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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邁步走進去,停在青年面前上下一掃,懶洋洋的說,“高燃是吧,名字不錯,以後你跟著我。”
高燃立正敬禮,“是!”
場景轉變成一個昏暗bī仄的空間,封北跟高燃緊挨在一起,呼吸都很急促,外面有狗叫聲,那些人在搜查,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必須有人出來引開那些人。
“高燃,我負責引開他們,你往西,想辦法把檔案袋jiāo到曹隊手裡……你給我注||she的什麼?”
“麻||醉劑,我找我發小要的,用的差不多了,就剩了這麼一點,隊長,我把他們引開,這裡就會很安全,我走了啊。”
“高燃,回來!這是命令!”
“我……我有話……我會回來,我一定回來,隊長,我向你保證。”
“你給我回來……高燃……”
場景發生第三次轉變,是在辦公室里。
封北看到一身血污的自己,對面是穿著警服的曹世原,他們在僵持,氣氛沉悶到了極點。
牆上的寬大屏幕里正在放著一段視頻,封北看見了視頻里的高燃,他被綁著雙手吊在倉庫里,身上血淋淋的,血往下滴落,滴滴答答的聲音仿佛就在封北的耳邊,他太疼了,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曹世原先開的口,“為了這個案子,我們前後跟了將近兩年,已經犧牲了好幾個隊員,如果現在答應對方的條件,用嫌犯換回高燃,就是前功盡棄。”
封北拍桌子,手上的傷口出血,在桌上留下血印子,“那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死?曹世原,他是你的學弟!”
曹世原垂著眼皮,淡淡的說,“我必須要為大局著想。”
封北拿起煙盒,手抖的厲害,怎麼都拿不出一根煙,他把煙盒捏扁扔出去,bī迫自己冷靜,“犧牲的已經犧牲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但他現在還活著,只要計劃周全,是可以救他的,曹世原,他值得我們冒這個險,我們不能放棄他,況且要不是他,檔案袋也不會拿到手,這個任務之所以能完成,他功不可沒。”
曹世原沉默。
封北咆哮,“你答不答應?”
曹世原的手纂成拳頭,又緩緩鬆開,他閉了閉眼,“我不會答應。”
封北持槍對著曹世原,槍口抵在他的太陽xué上,神qíng發狂,“我一槍嘣了你!”
曹世原坐到椅子上,雙手jiāo握著放在腹部,指尖微白,“封隊,高燃是名警察,他在宣誓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這次他犧牲了,也發揮出最大的價值,我想他自己……”
封北怒吼著打斷曹世原,找不出平時的一絲理智,他瘋了,“放你|媽|的狗|屁!我只知道他是我們的隊員,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能放棄他!”
槍掉在桌上,封北向曹世原彎下腰背,嗓音嘶啞,喉頭髮哽,“曹世原,我求你。”
曹世原的眼瞼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我知道劉局跟上頭遲遲不表態,都是你的原因,”封北維持著低聲下氣求人的姿勢,“曹少爺,你發個話。”
曹世原無視他話里的嘲諷,微闔眼帘說,“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答應,事已至此,我不能拿其他隊員的xing命來冒險。”
封北直起腰,“專案組的人我不動,我只要一個地址跟足夠的彈||藥,其他的事我一個人應付。”
曹世原說,“不想活,直接對著腦門來一槍就行。”
封北一把揪住曹世原的衣領,他一字一頓,“曹世原,他成天到晚一口一個學長的叫你,一有空就在你身邊打轉,你就真的能看著他慘死?”
曹世原沒有反擊,也沒動,只是輕聲說,“他活不成了。”
“怎麼就活不成了?他還活著,明明就還活著,”封北吼完,滿嘴都是腥甜,“那個白痴,什麼人不能喜歡,偏要喜歡你。”
他一臉嘲諷的表qíng,聲音苦澀,“一下都不爭取就把他給放棄了,你有什麼資格被他喜歡。”
曹世原的眼神怪異,他看著封北,明白了什麼,“原來你一直……”
“兩位隊長商量的怎麼樣了?”
視頻里的聲音突如其來,封北跟曹世原同時看過去,一個面部扭曲,一個看不出喜怒,只是jiāo握的雙手收緊力道,指尖白的泛青。
“我猜你們意見不統一,還沒商量好。”視頻里的中年人坐在輪椅上面,“不如我來幫你們一把。”
他抬了下手,就有個人拿著把匕首上前,一片片削下高燃小腿上的ròu。
高燃血淋淋的身子抽搐不止,他咬||著牙關,嘴裡的血水往下淌,很快,地上就凝聚了一灘鮮紅的血液,周圍散落著一些片狀碎||ròu。
封北的雙眼猩紅一片。
曹世原把手放進口袋裡,掌心漸漸變得黏||熱。
“高警官是條漢子,被我的人打斷了幾根棍子,伺候了一整個晚上,從頭到尾都沒喊一聲,我讓他以後跟我,他不跟,可惜了。”
中年人拍拍自己沒有知覺的腿部,不快不慢的說,“你們斷了我的財路,還要了我兩條腿,bī得我帶著我的幾個兄弟像條狗一樣東躲西藏,這筆帳我可以跟你們慢慢算,但是,因為你們咬||著我不放,我只能將我的老婆跟一對兒女送走,結果她們乘坐的飛機發生事故墜落在沙漠裡,我想你們沒有忘記吧?”
封北立刻大步走到屏幕前面,曹世原從椅子上站起來,二人都繃緊了神經。
中年人示意,有人抓起高燃的頭髮往後扯,將他那張面目全非的臉bào露在鏡頭前,他的額角,鼻子,嘴巴都在流血。
“之前我給你們二十四小時,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兩個小時,如果兩個小時後,我在楊力路112號見不到我的兄弟,你們的高警官就要去沙漠裡陪我的老婆孩子。”
曹世原坐回椅子上,雙手撐住額頭,挺直的背脊彎了下來。
封北抄起椅子砸到牆上,他粗聲喘息著抹把臉,發現自己臉上都是眼淚。
場景出現了第四次變化,這次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沙漠。
huáng沙漫天,十幾支隊伍拖著疲憊的腳步在沙漠裡穿行,警||犬跟人都換了幾撥,還是搜尋不到屍體。
所有人都知道,一個人不論是被埋在沙子裡面,還是被丟到沙漠裡,生還的可能都極小,更何況是奄奄一息,受了重傷的人,他們qiáng撐著,只是想給隊友收屍。
但現實太殘酷了,這個念想都無法實現。
這次調動的警力龐大,不可能這麼一直找下去,每天都有命案發生,有人死亡,有人受害,有人等待救援,民眾需要他們。
曹世原扯扯gān破出血的嗓子,“收隊。”
封北癱坐在沙漠裡,整個人一動不動,手腕上有觸目驚心的血痕,周圍皮|開|ròu||綻,皮ròu里有許多沙土。
他被手銬拷過,曹世原親自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