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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那裡,鄭佳惠看到封北從病房出來,眼睛赤紅,鬍子拉碴,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她心下駭然,忘了打招呼,眼睜睜看著對方又回來,彎腰將唇貼到青年額頭。
站在病房門外的鄭佳惠手腳冰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走的,到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
這幾年的一出出在她眼前浮現,她如夢初醒。
鄭佳惠收回視線,跟著爸爸向她的丈夫那裡走去,她這輩子絕不會跟外人透露封北的事,那是他對自己的人生做出的選擇。
她祝福他。
高燃感受著幸福熱鬧的氛圍,他很羨慕,不由得脫口說,“小北哥,我們能結婚嗎?”
封北的身子一震,他抿唇,神qíng嚴肅,“回頭我上網查查,國內是不行了,國外也許有希望。”
高燃呆愣。
封北擺出受傷的樣子,“怎麼,你說著玩兒的?”
高燃忙說,“沒,我認真的。”
封北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趁所有人都在看新郎新娘,注意力被司儀吸引,他握住了高燃的手,寬大的指骨摩擦進高燃的指fèng裡面,十指相扣。
高燃看鄭佳惠被司儀鬧的一張臉紅成蘋果,他又提出疑問,“小北哥,那我們結婚,誰是新娘子?”
封北瞥他一眼,想親一口,“肯定是你啊。”
高燃說,“理由。”
封北示意他看不遠處台子上的那兩位,“新娘子比新郎要矮。”
高燃沒那麼容易搞定,“有的夫妻,女的長得比男的高。”
封北有後招,“新娘子是一家之主,掌管經濟大權,有說一不二的權利,不需要負責家務活,只需要發配任務,qíng人節兒童節中秋節等各種節日都有禮物收,還可以隨時隨地無理取鬧。”
高燃聽得一愣一愣的。
封北的嗓音沙啞,眼神炙熱,“你當不當?”
高燃說,“當。”
第89章 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喝完喜酒, 高燃跟封北揣著喜糖去醫院。
高燃的傷口一換完藥,他就說要去逛商場, 封北沒說什麼, 只是開車送他過去。
商場一年四季都很繁華。
高燃去看中老年的服飾,給奶奶跟爸媽買保暖內衣,羊毛衫, 羽絨服,棉鞋,碼數都記得很清楚。
封北付的錢,高燃拗不過他。
柏油馬路上沒有積雪,車一輛輛裹著冽風前行, 路旁的一排排樟樹都戴了條白圍巾,天寒地凍。
車進小區, 高燃下來, 腳步躊躇起來。
封北替他把半翻的外套領子弄好,“這兒是風口,怪冷的,會感冒, 去樓道里吧,東西我去拿。”
高燃打退堂鼓, “小北哥, 算了,我還是不上去了,這個時間, 奶奶應該在睡覺,我媽好不容易能喘口氣……”
封北的視線忽然頓住。
高燃沿著他的視線望去,垂放在褲子兩側的手抖了一下,他把手放進口袋裡,儘量做出輕鬆的樣子。
這是回自己家,不是來做客的,別這麼局促不安,高燃在心裡說。
老太太嚷嚷著要吃炸醬麵,劉秀上超市買了醬油跟麵條回來,瞧見樓底下的台階上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像她兒子,以為自己看花眼,她走近些,發現真是兒子,他回來了,帶著那個人。
封北喊了聲阿姨,就走到一邊抽菸。
劉秀把擋住口鼻的圍巾拽下來一些,她的眼裡有淚光,兒子那條簡訊沒有扯謊,他是恢復的很好,能走能動,看來那個人花了不少心思。
高燃打開車後備箱,把大包小包的東西一一拿下來,“媽,這些是給你們買的。”
劉秀下意識的說,“家裡都有,發||票呢,能退的話就退掉,別làng費錢,你以後成家,要用錢的地方還有很……”
她的話聲戛然而止。
高燃垂下眼皮,腳蹭蹭冰冷的水泥地。
在老一輩心裡,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結婚,這才是成家。
年輕一輩的思想脫離了傳統,丁克,單身主義,同xing戀愛,這幾類qíng況都是他們對生活的一種態度。
老一輩改變不了年輕一輩的想法,覺得他們的人生軌跡是歪的,是錯的,想掰正卻掰不了,年輕一輩也別想說服老一輩去接納新時代,不同的成長大環境促成了不同的觀念。
這是一種必然的現象,沒什麼好深究的。
劉秀擦擦眼角,嘆口氣說,“退了吧。”
高燃抿嘴擠出笑容,像以前一樣笑嘻嘻的說,“媽,快過年了,過年要穿新衣服的。”
劉秀被這一聲媽叫的眼眶發熱,“我們都這個歲數了,又不是小孩子,還穿什麼新衣服。”
高燃眨眨眼睛,“過年穿新衣服不是小孩子的專利,誰都能穿。”
劉秀把袋子從右手換到左手,作勢要拿錢包,“多少錢?”
高燃臉上的笑容僵硬,又恢復,“忘了。”
劉秀知道兒子是故意這麼說的,她看看不遠處抽菸的人,可以做到不去怨恨,卻不能接受現狀。
高燃有所察覺,他輕聲說,“媽,小北哥對我很好。”
劉秀沒說話。
高燃說,“你不信嗎?”
劉秀信,兒子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她才沒說話,不知道說什麼,要她給那個人好臉色,笑著迎進門是絕對不可能的。
高燃沉默半響,聲音艱澀,“媽,你跟爸過的怎麼樣?奶奶呢?”
劉秀說都好。
見兒子要說什麼,劉秀打斷他,“早些回去吧。”
高建軍在家照看老太太,要是讓他看見兒子跟那個人在樓底下,又有得鬧。
高燃說,“媽,今年過年我想回去跟你們一起過,可以嗎?”
劉秀聽出兒子語氣里的試探跟期待,她的鼻子發酸,手指著一個方向,“那他呢?”
高燃張張嘴,“他爸媽早就離了,誰也沒管過他。”
劉秀不再出聲。
高燃的手心冒汗,他知道要給爸媽時間,幾個月,幾年,還是多久,他心裡沒底,只能一天天等著,剛才他chuī著冷風,忽然想起下個月就過年了,想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團圓飯。
親人跟愛人都在。
於是高燃就說出了那句話。
說完以後,高燃其實有點懊惱,他沒打糙稿就說出來了,應該在心裡組織一下語言,找個最合適的說法。
劉秀什麼也沒說話就提著袋子進了樓道里。
高燃的神qíng愕然。
封北把菸頭丟地上,鞋底碾了兩下,“走了。”
高燃沒動。
沒過多久,劉秀下來,將地上的大包小包提在兩隻手上,沒延續上一個話題,而是說,“天冷了,照顧好自己。”
她的話是跟兒子說的,音量卻不低,像是要給邊上的人聽到。
封北會意,“阿姨,我會好好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