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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手裡的打火機敲了敲桌面,“錄音機里沒磁帶,沒電池, 半夜自動響,而且不止是音樂, 還有錢立山的聲音?鬼故事?”
三組的兩個警察被多道視線的打量, 他們滿臉窘態。
“封隊,我們也不信,可是……”
“可是錢立山的家人看起來沒有撒謊, 況且他們沒必要這麼做。”
封北繼續敲著打火機,沉默不語。
曹世原的聲音響起,“既然錄音機邪門,錢立山家裡人又很害怕,為什麼不在事出的第二天就扔得遠遠的,或者砸壞?”
“我們問了,他們本來是要扔的,但是錢立山的弟弟死活不同意,說是他哥的遺物。”
“弟弟?”
“錢肅,二中的數學老師。”
楊志身子往左邊傾斜,小聲說,“頭兒,就是高燃那個班的。”
封北敲打火機的動作突然一停,他把打火機往資料袋子上一丟,“走訪的時候,錢肅不在家?”
“說是去書店了,我們猜他八成是給學生補課去了,只是沒好明說。”
封北想起來,小混蛋上補習班的事兒。
要是沒老師辦補習班,也就沒有學生補課這一出了。
雖然不准那麼做,但還是存在,偷偷的來。
短暫的安靜過後,曹世原第二次開口,“錄音機呢?”
三組的警察說,“還在人家裡。”
會議室里響起糖紙剝開的清脆聲響,大家都見怪不怪,他們私底下議論過,曹隊長一年下來,得吃掉幾箱子的糖果。
癮大的不得了。
封北掃掃其他人,“都別憋著,說說你們的看法。”
“世上沒鬼,要是有,那些被我們抓了送去槍斃的人早找上我們了,所以這事兒就是人gān的唄。”
“我也覺得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出發點是什麼?”
“嚇唬人?”
“時間是在半夜,家裡,綜合考慮,內鬼的可能xing比較大。”
“錢立山的父母年紀都大了,兩隻腳全站在棺材裡,不會這麼gān,也沒那jīng力,他老婆方萍為人不怎麼地,街坊四鄰對她的評論不好,覺得她嘴特損,還愛跟男的勾勾搭搭,但她沒那腦子,做不出來。”
“那就剩下錢立山弟弟錢肅,數學老師,jīng於計算,只有他有那個能力。”
“不過,就算錢肅跟他大嫂處的不好,想活活嚇死她,也犯不著嚇他爸媽啊。”
說了等於沒說。
封北出來,看到他的小混蛋蹲在路邊看人修自行車,看的津津有味,在哪兒都能被自己找好位置,挺醒目。
兩人就晚飯的事兒討論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去吃餛飩。
一大碗餛飩端上來,熱氣騰騰。
高燃chuīchuī就往嘴裡松,不一會兒就吃掉了大半,他低著頭找小蝦米吃。
封北一個個挑了丟他碗裡,“多吃點,補鈣,長身體。”
高燃吃著蝦米,聲音模糊,眼睛賊亮,“等著吧,我會長得跟你一樣高。”
封北不留qíng的打擊,“恐怕不行,你現在也就到我胸口,照這麼個趨勢,你在停止發育前,頂多到我耳朵。”
高燃,“……”
封北隨口一問,“你的數學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
高燃敏感,一下子就嗅出了不尋常的東西,“他跟案子有關?”
封北喝兩口湯,“錢肅是錢立山的弟弟。”
高燃驚愕,以為只是同一個姓,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在裡頭。
小桌上的氣氛微變。
封北在碗裡撈撈,把最後一個蝦米丟給少年,“發什麼愣呢?”
高燃說,“我在想怎麼回答你那個問題。”
他雙手托腮,“錢老師是學校里最年輕的數學老師,人挺樸素的,還特親切,有一回他褲子後面破了,自己不曉得,班上人偷笑,他也不生氣。”
攤前人多嘈雜,飄散的味兒混亂,垃圾這一堆那一堆,封北愣是在這樣一個環境裡看少年看的入神,“還有呢?”
高燃說,“帥帥跟老師接觸的多,我沒什麼接觸,就知道這麼點兒,哦對了,班上有女同學喜歡老師,還說要長大了嫁給他,但是呢……”
他吃掉那個小蝦米繼續說,“有人看到一個女的跟老師走在一起,還去了他的宿舍,班上的女同學就哭天喊地的失戀了。”
封北按動打火機點菸,“誰?”
高燃說,“沒見過。”
封北很意外,“嗯?你就不好奇?”
高燃撇嘴,“我一下課就爭分奪秒的看漫畫,哪有那個時間問八卦。”
封北嘬口咽,“沒聽說什麼?”
高燃回想了一下,“聽倒是聽說過一些,說那女的很苗條,短頭髮,非常洋氣,還有車,四個輪子的,都說是市裡的人。”
封北若有所思。
高燃兩片嘴皮子碰碰,“小北哥,錢老師是我偶像。”
封北心裡頭吃味兒,用了調侃的口吻,“你偶像不是我嗎?”
高燃搖搖頭,“不是。”
封北,“……”
高燃沒憋住,他笑嘻嘻的說,“讓你老是逗我,我也叫你嘗嘗被人逗的滋味兒。”
封北的臉色黑了黑,笑屁!
“你門牙上有蔥花。”
“假的,我不信。”
“真有,挺大一塊扒在牙fèng裡面。”
“別想騙我。”
“不信你自己用手摳摳。”
高燃下意識用手摳了一下,“沒有啊。”
封北的胸膛震動,他哈哈大笑。
周圍吃喝的人紛紛看過來,高燃的臉漲紅,他掐住男人的脖子,沒用多大力道,“臥槽,你果然騙我!”
封北不笑了,煙也不抽了,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少年。
高燃結巴,“gān、gān嘛?”
封北說,“你這對兒臥蠶是遺傳的誰?”
高燃啊了聲,“我爸媽都有。”
封北把煙塞嘴裡,舌尖抵了抵,“好看。”
高燃自戀的摸了摸臉,“那是,我在學校里可是很受歡迎的。”
封北的危機感蹭地一蹦老高,他用過來人的口吻說,“早戀的果子是澀的,還酸,你偷吃了,小心壞一嘴牙,往後每每想起來,胃裡都會冒酸水。”
“……”
高燃被封北催著回家寫作文,說晚上要檢查。
封北拿了地址去錢立山家,他一個人去的,身邊沒帶誰,打算上那兒溜個彎,消消食。
錢立山家在老城區,跟許衛國家隔的不遠,左拐右拐,拐幾條巷子就到了。
封北剛到巷子口,就聽見女人誇張的叫聲,還夾著粗俗不堪的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