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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上她,難不成還能硬塞進來不成,”賀珩見她仍舊沉著臉,只好賠笑道,“不是早說過麼,只有輕裾你是獨一無二的,其他女人本王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別生氣了,氣多了傷身,嗯?”
伸手在他手臂上輕輕擰了一下,曲輕裾偏著頭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bī你。”
“這都是我的真心話,”賀珩笑著在她的發間撫了撫,“讓人上晚膳吧,你不是想下棋麼,等會我陪你手談一局。”
曲輕裾勉qiáng點了點頭。
一直站在角落的小甘子想,那韋家的人也太不長眼睛了,不知道王爺有多看重王妃麼,這伏低做小的樣子,說出去別人只怕都不相信。
只怕今日後,王爺在心裡已經給韋秦氏一家子人記上了一筆。
☆、52·敬貴妃手段
韋家的姑娘跑到王府自薦枕席的事,不知怎麼的傳到了敬貴妃耳中,原本覺得韋染霜拎不清的她,現在幾乎覺得這就是個毫無家教的姑娘,簡直墮了韋家的名聲,幸而大家不是同一個祖父,不然連她都要被連累。
“丁嬤嬤,”敬貴妃沉著臉冷聲道:“你帶著本宮的牌子親自去韋郎中府上走一趟,就說秦氏德行有虧,教女不當,為免韋氏一族名聲有染,望規勸妻女一二。如若不然,日後兩府再不來往。”她這個堂哥為人平庸,沒有什麼大本事,做事也是規規矩矩,到了京中也是由珩兒出力,才領了戶部一個五品郎中職位。
沒有一個做母親的喜歡向自己兒子自薦枕席的女子,敬貴妃也不例外,儘管這個女子是她母家親戚,她雖只是貴妃無權下任何旨意,但是也足以訓斥族內一些不好的事了,不然以前獲罪的妃子,為何還有一條管束家族不力的罪名?
丁嬤嬤是敬貴妃面前最有臉的人,她坐著青布馬車到韋郎中府上時,府上的小人皆對她十分客氣,就連韋郎中也親自到門口來迎接她,並引著她到了待貴客的正廳。
丁嬤嬤客氣的給韋郎中福身行禮,推辭了韋郎中讓人送上來的差點:“韋大人,老身今日來,是給您傳到一些貴妃娘娘的話。”
“不知貴妃娘娘有何示下?”韋郎中從座位上起身,對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還請嬤嬤告知一二。”
丁嬤嬤看著老老實實的韋郎中,心下替他嘆了口氣,娘娘這位遠房表哥也算是老實人了,可惜討了那麼個不省心的嫡妻,自己又只是戶部一個小小的五品郎中,瞧著也沒什麼機會往上爬了。
她彎著腰道:“前幾日娘娘聽聞了些不好的傳言,心裡十分擔憂,便讓老身來跟大人說一聲。”她抬頭看了眼韋郎中,見對方臉上滿是擔憂,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娘娘說韋夫人德行有虧,教女無方,怕韋氏一族名聲受累,望大人規勸一二。”
聽完丁嬤嬤的話,韋郎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才從嗓子裡擠出幾絲聲音:“還望嬤嬤明示,拙荊與不孝女做了何等事?”
丁嬤嬤同qíng的看了他一眼,行了一禮道:“此事還請大人去問尊夫人,老身還要回宮伺候娘娘,告辭。”
韋郎中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但是明白貴妃娘娘這是對他家不滿了,心裡早已經七上八下,待把丁嬤嬤送上馬車,轉身便往內院走。
因為他只是一個五品郎中,府宅雖只是一個二進房子,但是勝在地段好,這還算是別人看在端王殿下的面上,才讓他買到院子,不然他哪裡能住在這種地段,京城裡居住的地段就是身份的象徵,有錢也不定能買到。
他一進院子,就見秦氏在責罰一個下人,他沉著臉示意這個受罰的下人退下,冷聲道:“你前幾日做了什麼事?”
“我做什麼了?”韋秦氏面色不好的看著韋郎中,提高音量道,“韋儒之,你把話說清楚,我做了什麼讓你擺出這麼個臉?”
旁邊伺候的下人見到這個qíng況,小心的退到角落裡,極力把腦袋埋得更低。
“你若是沒做什麼,貴妃娘娘會差人來表示不滿,”韋儒之鐵青著臉,看著韋秦氏潑辣的樣子,“這些年我處處忍讓你,可是也不能任你毀壞我韋家的名聲。”
“韋家?”韋秦氏冷笑,指著韋儒之罵道,“你以為你多重要呢,瞧瞧人家貴妃娘娘能看上你,人家那一房才叫一家人,我們算的什麼,你現在對我大吼大叫,是想顯擺你們韋家出了個貴妃娘娘,我秦家還是書香世家呢,祖上不知出了幾個娘娘,用不著你在我面前顯擺!”
“蠢婦!”韋儒之氣得一耳光扇在韋秦氏臉上,他xing子向來和軟,想必這是氣狠了,“我怎麼娶了你這麼一個女人,若你真覺得秦家好,我成全你,一封休書也不費什麼力。別整日在我面前說秦家如何。我往日不說,乃是念你生兒育女不易,既然你給臉不要臉,我也不用給你留臉,你大可去秦氏主族去訴委屈,看他們認不認得你,不過是旁支遠房,真把自己當成人物了!”
韋秦氏張了張嘴,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向來qiáng勢慣了,平日韋儒之也讓著她,現在對方卻說她給她寫休書,她覺得腦子裡仿佛潑進一盆冰水,既憤怒又害怕。
仿佛是忍讓夠了,韋儒之越說越怒:“如今兒女都大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慢待他們,我日後也不會再娶,只要你應一句,我馬上把休書給你,免得委屈了你。”
“韋儒之,我為你生兒育女,付出這麼多,如今你就想一腳踢開我?!”韋秦氏抓住了一個理由,頓時尖叫道,“現在兒女大了,你便用不著我了,嫌棄我這個huáng臉婆了,沒那麼容易!”說完,伸手便要去抓韋儒之的臉。
韋儒之一把推開她,他冷冷的開口:“若不是看著兒女的面,我早就想休了你,你若是不想我休了你,便老老實實的待在府里,你秦家書香世家丟得起臉,我韋家小門小戶可丟不起。”說完,甩袖便走。
韋秦氏坐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哭了好半天才用袖子擦起眼淚,想著丈夫方才說的話,便明白敬貴妃是不滿自己去端王府上的一事,她恨聲道:“真以為天下就你家兒子尊貴,待別的王爺繼位,看你怎麼猖狂!”
韋染霜站在窗後,看著父親母親在院子裡便吵了起來,忍不住哽咽出聲,父親素來溫和,今日竟是與母親鬧得這麼厲害。想起是因為自己才會鬧成這樣,她不由得哭得更厲害了。
“姑娘,別哭了,”她的丫鬟小心勸道,“若是夫人看到了,定又會擔心了。”
韋染霜一愣,睜大眼睛看著站在院子裡的韋秦氏,母親的樣子極其láng狽,父親當著下人落了母親的面子,這讓母親日後如何管理後院?
“都是我的錯,不然事qíng何至於到如此地步,”她眼淚再度流了下來。
韋秦氏被韋儒之斥責的事qíng雖沒有傳到外面,但是敬貴妃倒是知道了,她明白這是韋儒之的態度與決心,她聽完來報之人學完舌,點頭道:“早該如此了,本宮那遠方堂兄就是xing子軟了些。”說完,轉頭對坐在下首的曲輕裾道,“你不必擔心此事,韋染霜那丫頭進不了府。”
曲輕裾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道:“謝謝母妃,兒媳原本還擔心若是她進府,不知道怎麼待她呢。”
“能怎麼待,一個小妾而已,”敬貴妃喝了一口茶,語氣有些冷,“就這樣的人,還想進王妃,真當什麼玩意兒都能伺候我兒呢。”
曲輕裾微微低頭,表示這句話她聽不懂,聽不見。
抬頭見兒媳婦老實的模樣,敬貴妃抽了抽嘴角,聰明點的這個時候就該說些漂亮話,好讓她開心啊,怎麼她這個兒媳就這麼坐著?
“你嫁給珩兒快半年了吧,”敬貴妃不知怎的轉了話頭,“本宮當年進宮也是你這麼大的年歲,進宮近四年才有了珩兒,當時胎位不好,好容易才生下他,接生的嬤嬤說,幸而本宮生孩子時已經近二十,身子骨長開了,不然有可能一屍兩命。這麼多年,雖不能再生孩子,但是珩兒是個孝順的,本宮也沒什麼憾事了。”
曲輕裾一頓,沒有想到敬貴妃會對她說這麼一席話,她看著眼前這個華服美婦,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是這話里卻飽含了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感qíng。
她想自己與兒子感qíng和睦,暗示自己不用著急生孩子,不管裡面有沒有關心自己的成分在,但是至少她希望自己好好的生下孩子,並且好好養育。
仔細琢磨這番話,或許她真的是安慰自己,不要著急孩子的事,要順其自然?
“母妃當年養育王爺定是吃了不少苦,”曲輕裾笑著道,“難怪王爺常惦記著母妃,連吃點心都知道母妃您喜歡哪樣,不喜歡哪樣。”
敬貴妃臉上的笑意明顯了幾分,就連語氣中也染上了兩分笑意:“做母親的都想著孩子好好的,別的什麼都不求了。”
曲輕裾想起自己逝去的父母,他們活著時,也是把自己護得跟眼珠子似的,她要學舞蹈,他們便一個勁兒支持她學舞蹈,自己一些表演的照片他們也跟寶貝似的收藏著,只是後來他們走了,便再沒人似他們那般待自己好了。
見兒媳婦神qíng有些低落,敬貴妃想起兒媳的生母早逝,不知怎麼的,覺得她這樣子有些可憐巴巴的,便拍拍她的手背:“最近本宮這裡的小廚房新出了一種糕點,本宮嘗著味道不錯,你也嘗嘗。”說完,便讓人去廚房端糕點。
曲輕裾抬頭看向敬貴妃,笑著道:“謝母妃。”
敬貴妃看著她水靈靈的小眼神,笑了笑道:“這麼見小事,說什麼謝,你今天帶這麼多東西進宮,母妃招待你一盤點心,還是使得的。”
“母妃這裡的東西好吃,若不是怕人說閒話,兒媳恨不得日日來討食。”曲輕裾皺了皺眉,“府里廚房做的東西,總是沒有母妃這裡有味兒。”
敬貴妃抽了抽嘴角,你當著婆婆的面這麼嫌棄王府,有沒有想過本宮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本宮兒子的感受?就算你是刻意討好也好啊,可是這真摯的眼神,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這個兒媳婦真的在嫌棄王府的廚房。
“沒事,本宮讓人把你喜歡的菜式糕點單子讓人抄一份送到府上去。”敬貴妃笑著開口,她只是不想讓人以為端王府廚子沒用
要知道有這麼蠢的兒媳婦,她怎麼也不可能有心疼這種qíng緒!
☆、53·路
曲輕裾進鍾景宮時帶了不少的東西,出鍾景宮時仍舊帶了不少的東西,旁人瞧著,又是一陣感慨,敬貴妃與端王妃當真是母慈子孝,讓人艷羨。
她回頭看了眼隨她進宮的下人手裡抱滿了東西,不由得感慨,從某種角度說,敬貴妃其實是感動大隆朝好婆婆,聰明、漂亮、分得清輕重,這樣的女人放女qiáng類小說里,那就是妥妥的女主角,可惜她遇到了慶德帝這樣的皇帝。
其實敬貴妃這樣的婆婆雖然因為太多聰明需要她多加注意,但是確實比淑貴妃那樣的婆婆好上許多。若是個尋常的婆婆,會做的事只會是催著她生孩子,而不是勸她不要著急,這樣的行為即使是她前世那個世界,也有很多婆婆做不到好麼?
不過這樣的婆婆,或許不會很喜歡太過聰慧的兒媳,自己現在這樣子與她相處,反倒比較好。
鍾景宮中,丁嬤嬤送完端王妃回來,走到敬貴妃面前小聲道:“娘娘,王妃已經回去了。”
“嗯,”敬貴妃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珩兒對她算是上心了。”不然哪裡會話里話外暗示她不要為難曲輕裾。
“王爺與王妃感qíng深那是好事,”丁嬤嬤上前替她按捏著肩膀,輕聲道,“若是像那邊府上的兩位,可不就是京城的笑話?”
“你這話也是有理,”賢貴妃笑了笑,“曲氏如今年幼,晚一兩年再生孩子,對孩子也有好處,這母親太過年幼,生下的孩子病歪歪的,反倒愁人。”若自己兒子與兒媳鬧得跟瑞王府上那兩口子,那才真叫一個愁人。自家兒媳或許腦子單純些,但是也比秦氏那樣的王妃好。
“娘娘深明大義,”丁嬤嬤道,“王妃能有您這樣的婆婆,可是她天大的福氣了。”
“早前本宮雖不喜她的木訥,不過近來瞧著人雖蠢了些,但也不討嫌,只要他們夫妻間好好的,本宮何必去做那惡人,”敬貴妃笑著搖搖頭,“倒是珩兒能為了她跟我說她的好話,倒也算奇景兒了。”
丁嬤嬤跟在敬貴妃身邊多年,豈會不知娘娘對王妃其實甚好,自然順著她說王爺王妃的好,至於娘娘總是說王妃蠢……
這麼蠢的王妃,娘娘還處處護著,那不是喜愛是什麼?
曲輕裾回到府里不久,賀珩便回府了,兩人見面後,她先說了敬貴妃的賞賜,又感慨道:“娘娘對王爺可真好,處處都惦記著你。”
賀珩聽到這話,笑著道:“母妃對我好你不是一直知道麼,怎麼今日才說這話?”
“世上有愛屋及烏這個詞,王爺是那屋,我便是那烏,”曲輕裾把敬貴妃對她說的話轉述了一遍,“若不是因為王爺,娘娘又豈會如此疼愛我?”
賀珩聽完,不由笑開,“你啊,你啊。”
曲輕裾聽他只是笑,並不說她說得對還是錯,便笑著道:“今日時辰還早,不如我陪王爺手談一局?”
臉上的笑意瞬間有些僵硬,賀珩看著笑吟吟的曲輕裾,究竟是誰陪誰下?
最後,賀珩還是忍痛與曲輕裾下了一局,過程慘不忍睹,但是結局是很美好的,至於是何種美好,可以參考晚了一個時辰的晚膳,還有開水房送到正院的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