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瞧著她這幅模樣,賀淵不耐的移開視線,抬頭就看到一個紅色身影從白玉階上下來,白與紅在煙火的閃爍中,顯得有些說不出的妖艷。他定了定神,待人走近了,才發現竟是賀珩的王妃。看清是兄弟的女人,他也就不多看,淡淡的移開視線,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顯然沒有要跟兄弟們告辭的意思。
賀明想開口說聲慢走,但是見大哥與二哥仿似沒看見這幕似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頭低下了。
“手有些涼,”賀珩走到石階下,在曲輕裾踏下最後一級白玉階時,牽住了她的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來,把曲輕裾裹得嚴嚴實實,才對賀麒與賀明作揖道:“大哥四弟,我先走一步。”
“二弟請便,”賀麒瞥了眼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二弟妹,笑著擺了擺手:“天不早了,二弟與二弟妹早些回吧。”難怪老二護得跟個眼珠子似的,身上還掛著個不怎麼樣的荷包。他帶著些取笑眼神看著賀珩,這二弟妹確實有幾分姿色。
賀明倒是老老實實的一眼也不亂瞟,他恭恭敬敬的作揖道:“二哥慢走。”作勢要送。
狐狸毛掃在鼻尖有些癢,曲輕裾伸手撩開,正好看到賀明規規矩矩的作揖姿勢。
“四弟留步,”賀珩抓住曲輕裾的手,對賀明笑著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氣。”說完,轉身便走。
賀明不解的看著二哥大步走開的背影,踏出的步子還未收回來。
“待你成親後便明白了,”賀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正好見衛青娥出來,便道,“哥也回了,你也早些回府吧。”說完,大大咧咧的走開了。
賀明一頭霧水的看著賀麒走開,見大嫂過來,又行了個禮。這麼一會兒時間,幾個兄弟走得gāngān淨淨,他卻覺得他們更加難懂了。
今晚難得宮裡沒有宵禁,賀明待人走得差不多,才往安貴嬪的寢宮走去。
安貴嬪的寢宮不大,擺設也不jīng貴,但因為育有皇子,殿中省的奴才倒也不敢慢待,相較其他不受寵的妃嬪,她的日子已經過得很好,至少該有的東西從未缺過。
母子倆怕其他人猜忌,所以平日見面的時間不多,這時一見面,便多說了些話。當安貴嬪聽到兒子提及晚宴前後發生的事qíng後,她忍不住笑了笑:“他們如何不關我們的事,至於寧王的話……”見兒子一臉懵懂的樣子,她面上笑意明顯了幾分,“不過是幾句玩笑話,你不必多想。”
端王媳婦模樣確實jīng致,本來皇家也不缺這樣容色的女人,可是端王媳婦偏偏還多了些別的味道在裡面,在後宮待過多年的她,自然明白這樣的女人有多吸引男人。
身為一個王妃,有這樣的姿色,真不知是福是禍,想起端王妃陪在敬貴妃身邊乖巧吃茶用點心的樣子,安貴嬪搖了搖頭,敬貴妃也不是簡單的。
憶及自己當初進宮時也是這般年齡,她倒是想端王妃日後過得舒適,想到這,她語重心長的開口道:“明兒,日後待你家媳婦好一些,這女人也不容易啊。”
賀明孝順的應下了,卻還是不明白事qíng怎麼牽扯到自己未進門的媳婦身上。或許,是他太愚鈍了,小明王爺無奈的想。
年節過去,便是新年的正月初一。曲輕裾與賀珩坐在王府正殿中,府里大小管事,挨個兒給兩人行禮拜年,而粗等下人全部在殿門外磕頭了事。
聽著下人們不斷換花樣的吉祥話,曲輕裾示意木槿與蜀葵給這些人賞賜,看著這些人喜笑顏開的樣子,她想起前世自己拿經紀公司分紅時的心qíng,大概也跟現在這些人差不多。
“奴才給王爺王妃磕頭,願王爺與王妃新年大吉,來年事事順心,”錢常信與明和兩人是賀珩身邊的得意人,兩人說的祝福話十分淺白,但是臉上的忠誠卻比任何人都明顯。
曲輕裾看了眼二人,又看向賀珩道:“王爺,他們二人日日跟著你跑來跑去也不容易,您可要好好賞他們一番。”
賀珩聞言笑道:“我們家是王妃你做主,如何賞可要由你說了算。”
在場諸位管事聽到王爺這話,皆屏息凝神,這些日子王妃一直把持著後院,但仍有些人想著找空子鑽,可是今兒王爺把話說得太過明白,明白得一些人額頭冒起冷汗。
“既然如此,那妾便越俎代庖了,”曲輕裾在人多的時候,還是按規則自稱為“妾”,雖然她對這個自稱極其不喜,“木槿,拿兩個荷包給兩位公公。”
二人接過荷包,不捏不看,徑直磕頭謝了恩,態度極其恭謹。
不愧是能在賀珩身邊伺候的人,真是處處無差錯,她看了眼眾人,揚聲道:“今日初一,大家也不必如此拘謹,都退下去吧。”
下人們再度磕了一個頭,才躬身退了出去。出了正殿,有人羨慕兩位總管公公得了兩位主子青眼,皆小心翼翼奉承著兩人。也有人趁機想知道荷包里裝著什麼,但是被二人隨口打發了。
待二人打發了身邊的人,才打開了荷包。荷包里不是什麼稀罕物,而是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兩人卻是齊齊鬆了一口氣,若王妃真賞賜什麼稀罕玩意兒,才是一件麻煩事。
兩人jiāo換一個視線,錢常信嘆道:“咱們這位王妃可不簡單,咱們哥倆日後可要盡心著。”五十兩銀子對普通人是一筆大財,可對於他們來說,算不得多難得。王妃給他們這個數字,說明王妃並無刻意拉攏之勢,也是告訴他們兩人,她瞧得起他們,但也不希望他們做出不該做的事。
五十兩的日子,恰好符合他們的身份,不就是要告訴他們,要安守本分麼?
管事們退出去後不久,賀珩的那些女人們就來了。這些女人中,除了四個有名分的妾侍外,還有一個叫白芷的通房。
賀珩原本有三個通房,只是雲傾配給了莊子上的人,半夏被曲輕裾罰作粗等洗衣婢,所以唯一留下的只有曲輕裾沒有見過的白芷。
待這些女人給自己行過禮後,曲輕裾也沒有什麼賢惠的話可以說,偏頭對賀珩道:“王爺可有什麼話說?”
賀珩不解其意,但是對於妾侍,他確實沒什麼可說,便搖了搖頭。
“既然王爺沒有什麼話說,你們都退下吧,”曲輕裾端起茶杯,“木槿,把我給諸位準備的紅包拿出來,送幾位出去。”
幾位妾侍一愣,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被趕出來了,其他府里都該有的訓誡呢?不是該說說好好伺候王爺,遵守王府規矩之類麼?
一個個捏著紅包,出了正殿還沒有反應過來。羅吟袖愣道:“我們就這麼回去?”
“不回去還留著做什麼?”韓清荷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白芷有些不舍的回頭看了眼正殿,才慢慢的抬起步子走遠。
殿內,曲輕裾站起身動了動,“王爺可是捨不得幾個美人?”
賀珩放下手裡的茶盞,跟著起身無奈笑道:“快午時了,我們一道去用膳。”說完,拉起曲輕裾的手,溫柔的開口,“不要多想。”
曲輕裾聞言揚唇一笑,眼中卻無多少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如醉、魚、linlinlee、唫銫姩蕐 幾位大大的地雷。
感謝童童的五個手榴彈,感謝寧願的四個火箭pào,乃們兩人腫麼了?這麼砸雷=。=
感謝Om妹紙抓出的BUG~
☆、第34章 qíng人眼裡出西施
“我以為年節里要輕鬆些,誰知比平日還要忙,”曲輕裾拿著手中厚厚一沓各府送來的年禮單子,揉了揉額頭把單子放到一旁,“等這些事qíng清理完,這年也過得差不多了。”
“這過年不就是圖個熱鬧喜慶,送禮的自然多些”木槿一邊替她捏著肩,一邊勸道,“這幾日去各家王府上確實累人,待明日您去祥清候府上,總算能鬆快鬆快了。”
曲輕裾很滿意木槿的手藝,這會兒半眯著眼道,“哪有那麼簡單,明日去祥清候府上的不僅僅是我一人,還有其他府上的夫人,還不是一樣的熱鬧。”
這除夕後各家互相拜訪的風俗放到這裡,仍舊沒有多大改變,曲輕裾這幾日是聽到戲就煩,看到ròu都噁心的地步,幸而她身份尊貴,還不至於跑斷了腿。
“王妃,”玉簪走了進來,見曲輕裾神qíng舒緩的樣子,便道:“王妃,保榮侯府上給您下了帖子。”
“保榮侯府?”曲輕裾憶起這位保榮侯夫人與梁氏極不對付,而且是賀淵一派的人,她擺了擺手,“擱下吧,讓人回帖說我沒有時間。”保榮侯府這種門第,還真好意思給她下帖子,難不成以為她不喜梁氏,就會給他家面子,還真是好笑。
玉簪把帖子收了起來,轉而道:“奴婢聽聞,今年從各地選了不少美人進宮,也不知咱們府上會不會進人。”
曲輕裾動了動脖子,緩解了一下脖子的酸澀感後淡淡道:“這種沒發生的事兒,不必去cao心。倒是要讓huáng楊好好的盯著府上,若是有人鬧事,便直接告訴我。”
玉簪聽王妃語氣平淡,以為王妃胸有成竹,便止了這個話題,轉而道:“府上這兩日倒沒什麼事,只是前幾日韓侍妾與馮侍妾在園子裡爭了幾句嘴。”
曲輕裾聞言笑了笑,“不去管她們,等幾日再說。”韓清荷是個見風使舵的好手,馮子矜受寵的時候,事事以馮子矜馬首是瞻。如今自己這個王妃掌管了大權,她自然更要表明立場。
這種人沒什麼意思,曲輕裾懶得去看她演戲,嘆了口氣道:“你帶著人把外面送進來的禮物全部清點了,與錢常信他們一起把東西入庫。”
玉簪聞言福了福身退下。
木槿有些猶豫道:“王妃,韓侍妾此人心xing變幻無常,奴婢擔心她日後再起什麼心思。”
“她起再多的心思又如何,”曲輕裾輕笑,“她是王爺身邊年齡最大的女人,王爺已經看不上她,她自然要找人投靠,我還犯不著日日盯著這麼一個人。”
木槿當下明白了王妃的意思,這跳蚤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隻跳蚤,變不成一隻老虎。花太多jīng力在跳蚤身上,那便是丟了西瓜撿芝麻了。
下午,賀珩從一個酒宴上回來,喝了大半杯茶才掩下酒意,讓人抬水進來後,他見幾個丫頭也跟了進來,擺手道:“退下吧,本王無需你們伺候。”
屋子裡的人退了下去,他脫下衣服在浴桶里泡了一會,才起身擦gān身體,穿上中衣後叫人進來後道:“日後本王沐浴不需要人伺候。”方才在酒宴上,才聽聞了一個笑話。某個世家公子在婢女伺候時動手動腳,誰知竟被qiáng勢的嫡妻抓個正著,這爭吵推讓間竟是讓這人命根子受了傷,聽聞那處已經是廢了。
這事qíng可是讓席上男賓們聽得下半身隱隱作疼,也讓賀珩沒了讓婢女伺候沐浴的興致,至少這段時間是沒這心思了。憶起與曲輕裾那場滋味無窮的鴛鴦浴,賀珩覺得喉嚨有些發癢。
待穿戴好後,賀珩理了理腰間的藏藍荷包:“去王妃那裡。”
伺候在一邊的明和早已經習以為常,取下王爺的披風便跟了上去,示意後面伺候的小太監都跟上。錢常信給各府年禮入庫了,他這會兒可要打起jīng神。
賀珩回府的時辰本就不早,這沐浴一番後已經到了晚膳時間,曲輕裾見到他來,二人剛好一起用膳。雖然桌上素菜居多,兩人吃得倒是比較暢快。
用完膳後,時辰還早,賀珩棋興大發,非要與曲輕裾下棋,弄得只懂下棋規矩的曲輕裾無奈之下捨命陪君子。
如果上天再給賀珩一個機會,他一定不會讓曲輕裾陪自己下棋,看著面前亂七八糟的棋局,還有曲輕裾興致勃勃的眼神,他無奈的下了一個子。
“哎呀,王爺你怎麼下這裡!”曲輕裾看到自己棋子被堵死,忍不住摳回之前下的子,“那我不下這裡了,換個地方,換個地方。”
“君子落子不悔,你今晚毀了多少步棋了?”賀珩忍不住嘆息,這是他這輩子下得最糟糕的棋局,沒有之一。就連初學下棋時,也沒有現在讓他糾結。
“我是女子有權利後悔,君子是你們男人做的,跟我說了不算,”曲輕裾把白子塞回賀珩的手裡,自己捻起那枚黑子重新放了一個地方,“就這裡了。”
賀珩裝作沒看見那處的漏dòng,隨意下了一個地方,看到曲輕裾喜滋滋吃下自己的棋子後,才道:“方才你不是還說女子也有大智慧麼?”
“女子有大智慧與我悔棋有什麼關係?”曲輕裾挑眉,一臉驚訝,“王爺你一定理解錯了。”說完,又下了一子。
賀珩想說該自己下了,可是看到對方喜滋滋的樣子,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引以為傲的棋技在自己的王妃前,簡直敗得一塌塗地。
當人剛學會一樣東西時,往往興趣是最大的,曲輕裾現在正是興致上頭的時候。
棋下了近一個時辰,賀珩看著亂七八糟的棋局,無視曲輕裾仍帶著興致的臉,起身走到曲輕裾面前,彎腰一撈就把人抱了起來:“時辰不早了,輕裾還是和我一起安歇吧。”
曲輕裾伸手環住他的脖頸:“那明天你再陪我下。”
賀珩覺得自己喉嚨梗了梗,面上笑意卻仍舊溫柔:“等明日起了再說。”說完,抱著人便往內室走。
明和與木槿等人見狀,忙帶著人退了出去。不過二人退下時,不約而同的想,王妃下棋的水平,確實有夠臭的,難得王爺能忍這麼久。
不知是不是在下棋時憋了太多氣,與曲輕裾完事過後,賀珩覺得十分暢快。借著夜明珠的光亮,他看到她看著自己的雙眼。這一看,便忍不住把手撫上那柔嫩的肌膚,手下的觸感太過舒服,舒服得他捨不得移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