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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轉著方向盤,“又不遠,你睡會兒就到了。”
高燃靠著椅背,不說話,只是瞅著男人。
封北勾唇笑道,“怎麼,你哥臉上長花兒了?”
高燃搖頭,“沒長。”
“小北哥,你晚上還給我講故事吧。”
“免談。”
“你給我講故事,我給你捏肩膀。”
“免談。”
“那我也給你講一個,不,兩個,三個也行,我會講好多故事。”
“免談。”
高燃垮下了肩膀。
封北嘆氣,“弟啊,你看看你哥,就跟你睡了一晚上,到現在還虛著,你跟哥說實話,你是不是妖jīng變的?”
高燃撇嘴,“我要是妖jīng,你已經被我吸gānjīng元了。”
封北說,“差不到哪兒去。”
高燃摳摳手指甲,“我失眠很嚴重,偶爾睡會兒還做噩夢。”
“上次我在曹隊長車裡睡著了,再有就是昨晚……”
封北一個急剎車,劈頭蓋臉一通問,“你在他車裡睡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
高燃懵bī。
這事大麼?看男人的反應,事很大。
封北皺眉。
高燃看男人那樣兒,他心裡怕怕的,“睡了半小時,有問題嗎?”
封北沉聲說,“他爺爺是有名的催眠大師。”
高燃愣住了。
那意思是,曹狐狸對他催眠了?
臥槽,太過分了吧!不經過他同意就那麼gān,是一個刑警能gān的事?
高燃驚慌失措,“小北哥,我不會在無意識的時候被他挖出來祖宗八代了吧?”
封北說,“不至於。”
高燃鬆口氣。
“這事我會去找他算帳。”
封北說,“曹世原的背景複雜,xingqíng不定,你要記著,見到他就……”
高燃接了句,“繞道,我會銘記於心,死也不忘。”
“貧嘴。”
封北啟動車子,“晚上給你講故事,但是不能跟你睡,你那睡相太可怕了,你哥身體吃不消。”
高燃開心的笑了。
封北看一眼少年笑容燦爛的臉,心想,得買本故事會才行。
“昨晚我的故事怎麼樣?很jīng彩吧?”
“很無聊。”
所以他才能睡著。
封北氣的胃疼,“我收回那句話。”
高燃笑嘻嘻的說,“開玩笑的,你講的特好,騙你我是這個。”
他說著就伸出小手指。
封北懶得搭理。
車裡多了一股子風油jīng的清涼味兒。
封北提提神,集中注意力看路況,他很少開車,路不熟,又不好走,車裡還坐著祖國的小花朵,根本不敢打瞌睡。
高燃也沒睡,腦子裡塞滿了兩個案子的所有信息,亂得很。
車停在路邊,封北跟高燃下車,他們拐進荊棘小道時,碰到齊老三在山上砍柴。
高燃高聲喊,“齊叔!”
齊老三停下砍柴的動作抬起頭,瞧見一大一小,他拽了脖子上的毛巾擦把臉,放下柴刀走了過去。
“小燃,你怎麼跟封隊長一塊兒來了?”
高燃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他來查案子,我來摘棗子。”
齊老三看看他手裡的袋子,“那正好,棗子全紅了。”
他邊走邊說,“封隊長,村長家死兩頭豬的事兒你知道了吧?”
封北看出中年人吞吞吐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齊老三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說前幾天看到李瘋子偷東西,村長氣不過罵了幾句,踢了兩腳。
“別看李瘋子都快五十了,他瘋了以後,和小孩子沒什麼兩樣,報復心很qiáng,誰對他不好,打他了,罵他了,他就使壞,把曬在門口的鞋子扔水溝里,或者是偷偷去把菜地里的菜踩爛。”
似乎是有過類似的遭遇,齊老三憤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大傢伙都沒辦法,跟個瘋子慪氣,到頭來氣的還是自己。”
封北看向少年。
高燃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
封北偏過頭,“那村長家的豬是李瘋子的報復?”
齊老三臉上脖子上都是汗,他拽毛巾擦了好幾下,“封隊長,我跟你說實話吧,村長家豬死那天,我看到李瘋子在拔三麽子,就是種吃了能讓豬暈的糙。”
“這事兒要是跟他沒半毛錢關係,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齊老三一走,高燃才抬頭,“小北哥,我奶奶跟我講過,人心裡都有一桿秤,誰對我好,我對誰好,誰對我不好,我對誰也不會好到哪兒去,這是正常的事。”
他抓抓頭,“李瘋子偷東西的事我聽過不少回,沒親眼見過,所以不好說,你別問我。”
封北喝口水,問他要不要。
高燃不要,想想還是喝了一口。
封北蓋上杯蓋,“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嘰里呱啦說一大堆,事是真是假,一查不就知道了。”
他打了個電話,說幾句就掛了。
高燃說,“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村長家?”
封北說,“去打棗子。”
高燃啊了聲,“逗我玩呢。”
不多時,他站在棗樹底下,確定男人沒逗他玩,真要打棗子。
封北兩隻寬大的手掌抱住棗樹,沒用多大勁兒,樹就劇烈搖晃,紅的huáng的棗子下雨似的掉下來。
高燃來不及跑,被砸了一身。
封北看到一顆打棗子砸到少年頭上,“傻愣著gān什麼,撿棗子啊。”
高燃抹把臉,埋怨的說,“你晃樹之前怎麼不跟我說聲?臉都被砸腫了。”
封北搖搖頭,“自己傻還怪我。”
高燃沒工夫跟男人打嘴pào,他掏出袋子抖抖,蹲下來挪步撿棗子,地上有爛棗,gān癟的,跟剛掉下來的混在一起,撿的時候得看仔細點兒。
村裡的小孩聞聲過來,一個兩個……都站在旁邊兩眼放光的看,想撿來著,卻不敢,膽兒大的就偷偷撿起腳邊的兩個塞口袋裡。
直到高燃笑眯眯的招手,他們才一窩蜂的跑了過來,兜里揣滿了就牽著褂子裝,一張張髒兮兮的小臉上都掛上了激動的笑容。
封北把周圍的棗樹都搖了一遍,“夠了沒?”
高燃累的喘氣,“夠了夠了。”
袋子都裝不下了,他尋思吃不完就曬gān找個瓶子裝起來,能放到秋天。
棗子打完,封北吃了一小把,楊志終於帶著人出現在村里。
他們幾人去李瘋子家搜查,在臭烘烘的衣服堆里搜到了一塊手錶。
封北問李瘋子,“這手錶是你的?”
李瘋子自言自語著什麼,湊近了聽才知道他在哼歌,“八月十五月兒明呀,爺爺為我打月餅呀,月餅圓圓甜又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