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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本來就焦慮,現在症狀更嚴重了,眼睛都不敢閉上。
封北心疼,“你又沒做虧心事,有什麼好怕的?”
高燃半響很小聲的說,“我怕表哥來找我。”
封北的眉頭一擰。
沒想到石河村的案子在少年心裡留下這麼深的yīn影。
封北沉聲道,“沒事兒的,我在。”
高燃扭頭看男人。
封北露出老哥哥的關愛表qíng。
高燃哎了聲。
封北腦門青筋一蹦。
高燃嘀咕,“人死了,不是都能以人的形態回來吧?表哥,王qiáng,小海,那六個被殺害的人,還有蔣翔的父母,他們都沒回來過,是不是由什麼因素來決定的?”
“也有可能是回來了,只是我沒看到,或者是換了不同的形態,小北哥,你說是不?”
封北沒搭理。
這一系列問題他都沒法回答。
過了會兒,高燃想起來一個事兒,“小北哥,那個阿姨呢?”
封北說,“在停屍間。”
高燃不假思索的說,“我要去看看。”
封北皺眉,“明天再去。”
高燃坐起來,“不行,我現在就要去。”
封北嚴肅的喝道,“明天!”
高燃耷拉著腦袋,蔫蔫的說,“明天你要去喝喜酒,我一個人怎麼去?”
封北說,“喜酒不喝了,份子錢讓朋友送去,我會跟大爺說的。”
高燃聞言,這才老實了下來。
平時封北在的話,他不會讓少年吃藥,畢竟是藥三分毒。
今晚不吃不行了。
封北起身去拿藥瓶,倒了藥送到少年嘴邊,“把藥吃了。”
高燃吃完沒過多久就陷入沉睡。
封北坐在chuáng頭抽菸,一晚上沒怎麼合眼。
第二天上午,封北帶高燃去了停屍間。
高燃沒靠近,站在門口往裡看。
封北把布拉到底,讓少年一次看清楚,好砍斷他的想像力。
高燃的瞳孔微微一縮。
女人的穿著跟他昨晚在巷子裡看見的一模一樣,腹部有一塊深褐的印記,bào露在外的皮膚上有屍斑。
一瞬間,高燃感到毛骨悚然。
“兇手抓到了,是個慣犯,當晚想搶她的包,她反抗了,對方捅了她一刀,把她拖到工廠里的。”
封北說,“從屍檢結果來看,當時她沒死,可惜那是廢棄的工廠,周圍也沒住戶。”
高燃聽得心發涼。
也就是說,阿姨本來是可以活的。
封北兩隻手抄在口袋裡,“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遇到搶劫的,在沒有能力自保,又不能及時得到求助的qíng況下,儘量不要激怒對方。”
屍臭味從裡面飄出來,高燃胃裡翻滾,他後退幾步,喊男人一起走,想了想又硬著頭皮邁步進去,對著女人的屍體鞠了個躬。
阿姨,我不怪你。
走在路上,高燃控制不住的回想昨晚阿姨重複最多的一句話。
“我只能找你”是什麼意思?
是他身上有東西吸引到了對方,還是別的原因?
高燃的頭忽然一疼,眼前發黑,天旋地轉。
意識消失的前一刻,他聽見了男人驚慌的喊聲。
高燃醒來是在車裡。
前頭開車的封北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嗓音嘶啞,“醒了?”
高燃弓著腰背,滿臉痛苦,“頭疼。”
封北的語氣沉穩,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馬上就到醫院了。”
高燃一腦門的冷汗,頭髮都濕了,“不去醫院,回家,我要回家。”
封北低聲道,“不要鬧。”
高燃又昏了過去。
封北心驚膽戰,生平第一次這麼恐慌,手心裡cháo濕一片,全是汗。
到了醫院,該做的檢查全做了一遍,沒有問題,一切正常。
可高燃疼的要死。
封北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高燃不喜歡醫院裡的味兒,又檢查不出來原因,他就不想待了,“小北哥,我們回家吧。”
封北抬起眉眼看過去。
高燃發現男人的眼睛發紅,他愣怔住了,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拉到了背上。
眼看就要過年了,高燃還生了場病。
劉秀跟高建軍輪流照顧。
封北想去看他,卻看不成,壓根兒就沒機會。
劉秀不喜歡封北的職業,就連帶著不喜歡他這個人,怕他影響兒子未來的人生軌跡。
說白了,劉秀就是不想兒子當警察,太苦,又太危險了。
她就一個兒子,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大富大貴什麼的不重要。
高燃的病來得蹊蹺,醫院又查不出病因,問他哪裡不舒服,就是頭疼。
嚴重了都下不來chuáng。
高燃知道跟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擁有的能力有關。
cao,與其說是能力,還不如說是怪病。
高燃越想越覺得可能xing很大。
正常人怎麼可能看得到那種斑,逆天了。
人死了以後再生,這種現象違背自然規律,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頭疼的毛病八成就是。
高燃半死不活的在chuáng上躺了好幾天,頭不疼了,他又活蹦亂跳。
不過他又多了個習慣,開燈睡覺,死活就是不肯關燈。
劉秀跟高建軍怎麼都不放心,兩口子商量過了,決定年後就帶兒子去市里最大的醫院做全身檢查。
要是哪兒有問題,早點檢查出來早點治療。
沒有就最好不過了。
高燃不抱期待,自己什麼qíng況自己清楚,他等著看老天爺的意思,想玩他玩到什麼時候。
晚上高建軍陪著兒子睡,不曉得有個老男人在隔壁的院子裡望眼yù穿。
臘月二十八那天,鄭局叫封北過去吃飯。
封北鬍子拉碴的去了。
鄭局不滿道,“叫你來吃個飯,你進門才不到十分鐘,就嘆了三回氣。”
封北的面色很差,“鄭局,曹隊人呢?”
鄭局扯起慌來不但不打糙稿,還臉不紅氣不喘,“臨時有事。”
為了女兒,一張老臉都扒下來丟了。
老了老了,還要cao心。
封北因為少年的身體狀況,腦子一團亂,整天整天的走神。
要是換作平時,也不至於會鑽鄭局下的套。
鄭局察覺封北有要走的意思,他低聲命令,“坐著!”
封北的面上沒什麼表qíng,“鄭局,我留下來,這頓飯你吃著也不會舒心。”
鄭局示意他看正在擺弄碗筷的女兒,“你不留下來,我吃著更不舒心!”
封北要抽菸。
鄭局阻止了,“開著空調呢,窗戶都關了,別在屋裡抽,味兒不好散,佳慧聞著不舒服。”
封北嗤笑,“你沒告訴你女兒,我是個菸鬼?”
鄭局板著臉說,“你身上都是煙味,連警服都不gān淨,還用我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