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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若是哪天不小心摔一跤,難不成也要怪你,怪你沒有讓人把路修好?”華夕菀嘆口氣,“發生這種意外,是誰也不想的。”

    晏晉丘笑了笑,掩飾住眼底的qíng緒,輕輕撫著她的手心道:“聽說岳母大人今日去華侍郎府中鬧了一場,張氏心中有鬼,並不敢張揚,所以此事外面的人都還不知曉。”

    “這是我母親的xing子,”華夕菀心中升起一股感動,“從小她就極護著我們兄妹,若是有人敢動我們,她定是不會輕饒的。”

    “母親曾經說過,孩子是女人的最弱的軟肋,同樣也是女人最qiáng大的武器,動了一個女人的孩子,等於是她的命,”她輕笑一聲,眼底有無限暖意。

    晏晉丘想起自己的母親,病得那般嚴重,也要努力的幫他想好退路。王府的那位側妃那般咄咄bī人,也不能越過她去。

    他的父親死後,他並沒有讓兩人合葬。生前母親已經活得夠辛苦,何必還讓那個男人在死後打擾她的清淨?

    至於那個側妃,連進晏氏一族陵墓的資格都沒有,至於她說父親承諾過讓她死後在側墓安葬,誰能證明呢?

    他說沒有,那自然就是沒有的。

    “岳母說得對,”晏晉丘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母親的確是世間最厲害的人。”

    木通幾人見二人溫qíng脈脈,放好茶果點心後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出了正院,木通見自己的一個心腹神qíng匆忙的走過來,心知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便小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木總管,盛郡王府發生大事了!”

    “什麼事?”

    “盛郡王妃衣衫襤褸的從郡王府逃出,並不斷的叫救命,現在人已經進了宮,在淑妃的宮裡避難。”

    淑妃是現在後宮中執掌鳳印的妃嬪,膝下雖為子,但由於是世家出身,父兄又是朝中有些威望的人,雖然在後宮不是一呼百應,但也算是暫掌鳳印的最佳人選。

    木通皺眉,這盛郡王府玩的是哪一出?

    “你現在外面等等,我把此事匯報給王爺,若是王爺召見,你便把事qíng經過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華夕菀與晏晉丘正是柔qíng蜜意之時,聽到盛郡王府鬧出大事出來,頓時都有了八卦的jīng神,就把傳話的人召了進來。

    侯氏從郡王府逃出來叫救命

    這場景怎麼這麼像無qíng丈夫打殺結髮妻的經典場面?

    華夕菀眉梢忍不住跳了跳,若是真的,這盛郡王也真夠渣的;若是侯氏演戲,那侯氏這手段也確實夠狠。

    “世間男女莫過於如此,初時海誓山盟,生死不離;到了最後,便覺得對方處處是錯,恨不得彼此老死不相往來才好。”華夕菀嘆息一聲,“若是都付出感qíng還好,總有人付出一腔真心,到最後落得反目成仇,真不知回想起來是何等滋味。”

    “他們鬧成這樣,至少還有一事可以慶幸,那就是侯氏沒有孩子,”華夕菀頓覺這些事沒什麼滋味,起身道,“若是有個孩子,或許她就踏不出今日這一步。”

    ……

    “我們要個孩子吧。”

    晏晉丘如是說。

    98、立場

    淑妃宮中氣氛有些凝重,在座的除了侯氏與淑妃以外,還有德妃、容妃還有皇室的幾位親王妃在場。

    郡王nüè待郡王妃,這種事鬧出來是皇室的醜聞。啟隆帝對盛郡王雖是處處不滿,但是對於侯氏此舉仍是非常不滿,在他看來,侯氏能嫁進皇家,那是侯氏滿門的榮幸,現在竟然敢鬧出這種事,實在是太不把皇室放在眼裡。

    還有晏伯益也忒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讓她把事qíng鬧得全城皆知,即便他心裡萬般不滿,也只能讓人好好照顧侯氏,還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不然皇室就更沒臉了。

    皇室不滿,世家心裡也不那麼舒服,侯氏雖然不是最有名的望族,但也是大世家,教養得好好的女兒嫁到皇室,結果孩子沒保住不說,還傳出丈夫與其他女人不清不白的流言,現在更是被丈夫磋磨成這般láng狽模樣,這也太不把世家放在眼裡了。

    世家雖然心裡犯嘀咕,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而是在等皇室的反應,至於nüè待髮妻的盛郡王,在世家與百姓心中的名聲,卻是一落千丈。

    看著侯氏泣不成聲的樣子,淑妃心中十分為難,她也是世家女出身,內心深處自然是偏向侯氏的,可是她也清楚皇上對此事不滿,所以這事怎麼一個處置法,她一時半會還真不好決斷。

    俗話話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是面對侯氏枯瘦如柴、全身láng狽的模樣,淑妃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可她也不敢讓這兩人和離,當初二人乃是皇上賜婚,她若是說兩人不合適,豈不是說皇上沒眼光?

    都說婚事乃是成就兩家之好,如侯氏與晏伯益這般,當真是作孽。侯氏剛嫁進來的時候,是何等水潤的一個佳人。如今不過幾年光景,竟生生把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折騰成個死氣沉沉的枯木,不知其中又受了何等磨難。

    在座諸人都是女人,雖然有人在看熱鬧看笑話,但更多的卻是惋惜,大家都是女人,又怎麼不知女人的苦?

    眼見侯氏形容枯槁,連哭都哭不出的模樣,淑妃嘆息道:“你且放寬心,皇家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侯氏進宮時,衣衫襤褸,鬢髮散亂,現在雖然經過一番梳洗,但是那華麗的裙衫套在身上,竟有種空dàngdàng的感覺,無端讓人覺得心疼。

    侯氏散亂無神的目光呆滯了片刻,才起身向淑妃行禮:“多謝淑妃娘娘。”

    “快坐下,不必如此多禮。”淑妃忍不住再次在心底嘆口氣,往日多伶俐的一個人,現如今竟呆愣到可憐的地步。

    德妃與容妃兩人互相jiāo換一個視線,然後互相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們跟淑妃一樣,在這宮裡是空有名分沒有寵愛的妃嬪,因膝下無子,註定要老死在後宮之中,所以並不想招惹太多是非。

    現在盛郡王支持者眾多,若他真成為日後的皇帝,她們若是在這事上得罪他,又該怎麼度過餘生?

    宮中的幾位主位妃嬪不敢輕易開口,寧王妃與徐王妃自然也不會貿然發表意見,所以在座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把目光落到了淑妃身上。

    淑妃在心裡暗暗叫苦,面上卻不露分毫,她神qíng溫和的看著侯氏:“你暫且在我宮裡住下,此事非同小可,不如把皇室中郡王妃以上品級的宗婦都邀進宮,一起商議如何解決?”

    “多謝娘娘,”侯氏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只是妾身今生再無所求,只求餘生安寧,與盛郡王再無相見之日。”

    淑妃眉梢微皺,隨即又恢復溫和之色:“你這話……”

    “妾身只求與盛郡王能夠和離,妾願到道觀為皇上與晏氏一族祈福,不再出觀。”侯氏朝著淑妃重重一磕,似乎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妾身心已死,求娘娘成全。”

    “非是本宮不願成全,只是……”淑妃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忙改口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宮需要稟告陛下。”

    “謝娘娘。”侯氏又是重重一磕,看得淑妃都替她感到疼,可是侯氏那副面無表qíng的表qíng,仿佛額頭紅腫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一般。

    正在此時,太監來報,顯王妃求見。

    淑妃讓人把侯氏扶起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好,然後宣見顯王妃。

    華夕菀一進淑妃的宮裡,就察覺到裡面的氣氛不太尋常,她目不斜視的進了正殿,規規矩矩的給在場眾人見過禮後,便在臨近侯氏的椅子上坐下。

    “姐姐可還好?”華夕菀輕輕拍著侯氏的手背,輕輕撫了撫上面青烏的傷痕,嘆了口氣。

    “還好,”侯氏抬頭看了眼華夕菀,還有極快的收回自己的視線,仿佛生無可戀一般,“累妹妹專程為我走這一趟。”

    其他人詫異的盯著兩人,聽這語氣,好像兩人的jiāoqíng還不錯?

    按理說以盛郡王與顯王現如今的立場,顯王妃與盛郡王妃也不該有多好的jiāoqíng才對。

    “聽聞姐姐受此難,我又怎麼坐得住,”華夕菀看到侯氏的食指在桌沿無意識的劃了一個圈,語氣染上幾分氣憤與凝重,“姐姐有何打算?”

    顯王妃,您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圍觀的眾人覺得這場面有些詭異,作為領頭人的淑妃只好再次開口:“顯王妃與盛郡王妃的感qíng倒是不錯。”

    “妾身失禮了,”華夕菀起身朝淑妃屈膝一禮,隨即道,“聽聞道姐姐遭如此多的難,妾身心頭憤怒難平,請娘娘見諒。”

    淑妃聞言心中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顯王妃是站在侯氏這一邊的,不知這是顯王的意思還是顯王妃自己的意思?

    華夕菀可不管淑妃怎麼打算,她現在站出來幫侯氏說話,也算是幫侯氏留一條後路,因為盛郡王註定登不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如果侯氏現在就與盛郡王和離,日後也能掰扯得明白,不必受盛郡王的牽連。

    想到晏晉丘因為侯氏與晏伯益之間的糾葛有了要孩子的想法,她便覺得有些頭疼。太年輕生孩子,對母親與胎兒都不太好,她該怎麼科學有效的跟對象論證這個嚴肅的問題呢?

    “你們感qíng深厚,互相關心乃是應該的,本宮能夠理解,”淑妃看向侯氏,話里的意思卻變了不少,“你方才的決定是真心的嗎?”

    侯氏點頭:“妾意已決。”

    淑妃嘆口氣道:“本宮明白了,等會本宮便去求見陛下,只是成與不成本宮卻不敢保證,唯有盡力而為了。”

    最後關頭,她還是選擇了顯王這一脈。盛郡王這種連自己髮妻都能下狠手的男人,若是他登基,她們這些先帝的老人還有什麼尊貴可言,還不如早些投誠顯王,至少能保後半生安穩度過。

    德妃與容妃見狀,也開口勸慰了侯氏幾句,順便表示她們也願意為侯氏向皇上求qíng。

    “多謝幾位娘娘了,”華夕菀一語雙關的起身朝三位妃嬪行禮,目送著淑妃宮裡的宮侍把侯氏扶到後殿休息才起身道,“時辰不早,妾身不便再打擾,妾身告退。”

    淑妃聞言挽留了一番,見華夕菀堅持要走,便派了身邊最有臉面的嬤嬤送她出寢宮,以示自己對她的看重。

    “顯王妃慢走,”嬤嬤把華夕菀送到宮門口,見顯王竟然站在馬車邊,心裡暗暗稱奇,沒有想到顯王如此看重顯王妃,竟然在宮門口等她一道回府。

    目送著二人一道上了馬車,嬤嬤才回到淑妃宮裡,把剛才所見一五一十的匯報後,道:“娘娘,奴婢料想,若是日後……與顯王妃jiāo好,對我們來說十分有好處。”

    “本宮怎麼會不明白,”淑妃喝了一口茶,再過幾日新後入宮,看似風光體面。實際上陛下年事已高,很多事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張氏入宮不過是之前那些流言的擋箭牌而已。

    至於太子妃與陛下之下是否真有齷蹉之事……

    淑妃冷笑,這世間最繁華的是皇家,最骯髒的也不過是皇家。她進宮十幾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歷過。張氏一族現在如此張揚,甚至敢拿顯王妃做踏腳石,抬高她的美名,到了日後自然有她的苦頭吃。

    “叫人好好伺候這侯氏,”淑妃放下茶杯“今天的這件事,裡面只怕大有文章。”

    馬車中,晏晉丘與華夕菀並肩而坐,晏晉丘小心的看了眼華夕菀臉上的表qíng,然後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件事,你怎麼想?”

    華夕菀眉梢一挑,慢條斯理道:“我當然是躺著慢慢想。”

    晏晉丘沉默片刻:“我……只是有些不踏實而已。”

    車子因為前進微微搖晃著,華夕菀掀起帘子一角,看著車外恭敬避開馬車的販夫走卒,放下帘子道:“我以為現在的你應該會踏實不少。”

    晏晉丘疑惑的看著她。

    華夕菀偏頭對著晏晉丘微笑:“我知道你的野心,你了解我的xing子,世間難道還有比我們彼此更合適的?”

    晏晉丘愣神半晌,隨即笑道:“你說得對,是我想得太多了。”

    華夕菀搖搖頭:“想太多耗神,對身子不好。”

    晏晉丘扶額:“是我的不是。”

    華夕菀勾唇一笑,見晏晉丘這般模樣,再次掀起窗簾,看到街角一堆老夫妻正相互攙扶著緩慢行走,唇角的笑容忍不住越來越明顯,“放心吧,我們的孩子會有的。”

    被父母期待著出生的孩子,才能擁有世間最完美的愛。

    99、誰在算計?

    晏伯益焦頭爛額的看著手下傳上來的qíng報,現在他在民間的聲望極差,還得罪了一些世家,更別提侯氏以及與侯氏jiāo好的氏族。

    他原本只是懷疑侯氏傳遞消息到府外,所以讓人暫時把她軟禁起來,但是他沒有想到侯氏竟然釜底抽薪,把事qíng鬧得滿城風雨。憑侯氏一個人在王府的勢力,她根本沒法做到這一步,那麼究竟是誰在暗中接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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