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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發生了肢體碰撞。
拉扯間,劉成龍大力甩開王偉。
王偉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劉成龍跟劉文英想扶卻來不及,眼睜睜看著他的後腦勺磕到桌角,人倒在地上,腦後流出來一灘血。
劉成龍很慌,說他不是故意的,問劉文英該怎麼辦。
劉文英叫兒子快走,兩年內都不要回來了,如果事qíng敗露,她就給兒子頂罪。
怎麼都不能讓兒子做勞改。
劉文英把王偉的屍體和兒子的工具箱一起埋進院子裡,土填平以後堆上木柴,又去清理掉屋子裡的血跡,裝作兒子沒回來過的樣子。
屍體埋在自家院子裡,劉文英一夜都沒合眼,隔一會兒就出來看看埋屍體的地方,心裡靜不下來。
她本想找個機會把屍體給移走,誰知道第二天上午外甥來了。
讓外甥留下來住兩天是一句客氣話,不說會顯得很不對勁,所以劉文英說了。
外甥住在兒子屋裡,一住就是好幾天,整晚整晚的不睡覺。
這讓劉文英很吃驚,也很恐慌,生怕被發現出點問題。
劉文英什麼也gān不成,只能一天天的熬著,祈禱王偉的死能神不知鬼不覺,就那麼風平làng靜的過去。
畢竟王偉就是個地痞,混混,不受人待見,他不見了,也不會有人管。
劉文英以為兒子去別的城市了,怎麼也沒想到幾天後,兒子的屍體被人發現在大水塘里。
兒子沒了,劉文英也不想活了。
在她看來,女兒嫁人以後就是別人家的,指望不上。
上吊沒死成,劉文英覺得是兒子回來了,不想她死,她就斷了那個念頭,也想開了,能活到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無所謂了。
封北告訴劉文英,王偉當時被撞之後並沒有死,及時送去醫院搶救或許還有希望,問她為什麼沒有那麼做。
劉文英一下子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驚慌又愧疚的失聲痛哭,說自己真的不知道。
這些都在日記本上寫著。
封北拿給高燃看了。
高燃沒心qíng去猜測男人這麼做的意圖,一目十行的掃過大姨的口供,這上面的內容跟他猜測的相差無幾。
除了王偉被埋時的生命特徵。
封北打量著少年的側臉,他能準確說出埋屍的位置,通過自己的考驗,這一點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你是怎麼知道王偉埋在柴堆底下的?”
高燃悶聲說,“亂猜的。”
那天下大雨,大姨在柴堆那裡牽薄膜時的不對勁引起了他的懷疑,這個答案里有猜測的成分,一半一半吧。
封北彈彈菸灰,斂去眼底的神色,“那你猜的挺准。”
他挑了挑眉毛,“跟你說啊,你哥我讓人搬木柴挖土的時候心裡沒底,也是靠猜的,要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就只能在審問你大姨的時候詐詐她了。”
高燃抓住男人夾煙的那隻手拽到嘴邊,他咬住菸蒂吸一口,心裡堵得慌。
封北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他把煙叼嘴邊,繼續吞雲吐霧。
走過來的曹世原跟楊志就不那麼想了。
楊志咂了咂嘴皮子,有頭兒的特殊照料,祖國的花朵高燃小朋友鐵定能茁壯成長。
曹世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
他手cha著兜,面色清冷,幾秒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
楊志扭頭喊,“曹隊,你這就走了?”
前面的那道身影沒給應答。
楊志摸摸自己的大頭,不禁感嘆還好沒跟曹隊,xingqíng太難琢磨了,不好打jiāo道。
還是頭兒好啊,大多時候,喜怒都擱在明面上。
裝著王偉的屍袋被抬出來的時候,引起了村民們的圍觀。
他們不知道前因後果,只曉得劉文英院裡埋了具屍體,是村里那個一直找不著的地痞。
趙村長邊擦腦門的汗邊跟警員溝通,還得安撫大傢伙兒,忙的焦頭爛額。
人群里的齊老三喊了一嗓子,“老劉家真晦氣,我看以後都別往這兒來了,免得倒大霉!”
趙村長警告的瞪一眼齊老三,叫他別添亂。
齊老三哼了聲,他拎著個小酒瓶,喝兩口酒就咂咂嘴,扭頭跟周圍的人議論。
“他娘的!李瘋子,你身上怎麼這麼臭?腳爛掉長蛆了吧!”
高燃聽著喊聲就往後扭頭,看到李瘋子慢吞吞的從門前經過,村里人都像是避糞便一樣的避開他。
封北叫高燃過去,說是劉文英醒了,他立刻跑進屋。
高燃跟大姨說過話,都是他說,大姨沒有一點回應,不哭了,也不鬧,就靠坐在chuáng頭。
死一般的安靜。
劉文英被帶走,村里人伸著脖子看了好久。
丈夫死得早,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一兒一女拉扯大,兒子死的不明不白,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攤上事兒,不知道要不要坐牢,坐幾年,女兒常年在外地工作,跟自己不親,指望不了。
這個家毀了。
高燃跟封北坐在最後一排,一個閉目養神,一個心不在焉。
高燃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對刑法的認知很淺薄,也非常片面,不知道大姨會受到什麼樣的制裁,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的問了封北。
封北說接下來的事不歸他管。
說了等於沒說。
高燃用手捂住臉,王偉的屍體上沒有黑斑,這跟他猜想的不一樣。
表哥的屍體已經fèng合下葬了,要是開棺驗屍,沒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大姨會恨死他的,要是被他媽知道,那完了,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不如讓封北問一下法醫?
理由呢?
高燃不能跟封北提黑斑有關的事,至少現在還不行。
因為他們的關係還沒到可以分享秘密的程度。
車裡瀰漫著一股子煙糙味,前面幾人都在抽菸,倒是沒怎麼jiāo流。
高燃的肩頭一沉,上頭多了個黑色腦袋,他不舒服的動動肩膀,小聲喊,“小北哥?”
男人睡的跟死豬一樣,打起了呼嚕。
高燃發現楊志在看自己,目光很怪,他不自在的問,“楊警官,怎麼了?”
楊志搖頭,“沒什麼。”
話那麼說,他依舊緊盯著少年不放。
小北哥?沒聽錯吧?叫的可真親,敢qíng平時一口一口封隊長都是叫給他們聽的?
有貓膩,絕對有!
高燃沒再去管,他偏頭看窗外,心事重重。
當天下午,劉文英的事傳到了縣裡,一個傳一個,劉家的親戚們全知道了。
劉秀在屋裡哭了好一會兒,出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腫著的。
晚飯是高建軍燒的,劉秀沒吃飯,他進屋安慰。
桌上就祖孫倆人。
高燃沒胃口,趴在桌上唉聲嘆氣。
高老太吃完一碗就不吃了,坐在紅木大椅子上念叨著她的大孫子。
家裡的氣氛很壓抑,好幾天都是那樣兒。
劉秀上廠里上班,叫高燃在家燒飯帶老太太,他知道他媽心qíng不好,變的特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