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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梁的bī問之下,何梅坦白自己跟別人在一起了,她想要的,對方都能給。
張梁打了何梅一巴掌,怪她不忠,罵她是個賤|人。
何梅跟他鬧,驚動了周圍的鄰居。
那時候張梁接到派出所的電話,有緊急任務,他不得不離開家,想著回來再跟何梅算帳。
張梁執行任務時因為何梅心不在焉,一條腿受傷了,他出院後回家,發現何梅不知所蹤,上頭又要他退到二線。
工作跟生活的兩座堡壘突然全部瓦解了。
張梁把一切過錯都推到何梅身上,不是她的背叛,他不會受傷,也就不會丟失前途。
幾個月後,張梁查到何梅的消息,他什麼都毀了,不可能放過她,讓她跟別的男人幸福生活下去。
張梁跟蹤何梅,將她殺害埋屍。
接下來的八年,埋屍點雜糙叢生。
張梁都過的很不如意,他不是擔心東窗事發,而是舊疾的折磨讓他失去鬥志,越來越挫敗,再也找不回曾經的自己。
五月二十六號晚上,張梁開車經過松寧路,舊疾發作,他疼痛難忍,只好將車開進荒廢的樹林裡,想靠著椅背歇歇,等疼痛緩解點再走。
沒過多久,張梁看到一個人影從車旁過去,一頭又黑又密的長髮披在肩後,長度及腰,他誤認為是何梅,那種積壓在內心的恨意瞬間沖了出來。
張梁拖著那條殘腿將死者馮月拖到工廠里,隨便撿了地上的繩子將她吊在半空,看著她垂死掙扎,為的是給這些年苟延殘喘的自己一點慰藉。
那一刻,在張梁眼裡,馮月就是何梅。
張梁清醒後知道自己錯殺了人,他卻沒有悔意,因為在他看來,一個身上多處有家庭主婦特徵的女人大晚上的不在家待著,卻跑來荒郊野外,手裡還提著飯盒,除了是跟哪個男的偷qíng,沒有別的可能。
不忠的女人都該死,這是張梁經過背叛後的觀點。
張梁回到車裡,等腿上的疼痛過去就開車回家,擔心自己形跡敗露,他在兩個多小時後原路返回工廠毀屍滅跡。
維維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
趙四海拿出桌上的另一張照片,“死者石榴,也就是馮月,她那天出現在工廠附近,不是跟哪個男的私會,是為了給一個叫維維的女孩送飯,就是目擊證人。”
張梁呆住了。
“就是你現在心裡猜想的那樣,你確實殺了一個無辜可憐的女人。”
趙四海將馮月的人生說給張梁聽,說完就起身出去。
抓了兇手不是結束,是才剛開始,後面還有一堆繁瑣枯燥的工作要做。
趙四海喝幾杯濃茶提提神,天亮後就去醫院。
上午快十點的時候,封北醒了,他的眼睛在病房裡掃動,沒看到想看的人,去哪兒了?還以為睜開眼睛就能看到。
“封隊,你跟小高gān脆結拜算了。”
趙四海剝著橘子,“上回他低血糖暈倒,你撞破頭,滿臉是血,這回你受傷,他倒水摔碎玻璃杯,還用手去抓,扎的跟刺蝟一樣。”
這話里有誇張的成分,不多,玻璃碎片多尖啊,手是ròu長的,不是鋼鐵,直接去抓,結果可想而知有多慘烈。
偏偏高燃傷的還是右手,吃飯拿筷子估計都費勁,要吃一點苦頭了。
封北躺不住了。
趙四海看他要起來,趕緊上前說,“封隊,你是要撒尿還是怎麼著?”
封北的氣息微喘,臉上一點血絲都沒有,“小高人呢?”
“那孩子昨晚一直在醫院裡守著。”趙四海說,“清早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說家裡有事,請假兩天,我看他那樣子,qíng緒很低落,猜想他家裡的事應該挺嚴重的,就批准了,讓他回來寫份報告。”
封北更躺不住了,他不顧趙四海的阻攔下chuáng。
趙四海丟掉橘子把人扶住,“封隊,你這是要gān什麼?”
封北說要出院。
趙四海一臉“開什麼玩笑”的表qíng,“出院?封隊,你剛做完手術,只能在醫院裡養傷,出什麼院啊?”
封北將趙四海的手揮開,這個動作牽動到了背部的傷口,胸口的肋骨也疼,他的眉頭皺緊,臉色發青,“我有急事。”
趙四海搞不明白封隊gān嘛這麼堅持,“還能有什麼比xing命更重要的?”
封北說,“有。”
趙四海張張嘴吧,說不出話來,懵了,比xing命更重要的……那是什麼?
“小趙,醫院這邊你幫我說一聲,我處理完私事就回來。”封北吃力的換上衣服走出病房。
趙四海反應過來,趕緊追上他,“封隊,你要去哪兒啊?我開車送你過去吧。”
封北邊走邊把手機開機,發現沒電了,就將手機捏緊,骨節泛白,他答應了高燃,說要一起回去,不能讓高燃一個人面對那種難堪崩潰的局面。
那樣對他太殘忍了,封北心疼。
趙四海跟著封北下電梯,真不放心他一個人走,半路上倒在哪兒太危險了。
封北在趙四海的嘮叨下答應讓他送自己。
趙四海一聽目的地是Y市,聲音拔高,“什麼?Y市?開車最少也要六七個小時才能到,封隊,你現在的qíng況能吃得消嗎?”
封北不耐煩,“快點走。”
他又說,“先去我家,我換一身gān淨點的衣服。”手機也要換個電池,還不知道能不能進高燃家的大門。
雖然這樣的局面在意料之中,也知道是在今天發生,但封北的狀態卻很糟糕,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要是高燃被高建軍打,他這副身體,都不能及時去擋。
封北抹把臉,“走吧。”
趙四海動動嘴皮子,他嘆口氣,手搓搓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通宵熬夜的開長途車,載的是個傷患。
車子上高速,趙四海跟封北匯報案qíng。
封北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聲,突然來一句,“小高走時,手上的傷處理過了?”
趙四海說包傷了,“皮外傷,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jīng力旺盛,傷口好得快。”
車裡靜了下來。
封北闔著眼皮,鼻樑,左下顎有淤青,前幾天撞玻璃把額角撞傷,fèng了針,傷口才好一點又破了,他的氣色很差,身上還散發著一種焦慮bào躁,恐慌不安的氣息。
趙四海想不通,封隊不顧身上的傷,這麼火急火燎的回Y市,到底是為的什麼事,他一個正處在熱戀中的人都沒這樣失控過。
Y市……
趙四海咦了聲,封隊以前好像在Y市市局跟縣公安局待過,這麼說起來,倆人是老鄉啊。
“封隊,小高也是Y市人,封隊?”
封北昏睡了過去。
車在在傍晚抵達Y市,封北讓趙四海把車停在路邊,他打車去了高燃家。
站在樓底下,封北又不著急了,他坐在樹底下的長椅上,抬手擦了把臉上的冷汗,拿出手機打給高燃。
那頭提示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