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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著老四都來了,自己最疼愛的老三還沒有到,慶德帝臉上的笑就越來越淡了,而兄弟三人竟約好了似的,也不再逗皇帝開心,各個扮起沉默高深來。

    又坐了半柱香時間,在慶德帝臉上的笑半點也不剩時,賀淵終於到了。曲輕裾見到他三言兩語把慶德帝哄得眉開眼笑,終於明白何為把心偏到咯吱窩裡。

    眼看著慶德帝喜滋滋的把賀淵送的佛珠戴手上,賀珩面色平靜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賀麒只是撇了撇嘴,賀明仍舊沉默的坐著。三人的表qíng足以證明對這種事的習以為常,連半點嫉妒心思也沒有。

    曲輕裾為皇帝感到悲哀,或許他還不知道,其他三個兒子已經對他沒有半分感qíng。因為若有感qíng的話,他們看到這一幕就不會這麼平靜。轉念一想,其實更加悲哀的是三位皇子,攤上這麼一個爹,不知倒了多大的霉,對他們沒多少關愛也就罷了,還只疼一個孩子,把他們當不存在。

    沒坐一會兒,三兄弟就被皇帝以去給各自母親請安為由趕走了,只有賀淵還留在裡面陪坐,這對比就更加鮮明了,難怪賀淵會猖狂稱那樣。

    曲輕裾與衛青娥並肩走著,兩人自賞梅宴後一直沒有見過,這會兒兩人面上都掛著親近的笑意。

    “二弟妹近來可好,聽說前幾日府上有不懂事的人被配到莊子上去了?”衛青娥淡笑著道,“我也是聽三弟妹一說,不知是真是假。”  

    “一個不懂事的丫頭而已,原定送走她便不管了,我捨不得她年紀輕輕便孤零零的,便勸了幾句王爺,能配個人也好,”曲輕裾不甚在意的笑道,“這些小事也不知三弟妹從何處聽去的。”

    “二弟妹心善,這些不規矩的下人直接發賣了便是,何必為她們費那麼多心思,”衛青娥扯了扯嘴角,“至於三弟妹從何而知,我便不知了。”

    “事無不可對人言,想來三弟妹也是一片關心之意。”曲輕裾笑著撫了撫耳墜,露出甜美的笑意,“至於發配此人是王爺的意思,我是怎麼都好的。”

    衛青娥霎時覺得這個笑意無比刺眼,恰好見自家王爺與端王拱手告辭,便語露惋惜道:“看來要在此處與弟妹分開走了,我們晚宴時再見。”

    “嫂嫂慢走,”曲輕裾笑吟吟的福身恭送,待衛青娥與賀麒並肩前行後,才走到賀珩身邊。都是混王妃這門行業的,誰不會說話噎人啊?

    賀珩知道曲輕裾方才在跟大嫂jiāo談,但是作為男人,他對女人的話題不感興趣,也沒仔細聽。這會兒見曲輕裾臉上帶笑,也不多問,只是放慢了腳步,配合著曲輕裾的步調前行。  

    到了敬貴妃的鐘景宮,還沒有進屋,曲輕裾就先聽到一個女子的嬌笑聲。宮女不敢這麼笑,妃嬪不會這麼笑,看來只可能是敬貴妃熟悉的人了。

    待進了屋後,曲輕裾果然見到一個女子正站在敬妃身後,邊替敬貴妃捏著肩,邊說話逗敬貴妃開心。然後她就看到這個女子眼神朝賀珩這邊飛了過來。

    敬貴妃見到賀珩,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待二人行過禮後,便讓兩人坐下了,問了些賀珩一些生活上的問題後,才轉而對曲輕裾道:“兒媳婦,這丫頭你可能不認識,她是本宮娘家堂兄的女兒。染霜,來給你哥哥嫂子見禮。”

    “染霜見過哥哥,見過嫂嫂,”韋染霜蓮步輕移,帶著羞澀的笑意在兩人面前福了福身,便紅著臉退到了一邊,但是那小眼神卻還是偷偷的放在賀珩身上。

    “原來是我們王爺的妹妹,竟是不知你今日會在此,也沒準備好什麼見面禮,”說完,取下手腕上的翡翠鐲子,起身走到韋染霜面前,執起她的手親自戴上後才道,“這是我母親當年留給我的鐲子,雖然不名貴,但勝在成色好,還希望妹妹別嫌棄。”

    曲輕裾知道敬貴妃姓韋,其父親曾任皇帝還是太子時的太傅,如今韋大人領著個太保的空名頭,並無實權。韋大人有個弟弟,任了外地一個五品知州,這麼多年也不見有什麼建樹。現在敬貴妃說韋染霜是她堂兄的女兒,無非是想讓韋染霜面上好看些,其實不就是個五品地方官的孫女嗎?既然這韋染霜敢真的大刺刺叫她嫂嫂,那她就樂得應下了。  

    “染霜怎敢要嫂嫂的東西,”韋染霜想把手鐲取下來,卻被曲輕裾一把攔住,“你是王爺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那你我之間怎麼能這般客氣。”說完,便疑惑的看著敬貴妃道,“母妃,妹妹往日不在京城吧,不然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妹,我怎能沒見過?”

    敬貴妃看了眼曲輕裾按著侄女的動作,淺笑道:“她父親在外地任職,最近才調回京里。”

    “原來如此,”曲輕裾含笑拉著韋染霜坐下,“妹妹如今回了京,日後我就多了個一起熱鬧的姐妹啦。”

    敬貴妃見曲輕裾熱qíng的模樣,覺得心口有些疼,她這個兒媳婦難道沒有想過,自己特意把人帶來此處的用意嗎?

    她的堂兄如今調回京城也只是個小小的六品官,就算她有意提攜,染霜能嫁到家世不錯的人家,也挺不起腰杆。於是她想著讓兒子見上這丫頭一面,若是能瞧上也好,至少日後不能虧待她。若不能瞧上,也算是讓兄妹間相互認識一下,何況她也不是那麼想讓侄女做自己兒子的妾。

    見兒子正眼也沒看侄女一眼,敬貴妃知道這事是沒戲了,轉而向曲輕裾看去,差點沒憋住變了臉色。  

    她那副拉著韋丫頭的手捨不得放開的模樣,是什麼意思?!

    “妹妹的皮膚真好,摸起來真舒服,”曲輕裾一臉艷羨,“可見妹妹住的地方比京城要養人。”說完,還真的笑著摸了摸那白嫩的小手。

    敬貴妃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這個兒媳婦腦子去哪了,就沒有危機感嗎,難道不知道防著點別的女人嗎?當著自己丈夫的面說別的女人皮膚好,是想引起丈夫的好奇嗎?!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曲輕裾那開心的笑容,敬貴妃莫名升起一股無力的焦躁感。

    她回頭向兒子看去,只見自己兒子面帶笑意品茶,全然沒有反應的模樣,只好開口道:“珩兒,過幾日你二叔會來拜訪你,你找時間見一見他。”

    賀珩知道母妃的意思,略點了點頭,道:“兒臣明白。”說完,把身邊的一碟金桔往曲輕裾坐的方向推了推。

    敬貴妃看到他這個動作,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眼睛看向曲輕裾時,覺得心qíng更加焦躁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linlinlee、青娘子、灑灑、雨後婷院、fanny0702、summer、小玥玥 幾位大大的地雷,麼麼噠~  

    ☆、第31章別人家的

    午膳時,曲輕裾與賀珩圍著敬貴妃一左一右坐了,宮女們捧著東西魚貫而入,伺候著三人洗手擦手。

    敬貴妃雖然有意抬舉韋染霜,但是韋染霜的身份,是無法與三人同坐的,曲輕裾看了眼站在敬貴妃身後的韋染霜,這位外地回京的韋妹妹相貌很不錯,有那麼點清秀可人的味道,低眉順眼站在敬貴妃身後的樣子也很討喜。只是這古代的表哥表妹實在是有太多可能發生了。曲輕裾見她偷偷瞧賀珩的模樣,猜到她或許有點chūn心萌動的意思。

    接過宮女遞來的布絹擦gān手,曲輕裾視線掃過賀珩,對方倒是一副對韋染霜不感興趣的模樣,她笑了笑,看著一道道菜端了上來。

    膳食用完後,韋染霜陪著敬貴妃回了內室小憩,曲輕裾與賀珩便到了廂房。廂房裡的用品一用俱全,曲輕裾甚至還看到牆壁上還掛著一副七扭八拐的字,瞧著像是幾歲小孩子的塗鴉。

    賀珩見曲輕裾看那副字,便gān咳一聲道:“這是我年幼與母妃同住時的房間,六歲後才到了配殿,十歲後才搬到自己的宮裡住。”

    曲輕裾看了眼那字下面的年號,慶德十七年,那時候的賀珩只有五歲。她收回視線笑著道:“王爺天資過人。”  

    “這麼一副字輕裾能看出天資過人,可見你眼界過人,”賀珩笑著在chuáng上坐下,“來chuáng上休息一會,今天晚上要很晚才能回府呢。”

    曲輕裾讓人伺候著卸了釵環與華貴的外袍,待人全部退出屋子後,利落的往chuáng上一坐,斜睨著他道:“我若是眼界不好,又怎麼能看上王爺。”

    對這種言論忍不住笑出聲,賀珩卻不得不承認這話他聽得很高興,最後也只是把人往chuáng上一摁,“你嫁給我可是父皇賜婚,哪是你瞧上我了?”

    曲輕裾把被子往身後一裹,嘟噥道:“後來看上總行了吧。”

    賀珩看著那把腦袋都埋進被子的人,嘴角無奈的往上揚了揚,眼神卻不自覺柔和起來。

    敬貴妃的午睡時間並不長,不過小半個時辰便醒過來了,她從chuáng上坐起身,看了眼安靜坐在一旁的韋染霜,讓宮女伺候著她換上了晚宴時要穿的衣衫與釵環。

    見韋染霜要上前替自己綰髮,敬貴妃攔下了她,看著鏡中仍舊留著幾分姿色的自己,敬貴妃淡淡的開口:“染霜,你知道可本宮讓你進宮時為何?”  

    韋染霜並未與敬貴妃相處過多少時間,這會兒聽到敬貴妃這樣問,緊張了一下,才略有些羞澀的答道:“侄女不知。”

    從一個個首飾盒中挑出一支紅寶石桃花釵遞給宮女,敬貴妃面色平淡道:“想必你進宮前,你的母親已經跟你說了不少。但是有些話本宮不得不跟你說明白,端王已經是成人,本宮做不了他的主,也不想硬bī著做他的主,你這會兒的心思便歇了吧。”

    韋染霜臉色一白,攥著手指半晌後才小聲道:“姑母,我求得不多,只是想留在表哥身邊而已。”說完這話,臉上便紅霞滿天。

    聽完這話,敬貴妃笑了笑,不知是嘲諷還是別的,她挑眉側頭看向立在旁邊的少女:“你才見珩兒這麼一會,便想跟他一輩子了?”年輕的女子總是容易受男人的地位、容貌與舉止影響,也不管男人本xing如何,家庭如何,便覺得是真愛一頭扎了進去,至於結果如何,她們是從來不去想的。

    韋染霜的臉更紅了,偷偷的埋下頭,卻沒有反駁敬貴妃這句話。

    “那你覺得端王妃如何?”敬貴妃提起自己這個兒媳婦,眉梢又跳了跳。  

    “端王妃艷冠群芳,儀態萬千,”韋染霜咬著下唇,擠出這麼幾句,“我不想與王妃相比,也不敢有那心思去比。”

    “你也比不過她,”敬貴妃親手描好自己的眉毛,再度看向韋染霜時說得毫不留qíng,“我不想你做一個妾侍,你若是願意,我定讓人給你說個好人家。”她那兒媳婦雖然不如她的意,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侄女與曲輕裾真是沒得比。

    容貌、家世、氣度、儀態甚至是討男人歡心的特質,韋染霜都差曲輕裾太遠,做妾的沒有一樣能比得過正妻,拿什麼爭男人的寵愛?

    韋染霜臉色更白,卻咬著牙不鬆口。

    敬貴妃看她這個樣子,皺了皺眉,便不再開口,說得難聽些,又不是她親兄弟的女兒,既然對方不聽勸,她也懶得多說。

    出了內室,敬貴妃見外廳無人,便道:“他們還沒起呢?”

    丁嬤嬤知道娘娘說得是誰,便答道:“想必王爺與王妃今日氣得早了些,有些睏倦,這會兒還未起呢。要不奴婢這會兒去叫他們。”  

    “罷了,就讓他們睡吧,今晚不知又要折騰到什麼時候,”敬貴妃擺了擺手,喝了口茶讓自己jīng神了一些,“淑貴妃那個女人今晚只怕又要和本宮過不去,你讓今晚陪本宮參宴的人都小心些。”

    丁嬤嬤忙應下了,自家娘娘與淑貴妃鬥了不少年,這些年早就互相看不順眼,幸好王爺爭氣,不然以皇上偏寵淑貴妃的xing子,娘娘沒準就會吃淑貴妃的虧。

    兩人正說著,就見到賀珩與曲輕裾相攜走了進來。

    敬貴妃止了話頭,見兒媳婦一臉驚艷的樣子看著自己,頓覺十分受用的開口道:“你們剛起,用些茶醒醒神,等會再用些點心。”

    這種宴席上,向來是吃不飽的,曲輕裾心裡也清楚。等她坐下喝了兩口茶後,便開口道:“母妃的裙子真漂亮。”

    因為對方的誇獎太過直白與沒水平,敬貴妃捧著茶杯道:“這裙子是尚衣局的人特意做的,廢了不少的時日,自然難看不到哪去。”別人家兒媳婦說話七彎八拐,誇人也引經據典,怎麼到她這,就這麼gān巴巴的一句話了?連炫耀的勁頭都少了一半,敬貴妃表示她一點也不高興。  

    韋染霜見狀,上前替敬貴妃換了一杯熱茶,笑道:“姑母這裙子上的仙鶴瞧著跟仙境裡似的,不知繡娘怎麼繡的,讓人瞧著移不開眼睛。”

    瞧瞧人家,瞧瞧!敬貴妃瞥了眼曲輕裾,捧著那新換的茶杯,笑了笑道:“本宮要她們做的東西,自然要做好,不然留著有什麼用。”

    “姑母位尊人貴,她們哪裡敢慢待您,”韋染霜說完,對曲輕裾道,“嫂嫂身上的裙子做工也極難得,想必也廢了不少時日吧。”

    曲輕裾笑眯眯的看著韋染霜,“咱們皇家的人,這種時候總是要講究些。”她這位好表妹果然不是一隻無害的小白兔。

    韋染霜笑容黯淡了一些:“是啊,像我們這些人,就用不上這些了。”

    “那倒也是,”曲輕裾點了點頭,“像你這樣的姑娘,隨便穿什麼都行,不需要太多講究。”

    臉上的黯淡僵住,韋染霜覺得對方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自己心裡堵得難受,半晌才擠出笑道:“嫂嫂身份貴重,自然要多注意些。”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總不能讓我們家王爺沒了臉面不是,”曲輕裾無奈的嘆息一聲,轉而看向賀珩,“對吧,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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