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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趁爸媽沒回來的時候打了這通電話。
趙村長剛送走楊志一伙人,說話時大喘氣,似乎累的夠嗆,“小燃,回頭再聊啊,我這忙活一天了,腰酸背痛的,一口水還沒喝呢。”
高燃哦了聲,難言失望,“那行,村長你忙去吧。”
趙村長喝了一大缸子水,jīng疲力盡的坐在椅子上歇了歇,問老伴豬餵沒喂,聽到她說沒餵就上火。
“個懶婆娘,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閒逛,豬都不喂!”
趙村長去小屋舀了兩大瓢糠出來,提著半桶水上豬圈那兒去,他把糠倒進槽里,放水攪拌攪拌,
準備去切點菜葉子放進糠裡面。
走到屋門口的時候,趙村長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對啊。
平時只要一把糠倒進槽里,兩頭豬就會趕著投胎似的往外拱,還會激動的叫個不停,恨不得把整個頭全埋進糠裡面。
剛才一點兒響動都沒有。
趙村長心裡頭納悶,他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快速轉身跑回豬圈那裡,站在窗外往圈裡看。
圈裡有一大灘血,稻糙上血淋淋的。
兩頭豬都死了,脖子上有個血窟窿,眼睛那裡挖空了一塊,眼珠子不見了。
第20章 從前有座山
這離過年宰豬的日子還早, 兩頭豬正是長膘的時候,突然就死在圈裡, 眼珠子還被挖掉了。
趙村長的老伴咽不下這口氣。
她哪兒也沒去, 就一屁股坐在大門口的門檻上,扯著嗓子又是哭又是罵的,大腿都給拍腫了。
村里傳的沸沸揚揚。
偷jī摸狗不是新鮮事, 年年有,偷豬的極少,沒別的原因,就是不好偷。
要先想法子把豬給弄暈了才能扛出去,打開鐵欄杆的時候還得輕著點, 動靜大了就會逮個正著。
但誰也沒聽過廢那麼大勁兒進豬圈,放著豬不偷, 就偷眼珠子的。
那眼珠子能吃嗎?
gān那事的人要麼是腦子有問題, 不是正常人,要麼就是那人的目的不是偷豬,是讓村長不痛快。
趙村長的老伴鬧完,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別說死兩頭豬了, 就是最近死了兩個人,村里也沒砸出多大的水花。
冤有頭, 債有主, 心裡有鬼沒鬼,自己清楚,要是行得正坐得端, 走亂葬崗都不帶怕的。
況且死的又不是自家圈裡的豬,說兩句客套話就差不多行了。
在小飯館裡吃飯的時候,楊志一時興起提了一句。
封北夾ròu的動作一頓,筷子放了下來,“豬送去解剖了?”
楊志咬一口油膩的肥ròu,口齒不清的說,“頭兒,只是死了兩頭豬。”
封北不跟他廢話,“沒有就立刻聯繫趙村長,叫他先不要動豬,你帶人過去把豬運回局裡解剖。”
楊志聽明白了,又不明白,他咽下嘴裡的事物,“頭兒,挖豬眼珠子的事兒就是村民的普通糾紛,跟劉成龍的兇殺案沒關係的吧?”
封北搖搖頭,前言不搭後語,“你還不如他。”
說完就走了。
楊志扭頭,一臉不敢置信,“葉子,我被頭兒嫌棄了嗎?”
呂葉反問,“不然呢?”
楊志受到了bào擊,“為什麼?”
呂葉挑著蘿蔔絲吃,“自己琢磨吧。”
楊志把頭往呂葉跟前湊,“頭兒說的是哪個啊?女字旁的她,還是單人旁的他?”
呂葉嫌疑的把他推開,“我又不是頭兒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他的想法。”
楊志胃裡一陣翻滾,他不怕血ròu模糊,肝臟掉一地的車禍現場,也不怕爬滿屍蟲的腐屍。
就怕蛔蟲。
楊志還小的時候,從嘴裡拽出來過一條白白的大蛔蟲,有十三四厘米,當場嚇尿。
心理yīn影至今沒消。
“葉子啊,不是我說你,你雖然一直留的短頭髮,也不穿裙子,長得不可愛,也不溫柔,但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吃飯的時候提蛔蟲這東西……”
呂葉打斷他,言辭簡潔,“豬的眼珠子被挖,意圖多半是警告,這裡頭要是沒名堂,鬼才信。”
楊志“騰”地一下起身離桌。
呂葉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終於清靜了。
楊志火急火燎的聯繫趙村長,還是慢了一步,兩頭豬都找人拉去賣了,這會兒豬ròu豬油豬大腿豬腰子什麼的都被切掉賣的差不多了。
豬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有沒有毒,就拉去賣。
楊志在電話里的語氣很不好,他發了火,說那樣是在害人。
趙村長覺得他大驚小怪,“楊警官,豬是我養的,有病沒病,我還不清楚嗎?”
楊志搔搔頭,“不是,村長,你家那兩頭豬的死因還不曉得……”
趙村長在那頭吃著飯,聲音模糊,但能聽出來不高興,“就是眼睛被挖掉了,脖子上扎了個dòng放掉了血,其他地兒沒毛病。”
楊志氣的把話筒一摔,哎喲臥槽,老頭子真固執,不講理!
他抹把臉,轉頭走到辦公室門口,做了個深呼吸敲門進去,垂頭喪氣的說,“頭兒,豬沒法解剖了。”
封北早料到了,這個悶熱的天氣,死豬放不住,趙村長急著處理也是人之常qíng,能將損失減少到最小。
兩頭豬全死了,趙村長那心裡頭鐵定疼著呢。
楊志,“頭兒?”
封北倒點兒風油jīng揉揉太陽xué,“給劉雨打個電話,就說我請她吃飯。”
楊志提醒道,“頭兒,你剛吃過。”
一記眼刀掃來,他臉上的ròu抖了抖,“我馬上去聯繫人。”
封北把煙盒拿出來,發現裡面空了,一根菸絲都看不到,他往桌上一丟,“沒一個省心的。”
不到半小時,封北出現在“有意思”裡面,劉雨坐在他對面,桌上放著一壺鐵觀音,杯子裡的茶水散發著陣陣清香,熱氣騰騰。
封北打量著面前的女人,面容蒼白,人消瘦了很多,氣色非常差。
劉雨沒碰茶杯,“封隊長,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封北的目光裡帶著審視,“你媽媽的口供有假。”
劉雨聽不明白,“不是全都招了嗎?”
封北chuīchuī幾片還沒完全伸展開的茶葉,“她是故意殺人。”
劉雨的眼睛睜大,“不可能!”
封北喝口茶,“劉女士,現在你媽媽只有一條路,就是自首,將所有的事全部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這麼瞞著,對她沒有好處。”
劉雨的嘴唇哆嗦,“不可能的,我媽她不可能殺人,她只是一時慌了,才會犯下大錯。”
封北說,“為了你弟弟,你媽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關於這一點,我想這世上沒人比你更清楚。”
劉雨張張嘴巴,沒有反駁。
半響她的肩膀顫動,捂著臉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