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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也都一一演變出來。
高燃伸手去撈粉筆,也撈到了。
“小北哥,你去那條巷子裡,就那個地方,可能會有粉……找到粉筆也沒用了啊。”
不是晴天,是雨天,回來後一直沒停過,粉筆在泥水裡一泡,只能吐泡泡,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
封北把少年額前的濕發撥開,“你嘀嘀咕咕什麼?”
高燃抹把臉,夠到水杯咕嚕喝兩口水,驚魂未定,本來就睡得不好,還做噩夢,他哎一聲,“小北哥,兇犯一定是個男的。”
封北靠著牆壁,“有新發現?”
高燃儘管知道沒什麼勘察價值,還是把自己的推測跟夢裡的場景說了出來。
封北打了個電話吩咐幾句,之後就盯著少年,一言不發。
高燃被盯的很不自在,“說句話啊。”
封北喊了少年的名字,“高燃,以後考警校吧。”
高燃愣了愣,“為什麼?”
封北把少年微亂的衣服整了整,“有你的加入,人民群眾的安全會更加有保障。”
高燃一臉迷茫。
封北換了個說詞,“我需要你。”
高燃說,“可是我覺得我不適合gān那一行。”
他分析給男人聽,“你看啊,我衝動,沉不住氣,一驚一乍的,還膽小,不夠冷靜。”
封北搖頭,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他說,“你只看到你的缺點,還將它們放大,卻無視自己的優點,另外,你的缺點在多數人的身上都能找到,但是你的優點卻很稀有。”
“別急著否定自己,誰都有年輕的時候。”
chuáng頭櫃的手機突然發出震動。
高燃正沉浸在男人說的那番話裡面,他嚇了一跳。
封北一手拍著少年的後背,一手接通電話,“曹隊,你最好是有要緊事,不然你三更半夜打我手機,這事兒過不去。”
曹世原在那頭說,“小朋友呢?讓他接電話。”
封北yù要掛斷。
曹世原知道封北會那麼做,他搶先一步出聲,“封隊!”
高燃聽著狐狸的聲音,似乎很不對勁,他湊過去,“喂,曹隊長,我是高燃,都這麼晚了,你找我gān嘛?”
那頭安靜了會兒,響起曹世原的聲音,“晚安。”
說完就掛了。
高燃傻不愣登。
封北把手機丟柜子上,“我看他八成是被一泡尿憋壞了腦子。”
高燃,“……”
“不對啊,小北哥,曹隊長怎麼知道你在我這兒?”
“明兒問問。”
房裡靜了下來,高燃抓抓頭,手指fèng里濕濕的,他仰面躺回chuáng上,“小北哥,我睡不著了。”
封北躺在少年身旁,“眼睛閉上,不要說話,也不要胡思亂想,慢慢就能睡著。”
高燃沒辦法不胡思亂想,他的腦子正在飛速運轉,思考著案qíng。
根本控制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第三次響了,不是曹世原,是派出所打來的。
封北聽到電話里的內容,面色立刻變了變,“我馬上過去。”
高燃急忙坐起來詢問,“小北哥,出什麼事了?不會是又有命案了吧?”
封北說不是,他脫掉褲衩換上長褲,撈了皮帶快速繫上,“裝神弄鬼的人被抓住了,是你那個數學老師。”
第35章 短
審訊室里亮著一盞檯燈。
封北隔著桌子看錢肅, 身上穿的白襯衫,不知道哪一年買的, 已經洗的發舊, 一邊袖子扯掉了一截,肩頭層到了不少灰,盡顯láng狽。
“錢老師, 白天我們才見過,沒想到這麼就又見面了。”
錢肅的背部弓下來,雙手放在腿上,他的頭垂著,劉海搭下來, 眉眼間一片yīn影。
封北拿出煙盒,問他要不要來一根。
錢肅不語。
啪嗒聲響從封北的指間發出, 他叼著煙, 轉了兩下打火機,停住,“說實話,昨晚我就懷疑到你了。”
“你父母是聽力不好, 但腦子沒有糊塗,你大嫂人是刻薄, 蠻橫, 潑辣,心裡也許還有鬼,不過, 她在提起錄音機時,恐懼不是偽裝出來的。”
封北半眯著眼睛看他,“真正扯謊的不是他們,是你。”
錢肅無動於衷。
“我以為在這個節骨眼上,錢老師不會再有所行動,更不會大意到被你那個看起來並不jīng明,甚至有些愚笨莽撞的大嫂逮個正著。”
說到這裡,封北的屁股離開椅面,他支著上半身笑,“錢老師,你出現在這裡,會讓我感覺你是有意為之。”
錢肅還是不說話。
封北坐回去,將一小撮菸灰彈在地上,“你跟你哥的感qíng很好,你不能忍受他死後被親人埋怨,所以你就裝神弄鬼,讓他們寢食難安。”
審訊室里寂靜了片刻,響起錢肅低低的聲音,“對,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那麼對我哥!”
他終於抬起頭,眼睛赤紅,嘴唇發抖,滿臉的悲傷,“我不是要他們寢食難安,我是想讓他們愧疚,反省。”
“我哥做錯了什麼?人都死了,為什麼這幾年還不放過他?”
封北目睹青年的qíng緒一點點崩潰,瓦解,“據說你哥當年做生意失敗,把家裡唯一的存款都賠光了,被bī的沒辦法才去做工。”
錢肅“騰”地站起來,拳頭捏的死緊。
封北的目光鋒銳,“你哥說話的聲音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給他錄音?”
“你大嫂說28號晚上你不在家,你在哪兒?”
“……”
無論封北問什麼,錢肅都不再說一個字。
這場審訊變成拉鋸戰。
天光出現時,封北把菸頭摁滅在塞滿菸頭的菸灰缸里,他走出了審訊室,讓底下人去給他買了份早餐,神態疲憊。
封北邊揉額頭邊往辦公室方向走,拐角處過來一人,帶著檸檬香。
快趕上體香了。
曹世原穿戴整體,步伐不快不慢,在警局裡走出參加宴會的清雅感覺。
封北掃了眼他顴骨的淤青,“你是怎麼知道高燃跟我睡的?”
曹世原說,“無可奉告。”
封北瞧著他眼睛下方的青色,嗤笑一聲,“大清早的跟我拽什麼文?昨晚是在試探吧?看你這樣兒,後半夜怕是沒合眼。”
曹世原扯扯嘴皮子,“我是在試探,但不是為的那件事,至於是什麼事……”
封北接一句,“無可奉告。”
曹世原聳聳肩,邁開腳步跟他擦肩而過。
封北朝著曹世原的背影喊,“去會議室,我有重要線索。”
曹世原抬了下手,表示知道了。
八點左右,一些企業還沒上班,局裡就已經忙的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