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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戲謔,“不是你自己想的吧。”
高燃老臉一紅,“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那根肋骨。”
封北往門外走,“找什麼肋骨,我只喜歡紅燒排骨。”
高燃下意識的贊同,“那個好吃。”
封北叫少年在辦公室等自己,“有時間哥哥給你露兩手,讓你嘗嘗世上最好吃的紅燒排骨。”
高燃的腦子裡浮現墳包里的畫面,他gān嘔了兩聲。
真是的,沒事兒提什麼肋骨,排骨。
高燃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衛生間放水洗澡,換下那身沾了臭氣的衣服。
封北給他講了個故事,等他睡著就走了。
高燃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到他表哥從棺材裡爬出來掐他脖子,問他為什麼要查以前的事,身上的腐ròu一塊塊往下掉,把他嚇的半死。
上午封北就從趙村長那兒審問出了一些東西。
審問的過程並不輕鬆,封北喝了兩大杯水,抽掉了四根煙,嗓子生疼。
趙村長似乎並不想舊事重提,實在是被bī的沒有辦法了才透露的。
封北做的筆錄,寫了幾張紙,白紙黑字的記錄著一段往事。
當年劉文英的兒子劉成龍跟李瘋子的孩子在水塘邊玩,劉成龍把他給推了下去。
劉文英人就站在岸邊,她只是抱緊了自己的兒子,確保他是安全的,沒顧得上管水裡的孩子。
趙村長剛好在田裡gān活,目睹了這一幕,慌慌張張跳進塘里把李瘋子的兒子抱上岸,可惜他兒子命薄,沒救過來。
劉文英上門跪在趙村長面前磕頭,說劉成龍那孩子不是有意的,求他不要往外說。
他答應了。
可是,當趙村長看到李瘋子家破人亡的時候,良心上過不去,思來想去,還是把事qíng的原委都告訴了對方。
李瘋子知道真相後就找上門,當著劉文英和她兒子劉成龍的面詛咒他們,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們不得好死。
當時在場的就只有趙村長,他把暈倒的李瘋子送去了醫院。
李瘋子醒來就瘋了。
趙村長的口供里雖然沒有言明就是李瘋子殺的劉成龍,但李瘋子的殺人動機太明顯了。
自己的孩子被害死了,這樣的深仇大恨擱在誰身上,誰都不會忘掉。
趙村長出去前說,“封隊長,李瘋子是個可憐的人。”
他唉聲嘆氣,“都是命。”
封北回辦公室翻看之前調查的資料。
據查證,李瘋子的水xing非常好,在水裡能閉氣十幾二十分鐘,他瘋了以後也沒受到什麼影響,有時候突然從水裡出來,會把在塘邊的人嚇到。
死者劉成龍的死亡時間是14號晚上十點到次日零點,那個時間段沒有人給李瘋子作證,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在做什麼。
村里沒人關心他的死活。
就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動手。
李瘋子能判斷出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存在著報復心理,那是不是可以推測,檢查結果有偏差,他其實有清醒的時候,程度有輕有重?
封北臨時開了個會,推斷出劉成龍慌亂逃跑那晚,恰巧碰上恢復清醒的李瘋子,對方因為仇恨失去理智,趁機將他殺害了並綁到水底,報仇雪恨。
殺了人,李瘋子又瘋了,他滿村子的大喊大叫,說大水塘里站了個人。
可惜沒人信。
李瘋子的jīng神有問題,說的都是胡言亂語,沒法審問,就是不吃不喝的審上幾天幾夜,也不會審出個所以然出來。
他犯了事,住不進牢房,得住jīng神病院。
會議室里的幾人都不約而同的鬆口氣,石河村的案子可算是了了。
封北手撐著額頭,“那劉文英活埋王偉的動機是什麼?”
楊志分析道,“我覺得是這樣的,王偉無意間聽到劉文英跟劉成龍的對話,得知當年李瘋子的孩子淹死的真相,就以此要挾,敲詐錢財,他的胃口越來越大,那晚劉成龍喝了酒,沒有讓他如願,倆人發生爭執,劉成龍失手將王偉推倒,他的頭磕到桌角,倒地不起。”
“劉文英gān脆一狠心,殺人滅口,她為了兒子,什麼都gān得出來。”
合qíng合理。
封北單獨去見劉文英,將趙村長jiāo代的事說了出來,包括她活埋王偉的原因。
劉文英很平靜。
封北等了有一會兒,才看到劉文英的嘴巴動了動,說了兩個字,“報應。”
除此之外,劉文英沒有其他的反應。
封北帶著幾個隊員去了李瘋子的小屋,他叫其中一人將一件泛huáng的小衣服拿出去。
李瘋子的反應極大,他的神qíng發狂,面目猙獰,怒吼著撲上去,拿著小衣服的警員差點被他掐死。
一個人根本拉不開,得要兩三個才行。
李瘋子緊緊抱住小衣服,沖周圍幾個人發出野shòu般嘶吼聲,仿佛誰敢過來,他就殺了誰。
封北見狀,眉頭皺了皺。
推論的沒錯,李瘋子人雖然瘋了,卻存有意識,他知道那是自己孩子的東西,很重要,別人不能碰。
目前形成的證據鏈都指向了李瘋子。
兩天後,高燃得知案子破了,李瘋子被送進了jīng神病院。
或許對李瘋子來說,那裡比大人孩子都想要他滾出去的石河村好。
劉秀不再提案子的事,她跟高建軍商量了一個晚上,決定回老家一趟,把家裡收拾收拾,該拿的拿走,以後都不回去了,免得觸景傷qíng。
那天高燃說他也想去。
高建軍只好留下來照看老太太。
一路上,劉秀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嘆口氣。
高燃愣是全程當啞巴。
他曉得他媽心裡想的什麼,因果報應這東西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別不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生在你認識的人身上,讓你看看什麼叫冤有頭,債有主。
高家莊跟石河村相隔一條田埂。
高燃家靠著田,石河村的人在田裡gān活,看到他跟他媽回來,都熱qíng的打招呼。
劉秀客套的回應兩句就進了屋子。
高燃眼尖的瞧見田埂上有一片夢子,紅彤彤的,都熟了,他忍不住過去摘了幾串,一個一個吃到嘴裡,心滿自足。
劉秀收拾了出來,本來不想多待的,半路上被幾個人拉去了南邊的水塘那裡,說她回來的正好,能撈些魚帶回縣裡。
野生的在縣裡可不那麼好買。
南邊的水塘是石河村的,位置靠著高家莊,雖然比不上大水塘的面積,但也有兩年沒gān了,肯定有大混子,起碼兩三斤。
而且那水塘里多的是烏魚。
村裡的氣氛跟高燃上次來截然不同,未知才可怕,什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不怕了。
自從大水塘里發現屍體後,就沒人抽過水,現在案子一結,真相大白,大傢伙還是沒有抽剩下的水,魚搞不好吃過屍體上的ròu,他們嫌噁心,更怕沾上晦氣。
過幾年再說。
高燃看到塘里的人在撈魚,他就迫不及待的脫掉球鞋捲起褲腿下水,泥巴擠進腳丫子裡面,那感覺沒法形容,很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