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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你是要回自個家,還是在我這兒睡?”封字已經倒過來了。

    高燃一個激靈,“壞了壞了壞了,我爸說要跟我談話來著,我先走了啊!”

    跑的賊快,像一陣風。

    封北一大早就通知手底下的人去局裡集合,他昨晚想過,既然近兩年的卷宗沒有線索,那就調近五年的卷宗看看。

    兇手的整個作案過程很完美,現場沒留下一點痕跡,不會是第一次。

    大家花了大半天時間,案qíng終於有了進展。

    九七年的卷宗里有記錄,三月二十五號的晚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案發現場在機械工廠西邊的巷子裡。

    死者是名離異的中年婦女,死因跟許衛國相同,都是一刀割開頸部大動脈,姿勢也是側臥。

    案子至今沒破。

    封北讓人調出近十年的卷宗,九五年也發生了一起相似的案件,作案手法一模一樣。

    他又調了近二十年的,發現沒有找到別的線索。

    不會那麼巧合,這三起案子極有可能都是同一人所為,九五年那次是兇手第一次作案,九七年是第二次作案,今年是第三次。

    當時為了避免市民恐慌,出現秩序混亂的局面,政府相關部門就採取了措施,將兩起案子給壓下來了,現在已經成了懸案。

    前後三起案子的死者身份普通,社會關係沒有任何jiāo集,就是生活在縣城裡面,不相gān的三個人。

    口供,勘察報告,屍檢報告都在卷宗袋子裡面,該查的都查了,沒有疑點。

    封北讓楊志呂葉他們分頭去前兩起案子的死者家裡走訪,他開車去了許衛國出事的地方。

    同一時間,高燃已經到了那裡,他沒去管街上的人,像昨晚那樣躺在屍體躺過的位置,往兩點鐘方向看去。

    白天亮堂堂的,視線範圍很廣。

    高燃人不動,眼珠子上下左右轉動,他忽然睜大了眼睛,保持著這個姿勢,視線上移到極限,看到的是縣裡最高的建築,天元飯店。

    有一道yīn影從上方投下來,高燃的視野里多了雙灰黑色的鞋子,他往上看,褲子很熟悉,再往上,可不就是封大隊長,“小北哥,你怎麼來了?”

    封北叼在嘴邊的煙一抖一抖的,“這話應該是我問你,不在學校上課跑這兒來gān什麼?”

    高燃從躺著變成坐著,“體育課,我翻牆出來了。”

    他無視一道道打量的目光,“小北哥,我知道兇手讓死者看的是哪兒了。”

    封北過來的目的跟少年一樣,他把人拽起來,“哪兒?”

    高燃說,“天元飯店。”

    “你查查啊,我得趕緊回學校了,體育老師下課前要點名的。”

    封北看少年騎上自行車就走,屁||股一左一右晃動,很快就消失在街角,他把煙夾開彈了彈,到底還是個孩子,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計後果,無所畏懼,也就那個年紀才會有,再長大點兒就會縮手縮腳了。

    封北帶上照片,親自去跑了前兩起案子的案發地還原現場,他發現一個死者頭朝的是七點鐘方向,另一個是十二點方向。

    但都對準了天元飯店。

    不多時,有關天元飯店的所有資料都放在了封北的辦公桌上。

    封北喝口水,皺眉一頁頁的翻了起來,將近一小時後,他吐出一口氣,雙手的指fèngjiāo叉著放在腹部,闔了眼皮整理思路。

    天元飯店是爛尾樓,主要負責人涉嫌貪污受賄,丟下一大堆爛攤子跑了。

    很多工人都沒拿到一分錢。

    當年蓋樓的時候還出過事故,死了兩個工人,給的賠償金本來就少,還沒拿齊。

    工人集體去縣政府鬧事,他們把大門堵起來,躺地上不走,拉橫幅討工錢,什麼招都使了,依舊沒撈到好處。

    那筆資金太大了,縣政府兜不住,只能按照流程跟規矩辦事,承諾會把飯店掛出去,如果有投資商願意收,錢就會立刻發給工人,但樓一直在放著,沒人收。

    警方也在全國通緝那個負責人,卻沒有消息,對方隱姓埋名,在偏遠的地方躲著,根本抓不到。

    封北臨時召開了案qíng通報會,提的是三起案子,共同點都已經浮出了水面。

    一共有三點,一,死因,二,屍體的姿勢,三,對準的方位。

    封北靠著椅背,“三個死者看的都是這個飯店,兇手有意這麼做,想告訴我們什麼?”

    其他人都沒出聲。

    仇殺,qíng殺,謀財害命,經濟犯罪這一類,順著社會關係一查就能差得出來,可查不出殺人動機,沒法圈定嫌疑人,很難猜出個邊邊角角。

    更何況還是高智商的連環殺人犯。

    對那種罪犯的心理淺析還得是專業的來,外行都摸不到邊。

    封北的眉頭緊鎖。

    天元飯店那個項目雖然用的都是本地人,但那時候並沒有一個不漏的做詳細登記,時間隔的也有點久了,調查工作會很吃力。

    楊志說,“兇手會不會是死的兩個工人的家屬?也有可能是那批沒拿到一分錢的工人裡面的其中一個。”

    他見頭兒看過來,就提起jīng神,“我爸是架子工,所以我對那一行有點兒了解。”

    “對工人來說,他們辛辛苦苦靠勞動力掙錢,不偷不搶,到頭來卻一分拿不到,政府拖完今年拖明年,拖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在給他們開空頭支票,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低,又扛著巨大的壓力,家人給的,社會給的,一起全往身上砸,被bī的心理扭曲不是沒可能。”

    楊志這番話扯出了其他人的思緒,你一言我一語的加入進來。

    “大頭,照你這麼說,兇手給屍體擺一個方位是想表明自己的身份?那為什麼不gān脆寫字,或者留個紙條?”

    “這個我能猜到點,大概就是覺得好玩兒吧,而且有一堆人圍著打轉,特有存在感。”

    “……怎麼說的跟小孩子一樣。”

    “兇犯的xing格特點不能按邏輯來推。”

    “假設我們現在的推測是真的,那兇手的目的是什麼?討一個公道?還就只是單純的報復心理?”

    “要是報復,那不至於這麼隨機吧,應該會挑對象。”

    “可如果是想討一個公道,引起社會的關注,不會隔幾年出來犯罪一次,集中才會帶來最大的影響,兇手給人的感覺很隨便。”

    “頭兒?頭兒?”

    封北撩了撩眼皮,“叫魂呢?”

    楊志嘿嘿笑,“我們看你半天都沒聲,以為你睡著了。”

    封北說,“睡個屁。”

    鄭局的電話打來,封北讓大家繼續討論,他逕自起身出了會議室。

    封北推門進去,“鄭局,你找我。”

    鄭局開門見山,“松於路的案子分別牽扯到九五年,九七年的兩起案子,這起連環兇案已經引起了上頭的重視,為了不再讓兇手逍遙法外,上頭髮話了,曹隊長會帶他的人協助你破案,周老教授也會參與進來,分析罪犯的犯罪心理跟作案動機,能請動他老人家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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