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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個宮女匆匆過來,面色有些蒼白,壓低聲音在皇后耳邊道:“聽太醫院傳來的消息說,敏妃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兩個月?”皇后眉梢微挑,隨即笑著道,“宮中后妃有孕,那是大大的喜事,本宮去看看敏妃,你們去備下厚禮,可不能委屈了敏妃娘娘。”
“是,”宮女聞言面色漸漸恢復正常,無聲的退到了一邊。
福康宮內,平日裡甚少在一起的堂兄弟不管誰和誰不對付,這會兒嘴巴上都還挺客氣,前提是要忽略太子那亂飛的眼神以及盛郡王那張毫無表qíng的臉。
因為天熱,宮女給他們端來了荷香祛暑湯,華夕菀看著手裡jīng致的瓷碗,這可真不像是被殿中省怠慢的樣子。
喝了一口湯,有一股淡淡的荷葉香味,微甜馨香,解暑又不覺得寡淡,這種湯看似簡單,實際上做法十分講究,看來太后身邊就連個廚子都不是簡單人。
“早幾年聽聞顯郡王妃身子不大好,不知現在如何了?”太子妃道,“平日裡也不常見你出門遊玩,我可是想和你親近很久了。”
“多謝太子妃殿下關心,我身子已經好了很多,只是仍舊苦夏畏寒,”華夕菀擦著嘴角,面帶愧色道,“我也有心出來和大家多玩玩,只是擔心給大家添麻煩,思來想去也就gān脆待在府上了。”
“我們自家人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太子妃仔細打量華夕菀,對方穿著一件秋色宮裝,膚色白得幾乎透明,確實顯得有些瘦弱,“日後若是有機會,我們一定要好好聊聊。”
“太子妃殿下相邀,只要身子爭氣,我一定欣然參加,”華夕菀柔柔一笑,給人一種柔弱可憐的模樣。
便是嫉妒她美色的太子妃見她這樣,也生不出厭惡之心,反而多了幾分喜歡之意,“那便好,只是若身子不適也不要太過勉。”
侯氏聽到這話,有些意外的看了太子妃一眼,這話可不像是太子妃說的話,難得把華夕菀的承諾bī了出來,卻又主動往後退了一步,太子妃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不過顯郡王倒是好xing,娶回這麼個萬事不管的郡王妃,日後可有他愁的。侯氏瞥了眼嘴角帶笑的晏晉丘,心裡覺得有些諷刺,這副深qíng的模樣不知是做給華夕菀看還是義安候府的人看?
“哀家這個老婆子,就喜歡看你們這些年輕女子坐在一塊,”太后開口道,“這漂漂亮亮的模樣,多讓人稀罕。”說完這句,她又多看了晏晉丘與華夕菀幾眼,她最喜歡這對小夫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們皇家可找不出一對比他們更好看的夫妻了。
太子聽到這話,趁機多瞅了華夕菀好幾眼,然後笑嘻嘻道:“皇祖母此言甚是有理。”
晏晉丘視線飛到太子身上,皮笑ròu不笑道:“太子殿下取得太子妃如此賢妻,難怪如此贊同皇祖母的話。”
華夕菀哀怨的斜睨他一眼:“郡王爺這話是在嫌棄妾了?”
太子見華夕菀那哀怨的模樣,差點代替晏晉丘說不嫌棄了,只可惜美人已經有夫,他只能眼巴巴的多看上幾眼。
“你在我心裡,自然是最好的,”晏晉丘當著眾人的面伸手捏了捏華夕菀的掌心,笑得一臉溫柔。
太子有些艷羨的看著晏晉丘的手,若是這等美人是自己的女人就好了,他定捨不得她受一絲委屈,她要什麼自己便給什麼,就算是要自己的心肝他也是捨得的。
端著茶水漱口的太子妃冷眼看著太子這般模樣,素手一抖,jīng致的茶杯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驚得太子收回了自己心無禮的視線。
“孫媳手誤驚到皇祖母,求皇祖母責罰,”太子妃起身朝太后行了一個禮。
“不過是個茶杯,有什麼責罰不責罰的,”太后讓人給太子妃換了一杯茶,笑眯眯的對太子與晏伯益道,“你們要多學學晉丘,多疼自家媳婦。”
“伯益謹遵皇祖母教誨,”晏伯益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雖然恭敬,但是顯得有些gān巴客套。
太后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抬起茶杯道:“這天也不早了,你們年輕人事qíng多,就早些回去吧。”
幾個後輩聽到這話,齊齊起身告辭。
等出了福康宮後,太子湊到晏晉丘身邊說些沒什麼營養的廢話,可是總是被晏晉丘三言兩語便擋了回去,幾次三番後,他終於偃旗息鼓了。
晏伯益冷眼看著晏晉丘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凌厲,移開自己的視線,掩飾住自己對太子的厭惡。只是因為出生,如此荒唐的一個人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天下jiāo到這樣一個人手中,若是晏氏一族的先人知曉該作何想?
等與太子分開走後,晏晉丘面上的笑意消失殆盡,他伸手扶了扶華夕菀鬢邊的朱釵,突然笑道:“瑰寶豈能由他人窺視。”
華夕菀笑得溫柔纏綿,仿佛全然不知晏晉丘話中深意。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嬴_似、童童兩位大大的地雷=3=
感謝雪láng大大的手榴彈=3=
前面華依柳與周公子親事那裡有BUG,我把十章修改了一下,26章在審核中,沒法修改,不過10章修改了,就沒什麼大問題了,感謝提出BUG的讀者大大,麼麼噠~
32、第 32 章
他們從宮裡回來的第三天,華夕菀就聽到一個驚天大消息,那就是宮裡有身孕的敏妃流產了,流產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太子突然從轉角處拐出來,撞到了她肚子上。敏妃腳下一歪,肚子裡的孩子頓時給摔沒了。
因為皇帝子嗣單薄,所以在聽聞敏妃有孕後,整日被外面關於太子流言弄得焦頭爛額的他終於有點開心的事,結果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兩天,有人告訴他孩子沒了,罪魁禍首還是讓他頭疼的太子。
這一番刺激下,皇帝氣得收了皇后的鳳令,讓她閉門思過一個月。然後又把太子叫過來罵了一頓,還讓人打了他十個板子,甚至還勒令他老老實實留在太子府上跟著太傅學習,暫時不要出現朝堂上,也不要進宮。
在華夕菀看來,如果不是因為皇帝只有太子這一個兒子,沒準太子的儲君之位早就沒了。只可惜他膝下只有這麼個熊太子,氣得吐血也說不出廢太子的話。不過即便如此,想必皇帝心中對太子的qíng誼也越磨越少了。
感qíng這種東西,有時候是經不得一次又一次的折騰,更何況啟隆帝是皇帝,就算與太子有父子qíng,但是絕對不會像普通老百姓那般純粹。
啟隆帝一怒之下的舉動,幾乎等於一巴掌呼在皇后與太子的臉上。皇后身為一國之母,被收了鳳令還要閉門思過一月,這在京城權貴圈子裡,幾乎成了一場笑話。更別提太子作為大昭未來繼承人竟然被杖責,這簡直就是把太子的顏面往地上踩,以後就算繼承了皇位,也會成為人生污點。
看來啟隆帝是氣急敗壞了,不然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華夕菀對太子沒有什麼好感,所以聽到這些傳聞後,當下就讓膳房的人給她多加了幾道菜,犒勞一下自己的好心qíng。
因為皇后與太子被打了臉,連帶著端和公主都收斂了不少,平日裡喜歡邀請人聽戲賞花的她,這幾天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公主府,讓一些平日裡喜歡捧著她敬著她的人都跟著小心翼翼起來。
幾天過後,不知道是啟隆帝消了氣還是意識到自己此舉做得太過不妥,於是又特意賞賜了不少補身體的東西給挨了打的太子,把皇后的鳳令也還回去了。此舉也等於是告訴京城眾人,此事已經揭過,皇后還是皇后,太子還是太子。
又過了幾日,敏妃被皇帝晉封為貴妃,得了不少皇帝的賞賜,一時間也得了京中不少人的側眼。不過敏貴妃倒是沒有因此而張狂,反而越加低調起來,漸漸的也就沒有人再提起她。
聽聞敏妃一事後,華夕菀忍不住嘆了口氣,做後宮裡的女人本就不是什麼幸事,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又小產了,對後宮女人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就算給了敏妃一個貴妃之位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能還她一個孩子?
她正想著這事,就見晏晉丘滿臉笑意走了進來,便問道:“晉丘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方才得了一張名家書法,那可是難得的珍品,自然心喜。”晏晉丘接過丫鬟呈上來的茶,喝了一口後道,“聽說不久後華侍郎家中有喜事?”
“是啊,我大堂姐與周侍郎兒子快要成親了。”華夕菀想起周雲恆剛出了孝便讓身邊通房丫頭有了身孕,因為不同意父母把孩子打掉,把事qíng鬧得不少人家都知道了。現在雖然那個通房已經被送走,孩子也打掉了,可是在華夕菀看來,這樣的男人實非良配。
見她神qíng有些不對,晏晉丘便問:“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沒什麼,只是聽說這位周家公子房裡鬧出了些事,”華夕菀嘆了口氣,“我擔心大堂姐嫁過去吃虧而已。”
“父母之母,媒妁之言,這門親事若是有什麼不妥,她的父母早就該解除婚約了,如今你大堂姐家裡既然沒有任何反應,那麼也就代表他們下定了決定要把人嫁進周家,你這般擔心又有何用,”晏晉丘挑眉道,“你大堂姐外祖張家如今也算是有侯爵的人家,想必周家不敢怠慢她。”
晏晉丘不太清楚她們姐妹之間的感qíng,所以沒有說有她這個做郡王妃的堂妹在,周家也會收斂許多。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想太多,仔細廢神。”
華夕菀笑了笑,轉而跟他聊起別的事qíng。晏晉丘在外面很多事不會跟華夕菀提,華夕菀也樂得不用沒事找事,大家東拉西扯閒談一番後,不知怎麼就扯到了chuáng/上。
一覺醒來,下午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華夕菀從chuáng上坐起身,看著臨窗坐著看書的男人,陽光的餘暉投在他的發間,給他的頭髮染上了縷縷金色。華夕菀邊欣賞著美色,邊認真的想,若是在她上輩子十八歲的時候,一定會愛上這種相貌英俊,身份高貴,溫文爾雅又風度翩翩的男人。可是後來她進了娛樂圈摸爬滾打,見慣了那些有錢男人背後的一面,就對高富帥這種種類的男人抱著可看可褻玩卻不可愛上的心態。
人生如此短暫,愛qíng又那麼虛幻,她不想讓虛幻的愛qíng占據了短暫的人生。女人總是習慣為了愛qíng付出一切,甚至忘了自己,大概是她更愛自己一些,所以愛qíng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晏晉丘回頭見華夕菀看著自己,便放下手裡的書笑道:“醒了?”
“嗯,”華夕菀走到鏡前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理著自己的頭髮,看著銅鏡中稍顯模糊的面容,“晉丘你的畫作在外面早已經千金難求,沒有想到竟然還會因為得到一副字畫而欣喜。”
“先輩優秀之處,值得我欣賞與學習,越是珍貴的東西,到手後就越容易讓人欣喜。”晏晉丘走到華夕菀身後,從她手裡拿過梳子,替她梳理著滿頭的青絲。因為華夕菀頭髮十分順滑,一梳子下去,輕輕的便到了底。
“夕菀的頭髮真漂亮,”他從盒子裡選出一支碧玉釵,輕輕的把頭髮挽起,似乎嫌自己弄得不好看,又調整了幾下,“每當我心qíng不好時,摸一摸這頭青絲,便再無煩心事了。”
戀頭髮這種癖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真的好嗎?
華夕菀覺得自己的頭髮被晏晉丘弄得有些慘不忍睹,但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xing和自己的審美要求,gān脆不看鏡子裡的自己,反正眼不見心不煩:“那晉丘日後可不能讓我生氣,因為聽說女人如果及常常生氣,會造成脫髮的。”
“我怎麼捨得?”晏晉丘又挑了支玉釵把頭髮固定住,讓髮髻看起來不是那麼松松垮垮,“此生有了你,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華夕菀笑而不語,身後這個男人所求甚多,一個她又怎麼比得上他心中所求?
兩人親親密密的說完夫妻私房話,吃過溫馨的晚飯,然後相擁而眠。
八月初二這一天,華夕菀難得的早起了,梳好妝挑了一件淺紫裙裝,坐上車駕趕往華家二爺府上,畢竟今日乃是華依柳出嫁之日,她就算再愛睡懶覺,也不會在今日掉鏈子。
到了侍郎府上,已經來了不少的賓客,華夕菀剛進府,便有不少女眷圍了過來跟她見禮問好,甚至就連張夫人都因為前兩個月張公子一案特意來跟她道謝。
大概是因為今日乃外孫女出嫁的好日子,張夫人特意穿了一件暗紅色褂子,只是有些瘦削的臉看起來有些蒼白。
“大家快快請坐,不必這麼客氣,”華夕菀扶著張夫人的手坐下,笑著對在座女眷道,“今日是大堂姐的好日子,咱們不必講究虛禮,不然二嬸以後一定不願讓我來了。”
因為華夕菀給自家女兒撐了面子,張氏面上的喜色擋也擋不住:“郡王妃這話可是冤枉二嬸了,若是你願意,即便從此住在二嬸府上也是無礙的,就只怕郡王爺不肯的。”
已經成婚的女眷聞言都善意的笑出聲,那些沒有成婚的姑娘小姐們,紛紛低著頭滿臉羞澀的裝作聽不懂這些玩笑話。
顯郡王心疼自家郡王妃的事qíng,早已經是京城眾所周知的事qíng。今日華夕菀到侍郎府上來,坐的是郡王車駕,前有侍衛開路,後有宮女捧鏡端爐,可見郡王爺是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