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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貴人開了口,幾人更是老實跪在一邊,就怕貴人因為他們的衝撞找他們麻煩。

    跑在前面的女子見到這個qíng況,眼睛一亮,噗通一聲跪在離轎子兩丈遠的地方,“大人,求大人救救民女。這些惡人要抓了民女給一員外做小妾,求大人救救民女。”

    qiáng搶民女的這種破事也能遇上?曲輕裾gān脆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靠著賀珩大腿,輕笑道:“冰天雪地里,無助可憐的女子求救,王爺可要做這救美英雄?”

    賀珩見她笑得促狹,伸出食指撫著她的唇角:“美色已在懷,哪裡還有美人?”

    張嘴咬住那食指,曲輕裾用牙齒磨了磨才哼道:“誰知那小美人楚楚可憐的模樣,會不會打動誰?”

    對曲輕裾嬌俏的小模樣十分受用,賀珩輕笑出身,“這醋可真夠沒邊的,一個莫名其妙的民女,連到王府做婢女我都不會要,又豈能伺候?”

    站在外面的錢常信默默的把頭轉向另一邊,裝作自己聽不見轎子裡的動靜。他瞥了眼那跪著的丫頭,十六七歲模樣,頭髮因為奔跑有些散亂,不過配著那白皙小巧的臉蛋,還真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身上穿著不算厚實的水藍束腰棉布裙,瞧著很有幾分姿色。當他視線掃過那半隱在袖籠的手後,面色一沉道:“退下,王爺駕前,不得放肆。”說完,對旁邊兩個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侍衛直接走了上去,拖著這個女人便扔到了一邊。  

    看也不看那拖得滿身是雪的女人,錢常信一甩袖子:“起轎!”

    這麼老套的招數也好意思用,衣服穿得倒普通,可那做工也略講究了些,還有那水蔥似的手指,哪家普通姑娘沒做些家務活,還能把手養得那般嬌嫩?當他錢爺爺是瞎子呢?

    待轎子繼續前行一段距離後,賀珩才任由曲輕裾坐直身,他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這是哪位給我送的好禮,只是這禮送得也略不好看了些。”

    聽出了賀珩話里的意思,曲輕裾反問道:“怎麼就肯定是別人送禮,不是這個女子自己想送自己?”

    “準備得太充分,世上如何會這麼巧的事qíng。若是一般人,早躲到一邊去了,哪裡還會離轎子那麼近,”賀珩笑容有些冷。

    “這人也太小瞧王爺了。”曲輕裾心裡明白這世上沒那麼多英雄救美橋段,又不是小說電視劇。也難怪賀珩會戒備,他又不是色中餓鬼,這突然衝出來的人,自然是小心為上。

    “哦?”看著輕裾一臉鄙視的模樣,賀珩再度笑了笑,轉頭掀開窗簾,看著外面飄揚的雪,突然覺得,這飄揚的雪花,也有幾分味道。  

    兩人回到王府,用了晚膳便早早睡了。至於這個小cha曲,曲輕裾懶得放在心上,賀珩也沒有再提。

    第二日一早,雪已經停了,但是積雪還未化,倒比下雪時還冷。賀珩站在大殿上,聽著朝堂上的官員為明年開chūn的科舉爭吵,面上沒有半點表qíng。

    賀麒與賀淵下面的人都想推薦自己這邊的人做主考,一時間唾沫橫飛,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可見文人嘴皮子的利落。

    坐在上首的慶德帝被下面的人吵得頭疼,見賀珩一直沒有開口,便道:“端王,你覺得該如何?”

    被皇帝點到名,賀珩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父皇,諸位大人說的話都有理,不過兒臣覺得還有兩人能擔此重任。”

    “但說無妨。”慶德帝看了眼大兒子與三兒子,才再度把視線放到賀珩身上。

    “依兒臣看,兵部尚書羅大人與陸大學士二人能擔此重任,兩位大人當年皆名列一甲,為人更是剛正不阿,沉穩大氣,兩位大人若是能擔任考官,再合適不過。”賀珩不會傻到這會兒去爭考官的位置,如今父皇年老了,對他們這些年輕的兒子已經有了顧忌,他不如推舉兩個父皇的老臣,免了麻煩事。  

    賀麒與賀淵聽到這番話,都拿眼神打量下賀珩,這老二是什麼意思?

    慶德帝臉色和緩了些,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手指點了點龍椅扶手:“此事稍後再議,散朝吧。”

    諸人心知皇上這是有決斷了,紛紛三呼萬歲跪送,待皇上離開了,一個個才慢慢站起身身來,各自結伴離開。

    “二哥好心思,”賀淵已經想明白賀珩的用意,似笑非笑的走到賀珩身邊,與他並肩前行,“不過弟弟聽聞羅大人的女兒是二嫂的舅母,二嫂與這位舅母感qíng深厚,不知是否有此事?”

    賀珩腳步一頓,笑看著賀淵:“愚兄竟是不知,弟弟何時對家長里短的事qíng感興趣了,這女人家的事qíng,由女人自己cao心便是了,愚兄可不管這些。”

    聽到賀珩話里話外的諷刺,賀淵臉色有些難看,他一向瞧不上賀珩皮笑ròu不笑的做派,冷笑道:“二哥此話差矣,夫妻本是一體,互相關心是正理,何必還分男女。”

    “愚兄自然知道這個理,”賀珩笑容越發柔和,“可就怕弟弟你不知道。”  

    賀淵嗤笑一聲,轉頭卻看到老大朝他們走來,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第28章 福星

    “二弟,三弟,一起走。”賀麒笑著走到二人面前,“聽聞京城最近新開了一家酒樓,不如咱們兄弟一起去坐坐,”

    賀淵冷笑,“大哥客氣,弟弟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完,冷著一張臉甩袖便走,全然不給賀麒一點臉面。

    這種場面也不止一次發生,賀麒臉色不變的看了眼他的背影,不甚在意的看向賀珩,“他不去,你跟哥走。”

    賀珩笑著應下,態度自然的與賀麒並肩前行,兩人間全然不見半分爭儲的火星兒。他心裡明白,賀麒此人雖一副耿直模樣,但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賀淵傳出跋扈的名聲,有一半的功勞要算在他頭上。

    只可惜老大母親出生太低,這是他爭位最大的障礙。不過聽聞最近皇上會大賞後宮,不知會不會給老大生母提一提位分。按理有了老大這個皇子,早該提一提位分,可惜老三母妃一直從中作梗,讓大皇子生母仍舊頂著個才人頭銜。  

    兩人一同到了酒樓,吃了一頓飯後便各自分開了,酒菜滋味賀珩沒有品出來,老大想要聯合他對付老三的意思倒是暗示出來了。

    回到王府,賀珩發現府里的下人似乎各個喜笑顏開,忍不住問上前迎接自己回府的明和:“府里有什麼好事不成?”

    “回王爺,這不是年節快到了,王妃賞了銀兩給咱們這些做奴才的,”明和跪下道,“奴才們喜得忘了形,請王爺恕罪。”

    “起來吧,王妃賞你們,高興些也是人之常qíng,”賀珩擺了擺手,“王妃這會兒在做什麼呢?”

    “方才奴才去正院磕頭謝恩過,想必王妃這會兒在正院呢,其他奴才便不知了,”明和躬身退在一邊,表明自己沒有打探正院消息的意圖。

    “嗯,”賀珩點了點頭,腳下一個打彎,“去正院瞧瞧。”

    進了正院,賀珩免了下人通報,直接往正房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屋裡的談話。

    “王妃,這荷包不是挺好,怎麼您偏收起來了?”  

    “罷了,我知道你這丫頭是安慰我,這麼個玩意兒哪裡送得出手。”

    “可是……”

    “什麼東西送不出手?”賀珩走了進去,就見到曲輕裾把一個東西往身後藏,便笑著走到她身後,拿過東西一看,原來是個藏藍色的荷包,一面繡著簡單的祥雲圖案,一面繡著大大的福字,繡工確實比不上他平日裡用的。

    “可是送給我的?”賀珩把荷包再看了看,也不還給曲輕裾,見對方一副尷尬的樣子,“我瞧著挺好。”

    曲輕裾gān咳一聲:“那什麼,就繡著玩,沒說給你的。”

    “那我跟你討了它,”賀珩把身上的荷包拽了下來,親手換上這個,笑著道,“這顏色挺好。”

    曲輕裾瞥了眼那荷包,隨即移開眼:“既然王爺喜歡,便拿去用吧。”說完,轉而道,“王爺今晚在這邊用晚膳?”

    賀珩點了點頭,“上次的暖鍋不錯,不如今晚還用那個吧。”  

    恰好想吃暖鍋的曲輕裾自然稱好,當下覺得自己折騰這麼一番也不虧,至少現在能吃好喝好,還能偶爾玩一把囂張。再度瞥了眼那藏藍色荷包,她勾了勾唇角。

    年關越來越近,這朝上的人也跟著忙起來,不過科舉一事倒是定了下來。主考是洪元閣大學士陸景宏,此人便是賀珩推薦的兩人之一,副考乃賀淵一派的人。

    這一聖旨下來後,賀珩半點不意外,父皇雖忌憚著幾個兒子,但終究是偏愛著賀淵,不然何必留個副考位置出來?

    可惜他的父皇不知道,溺愛亦是害,賀淵的胃口會被他養得越來越大,總會鬧出事來。

    臘月二十六,宮裡再次發出旨意,不少妃嬪升了位分,寧王生母姚氏升位為貴嬪,封號為溫。賀淵與賀珩之母各自進一步,由妃晉貴妃。

    就在京城諸人還未準備好賀禮時,又有道賜婚的旨意下來,羅尚書嫡長孫女賜婚於誠王賀明,待明年開chūn後成婚。

    這一道道旨意下來,打得眾人是頭昏眼花,光是賀禮就送了不少出去。然後便各個伸展著脖子觀望,等著看京城明年會熱鬧成什麼模樣。

    曲輕裾安排完送往羅家與誠王府的賀禮,還有給各宮晉封妃嬪的禮,便端著一杯熱茶讓蜀葵給她捏肩,腦子裡卻在想羅家與誠王的事。  

    羅家是舅母的娘家,雖算不上顯赫,但在這京城裡也有些名望,羅家姑娘嫁到皇家也不算意外。只是嫁給這誠王,還真不知道算好還是不好。

    若說前面三個王爺還有爭位希望的話,賀明就是個妥妥的醬油君,除非前面三人死光了,不然這皇位就沒他什麼事。此人的能耐就跟他名字一樣普通,也不知道慶德帝有多不待見這個兒子,前面三子一個有麒麟祥瑞之意,一個有美玉之意,一個有深遠淵博之意,那是一個比一個講究。

    可到了誠王這,就啪嘰一下缺了弦兒,取名水平垂直下降,給人起了個爛大街的名兒。意思雖有光明之意,但瞧著總不是那麼高端大氣。君不見前世數學書上的小明同學有多忙,總是不斷的放水接水,不斷的從甲地走到乙地,不斷的騎車發蘋果,不斷的到外婆家舅舅家。

    想到這,曲輕裾搖了搖頭,對木槿道:“誠王府上的禮再厚個半分吧。”就這個名兒,也值得讓人同qíng一把。

    木槿應下後道:“王妃,方才殿中省的人送來了年例,奴婢已經清點了單子無誤,可要把東西入庫?”

    殿中省的東西雖不稀罕,但多少是皇家的東西,這是臉面問題。曲輕裾點了點頭,想起過幾日要進宮磕頭請安,便覺得膝蓋疼。不說宮裡這些女人關係與心思有多複雜,就說那兩個不省心的妯娌,就讓人覺得煩。  

    這個年關上,羅家算是屬於十分熱鬧的派系了。給府上送禮的人絡繹不絕,即便羅家女兒嫁的誠王不受皇上重視,但人總是個王爺,京城諸人總是要給幾分面子。

    羅老太太翻看著手裡一疊疊禮單,對坐在下首的兒媳道:“唉,瑤丫頭嫁到那種地兒,真是……”

    羅家媳婦眼眶微紅道:“皇上皇恩浩dàng,便是我們羅家福氣,”說到這,有些哽咽,若是能選擇,她寧可女兒嫁到普通官員家,也不進皇家門遭罪,“兒媳聽聞誠王xing子敦厚,待瑤兒嫁過去,想來不會受太多委屈。”

    “這日子是自個兒過出來的,”羅老太太放下禮單,“端王府上可不比誠王府容易,曲家那個丫頭不也過得好好的,端王待她也不錯。往日我們羅家待端王妃也不錯,等瑤兒嫁進去了,也算是有個照應。”

    “可端王與誠王……”羅家媳婦擔心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羅老太太打斷了。

    “這女人家jiāo往是女人家的事,”羅老太太意味深長道,“其他的是男人的事兒,我們羅家忠的只是皇上。”  

    羅家兒媳恍然的點頭,正待開口,便聽到下人來報,說是端王府送來了賀禮。

    等禮單送了進來,羅老太太拿著禮單點頭道:“端王妃待我們羅家確實不錯,今年的年禮我們也厚上幾分吧。”說完,把禮單遞給兒媳婦。

    羅家媳婦接過禮單,有些慶幸的想,幸好當初羅家對端王妃有恩,端王妃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日後進了皇家,瑤丫頭總算也有人照應了,若是端王能登位……

    她忙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瑞王府里,賀淵砸碎了好幾件瓷器,俊美的臉上也滿是yīn沉:“父皇是糊塗了麼,竟是把羅家的人指給老四,這不是明著把羅家與老四推給老二嗎?!”

    伺候的太監聽到這話,嚇得一抖,忙跪到了地上,膝蓋里cha進碎瓷片,也不敢皺一下眉頭。

    “王爺,王妃說要見您。”一個小丫頭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看也不敢看賀淵。

    “不見!”又砸了一件瓷器,賀淵坐到雕花檀木椅上,沉著臉半晌後:“來人,準備車駕進宮!”該死,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不該慫恿母妃讓父皇把曲家的人賜給老二,如今倒是便宜了他!

    作為賀淵眼中的得益者賀珩,倒沒有賀淵想像中那麼高興,因為他知道羅家人的行事做派,至於老四會怎麼選擇,就要看以後了。

    捧著一杯龍井茶,靠著椅背半眯著眼,想著賀淵以及賀麒可能有的反應,賀珩挑了挑眉毛,不管怎麼說,此事對他都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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