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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月?”農婦半天才反應過來,“那丫頭怎麼了?”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不方便透露。”趙四海拿出記事本跟筆,“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就行。”
農婦把手在抹布上擦擦,搬個小板凳坐下來,手指指腦袋瓜子,“她這裡不好使,就是那什麼,怎麼說的來著……”
趙四海說,“智力障礙?”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農婦滿臉感慨,“小時候沒問題,長得體面,見人就喊,可惜有一年生了場病,腦子就壞了,不過她即使不生病,將來腦子也是要壞的。”
高燃聽到這裡問了句,“遺傳?”
農婦說,“對對,遺傳的,她媽媽jīng神有問題,生下她以後就跑了,沒幾天發現死在山裡,她爸是個跛子,腦子也有一點點點問題,東南西北分不清。”
趙四海老臉一紅,“大姐,東南西北分不清,只是方向感不好。”
“不光是這個,還不知道哪個是左手,哪個是右手,反正那一家人挺難的。”農婦哎了聲,“我說到哪兒了?”
“那一家挺難的。”
“難,太難了。”農婦回憶著說,“馮月雖然是個傻子,但她模樣好,越長越水靈,挺多人惦記,就是那種不想娶她過門,卻要碰一碰的惦記。”
“三四年前吧,具體哪一天不記得了,馮月那丫頭跟著她爸去趕集,晚上的時候她爸回來了,她沒回來,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我們私下裡都議論來著,覺得她八成是被她爸給賣了。”
趙四海吃驚,“當爹的還能賣親閨女?”
農婦一臉大驚小怪的表qíng,“能啊,怎麼不能?”
外面大雨瓢潑,屋檐下滴滴答答,屋頂的瓦片被雨點敲打的響個不停,屋裡的幾人誰都沒出聲。
農婦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她搓搓飽經風霜的雙手,“警察同志,你們坐著,我去給你們洗點毛桃。”
“不用了。”封北開口,“大姐,馮月他爸去外地了?”
農婦說去年就走了,“一直沒回來過,聽人說他現在開了個麻將館,混的很好。”
封北問,“聽誰說的?”
農婦說,“老張家的小兒子。”
老張家就在對面,封北三人過去,了解到了一些qíng況,一刻不耽誤的冒雨去了臨市,還把他家的小兒子帶走了,有他在,方便找到馮月她爸馮跛子。
雨越下越大,還是高燃開車,封北坐在副駕駛座上抽菸,趙四海找張家老么閒聊,了解了解馮跛子的為人。
張家老么沒有馮跛子的電話,他帶路,一行人到達臨市就直奔要去的麻將館。
這邊也是大雨,麻將館裡的生意很好,坐滿了人,每個桌子周圍都站著一圈,不是吞雲吐霧,就是在嗑瓜子,地上的瓜子皮跟菸頭這一堆,那一堆。
馮跛子是在桌上被帶走的,穿的人模狗樣,油光光的頭髮往後梳,跟狗||舔||過的差不多,還學人玩核桃,一手一個。
趙四海沒怎麼使招兒,馮跛子就服帖了,他承認趕集那次將女兒賣掉的事,失蹤只是扯的一個慌,“她那個樣子,好人家不會要的,五千已經夠多了。”
趙四海抓起他寶貝的兩個大核桃扔牆上,“賣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馮跛子吃痛,“我跟那人是一手jiāo錢,一手jiāo貨,說好拿了錢以後就不會再管。”
趙四海抄起手裡的記事本,“你女兒是貨?”
馮跛子躲到一邊,他哆哆嗦嗦,兩條腿在打擺子,看起來很窩囊。
“小趙,你跟我出來。”封北看一眼青年,“你來問。”
封北帶著脾氣沖的趙四海出去,高燃拉開椅子坐在馮跛子對面,“馮月死了。”
馮跛子愣住了,“什麼?死了?警察你別胡說!”
高燃說,“被人碎屍了。”
“碎碎碎……碎屍?怎麼會這樣?”馮跛子語無倫次,“不會的不會的,那人答應我會照顧好月月的……”
高燃審視著中年人,將他的所有表qíng變化全部收進眼底,快速整理進自己腦中的資料庫里,“兇手很有可能就是買走她的那個人。”
馮跛子的qíng緒激動,“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他說他是真心看上我女兒。”
高燃覺得這人能把麻將館開起來,是個奇蹟,“他是誰?”
馮跛子的眼神躲閃,“我跟他有約定,我不能說,說了就是違約,違約了是要坐勞改的。”
“這話是他跟你說的?”高燃撿起地上的核桃捏幾下,“口頭協議沒有法律效力,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賣女兒是違法行為。”
馮跛子說,“我賣的是我女兒,不是別人女兒。”
高燃把核桃丟桌上,手撐著膝蓋看中年人,他面無表qíng,一字一頓的說,“那也是違法的。”
馮跛子嚇的癱坐在地。
高燃順利從馮跛子嘴裡問出買走馮月的人,他往外走,讓趙四海聯繫當地的派出所。
封北正要說話,他的手機響了,接通後聽到了什麼,面色驟變。
高燃蹙眉,“怎麼了?”
封北吐掉嘴裡的菸頭,聲音低不可聞,“葉子犧牲了。”
雨勢猛烈,路上的車輛模糊不清,高燃跟封北趕回去,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在每次等紅燈時握一下對方的手。
在一段感qíng裡面,最痛苦的不是我愛你,你不愛我,我要承受單戀的折磨,最痛苦的是我們明明相親相愛,卻因為種種原因來不及走到一起,從此錯過。
第76章 你想要我給你下跪
雨下的太大, 車輛行駛很不便,高燃不敢開快, 他的視線穿過搖擺的雨刷, 看到前面有幾輛車發生追尾,眼皮跳了跳。
半個多小時後發生了一起嚴重jiāo通事故,高燃跟所有車輛一起被堵在高速上面, 等著jiāo警前來疏通。
封北撐傘下車查看,不多時回來,說是一死兩傷。
高燃拿起男人的水杯喝水,見人又要下車,他連忙伸手去抓, “別走,就在車裡待著。”
封北看出他的焦慮不安, 拍拍他的手背, 無聲的安撫。
高燃把頭抵在方向盤上面。
封北拎住青年的後領將他拽起來,捏著他的臉阻止他繼續啃嘴角,“你以前最多也就啃兩下,現在怎麼一啃就見血?”
高燃後知後覺, 他伸舌掠過滲血的嘴角,“我一煩躁就會這樣, 沒事。”
封北擰著眉峰。
高燃抬起臉說, “真沒事。”
封北撤回手靠著椅背,一下一下大力揉著太陽xué。
bī仄的空間陷入死寂。
高燃又把頭抵在方向盤上面,手指不停敲點著方向盤, 這跟啃嘴角一樣,都是他煩躁的一種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