詆毀吧。

    眼見三哥喝得伶仃大醉,賀明只好把人扶回了後院,這新娘子的蓋頭沒有揭,jiāo杯酒沒喝,新郎反而醉得不省人事,那就太不像樣了。

    賀麒也沒有攔賀明的動作,他意興闌珊的看著賀明把人扶走,轉身出了瑞郡王府,看著外面大街上厚厚的積雪,呼出一口白氣,對身後的長隨道:“沒勁透了,回吧。”

    他與老三鬥了這麼些年,結果皇位也沒有落到他們誰頭上,這麼想起來,還真有些諷刺。

    賀淵扶著門,腳步踉蹌的走到喜chuáng便,看著蓋著龍鳳呈祥紅蓋頭的女人,取過喜稱撩開蓋頭,眼神微變,喃喃道:“好漂亮的眉眼。”

    那年的焰火下玉石階上,那個身著紅袍的女人似乎也是如此明媚,似驕陽的眉眼,耀眼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取過酒杯,他醉醺醺的雙眼中露出笑意,兩人手臂jiāo疊,他聲音有些暗啞卻帶著滿足的笑意:“就讓我們百年好合,白首不離吧。”

    陸玉容看著眼前微笑著的俊美男子,心頭微微一挑,雙頰也染上繡意,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酒杯,在他溫柔的目光中,把這杯jiāo杯酒飲盡。

    賀淵伸手把她擁進懷中,笑得纏綿而又柔qíng:“真好,真好。”

    她手微微顫抖,最後還是慢慢的回抱住了這個男人,雪夜漫長而又短暫,但對她來說,卻比想像中要美好。

    瑞郡王府的紅燭燃燒了一夜,就像是燃燒著一個美好的夢,美好卻又有些虛幻。

    天啟宮中,曲輕裾躺在賀珩的懷中,驀地從睡夢中醒來,窗外隱隱有微弱的光亮透進窗紗,聽著外面簌簌的雪聲,她竟覺得無比的安寧,被窩也無比的溫暖。

    “好好睡,”身邊的男人聲音迷迷糊糊,似乎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但是手臂已經習慣xing的把她攬入懷中,仿佛是做了無數次般,既熟練又理所當然。

    曲輕裾笑了笑,把頭靠近男人的懷中,緩緩的閉上眼睛。

    嘉佑二年,皇長子被皇帝取名為曜,《釋名.釋天》有雲“曜,耀也,光明照耀也。”《詩經.檜風》中亦云“日出有曜”。

    只這一個名字,便足見皇上對皇長子殿下的期望,這天底下,還有什麼比光明更重要呢?

    然後便是皇后搬出天啟宮後殿,移居至魁元宮。有人猜測,皇上這下總該漸漸把視線移到後宮其他女人身上了吧?

    誰知皇上竟是連吃住都在魁元宮了,後宮別的女人不見承寵,帝後的感qíng反而越來越深。倒是隱隱有成為大隆帝後愛qíng神話的趨勢,不過現如今念頭還不長,誰知道帝王這份深qíng能夠堅持多久呢?

    如今後宮兩位太后不對此事表態,某些大臣有心相勸,卻不敢去招惹帝王的怒意。所以帝王獨寵皇后,反而沒有誰去多嘴了,也許整個天下人都在看這場帝後qíng深的好戲會在什麼時候落幕。

    這再美好的戲,總歸有落幕的時候不是,反正他們是不信天底下真有對愛qíng忠貞的帝王,前朝那對以qíng比金堅而出名的帝後,最後結果不也是那樣麼?

    皇宮中最高的望星樓上,曲輕裾仰頭看著晴空萬里的藍天,伸手遮住有些耀眼的陽光,忽然開口道:“木槿,你說那朵雲會變成什麼樣子?”

    木槿仰頭看著那朵白白的雲朵,還沒有回答,就看到皇上出現在了樓下,一看就知道是來找皇后娘娘的:“娘娘,皇上來了。”

    曲輕裾低頭,看著望星樓下匆匆往上爬的男人,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木槿再次看了眼那朵漂亮的白雲,不甚在意的想,雲本來就是多變的東西,誰知道它會變成何種模樣呢?倒是那耀眼的太陽,每日照常升起,又照常落下。

    賀珩上了樓,看著陽光下穿著紅色鳳袍的女人,突然想到一首叫《鳳求凰》的詩。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佳人一笑,永生不忘,此生沉淪。

    (全文完)

    ☆、第121章 番外.美人畫

    又是一年花開時節,瑞王府最近卻是喜氣洋洋,王爺剛恢復親王位不久,王妃又有了身孕,這算是瑞王府近幾年最大的好事了。

    在沒有嫁進王府前,陸玉容以為瑞王是個好色荒唐的男人,可是待進了王府,才知道何為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她嫁進王府的第三日,王爺陪她回了娘家,又打發了王府里一眾通房,雖然有些是皇上賜下來的,無法搬出府,但是王爺去這些女人屋子裡的時間也少多了。

    不知何時起,王爺開始喜歡上作畫,而且最喜畫鮮艷奪目的紅花,她曾經過他什麼喜歡畫這般耀眼的花,他卻沒有多說什麼。

    未出嫁前,她心中藏著一個良人,只是皇命難違,她不得不嫁給這個名聲並不好的男人,日子卻被自己想像中的好。

    可是或許是男人多qíng是天xing,在她有身孕後,王爺又開始對一個通房感興趣來,平日雖常常來看她,但是大多時候,卻宿在通房那裡。

    不過這對於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qíng,既然她無法嫁給喜歡的男人,嫁給誰,此人寵愛了誰,與她又有多大關係呢?

    瑞王府所有的下人都知道,王爺與繼王妃感qíng比上任好,所以也沒有誰敢怠慢王妃半分,更何況王妃還懷著孩子。但很快有眼尖的下人發現,王爺新寵通房眉眼甚至連嘴巴也很像王妃,下人們當下明白過來,王妃如今有身孕無法與王爺同房,王爺這是在別人身上找慰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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