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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回去的時候,看到巷子裡站著一個陌生女人,戴著頂帽子,頭髮被一根髮帶束在肩後,身上穿著件看起來做工很jīng良的白色連衣裙,腳上是雙皮鞋,很年輕,也很漂亮,溫婉淑女。
他多看了兩眼,不是因為女人漂亮,而是對方站的位置是封北家門口。
鄭佳慧的臉上掛著一抹笑意,“請問你是高燃嗎?”
高燃一愣,“我是啊。”
鄭佳惠自我介紹,“我姓鄭。”
高燃機靈著呢,就這麼一個姓已經讓他猜出了來者的身份,那個鄭局的女兒。
鄭佳惠輕言細語,“我聽說封隊長身體不舒服在家休息,就順路過來看看。”
高燃的雙眼一睜,不是吧,昨晚封北給他講故事的時候還沒皮沒臉的,渾身都是勁呢,怎麼就不舒服了?
他動動鼻子,聞到了花香,是這個女人身上的,腦子裡蹦出賈帥說的那句女為悅己者容。
這一片都是錯綜複雜的巷子,順路順不到這兒來。
“你可以敲門的。”
鄭佳惠說,“敲了門,裡面沒動靜。”
高燃撓撓臉,這個一看就不是能gān出扯開嗓子大喊大叫的人,矜持著呢,“那你等我會兒吧,我去給你開門。”
鄭佳惠沒聽明白,少年已經不見身影。
巷子裡瀰漫著一股子淡淡的腥味,是青苔跟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氣味,鄭佳惠不適的擰著柳葉眉,想不通那個男人為什麼要住在這種地方。
門口對著一堵牆壁,中間是一條狹窄不平的磚路,天空都只有一條fèng隙。
在這裡生活太壓抑了。
鄭佳惠第一次來這種彎彎繞繞,支支叉叉的巷子,她只是待了這麼一會兒,就覺得呼吸困難,渾身彆扭。
不到五分鐘,門從裡面開了。
第25章 疑難雜症
封北去死者許衛國所在的工廠, 看到幾個工人在拿著鐵鍬鏟沙子,剛好起了大風, 他的衣服上沾到了一點點沙子。
要不是旁邊站的是塊頭大的楊志, 又及時發現扶了一把,不然封北會毫無形象的癱倒在地。
鄭佳惠去局裡,借著找她爸的名義看封北, 她從楊志嘴裡得知了這件事,覺得是個機會,就問出地址跑了過來。
進門以後,鄭佳惠環顧院子,bī仄的感覺減少了一些, 她看了眼少年,長得gāngān淨淨的, 很可愛, “你是翻牆過來的?”
高燃點點頭。
鄭佳惠感激的說,“謝謝你。”
高燃說沒關係,他正要走,屋裡傳出封北的聲音, “倒杯水給我。”
鄭佳惠應聲,又不好意思的問少年, “請問水瓶在什麼地方?”
高燃伸手指指堂屋。
鄭佳惠道謝。
高燃撇撇嘴, 一口一個謝謝,真有禮貌,跟他身邊的人都不一樣, 和這片巷子也格格不入,就像是……
一朵聖潔的百合花掉在了土裡。
高燃上樓的時候想起來一個很貼切的形容詞,雲泥之別。
他站在平台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扒上去,偷聽的事兒太缺德,還是別gān了。
片刻後,高燃坐在老太太旁邊唉聲嘆氣,滿腦子都是封北跟那個女人相處的畫面,他拍拍臉讓自己冷靜點,還是不行。
“奶奶,我發現我不喜歡他跟別人在一塊兒,我這是不是不正常啊?”
平時沒那感覺,就今天,不對,就剛才。
高燃很苦惱,他搞不清是怎麼了,特變奇怪,“奶奶,我不會是病了吧?我說的是那種病,就是那什麼……”
呸!高燃朝地上呸呸,不可能的,瞎說八道。
高老太在整理衣櫥里的衣服,要去看她小兒子,最近常搞這麼一出,有誰上門就拽著不撒手,說大兒媳nüè待她,叫人替她報警。
高燃嘆口氣,小嬸不待見奶奶,在她家喘口氣都嫌棄,小叔聽小嬸的。
隔壁的封北本來是想讓小混蛋給他倒水的,哪曉得人溜了,他就沒再躺著。
鄭佳惠頭一次看男人穿的這麼隨便,她有點尷尬,把手裡的缸子遞過去,“水給你。”
封北接過喝口水,突然來了一句,“是楊志說的?”
鄭佳惠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嗯。”
封北在心裡低罵一聲,他搔搔汗濕的寸頭,“我這房子是大爺轉給我的,摺子上沒幾個錢。”
鄭佳惠聽出了男人話里的意思,表qíng僵了僵,“封隊長,你在侮rǔ我。”
封北糾正道,“我在跟你陳述事實。”
鄭佳惠看男人換上鞋子,她連忙問道,“你要出門嗎?”
封北把鞋後跟一拽,“去局裡。”
鄭佳惠脫口說,“那我也……”
封北斜眼,鄭佳惠立即改口,“我回去好了。”
出了巷子,倆人一個向東走,一個向西走,不同路。
人活一輩子,各有各的路要走,即使碰上了,能同行的機率很低很低,更多的都是擦肩而過,漸行漸遠。
緣分那玩意兒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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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跟呂葉站在辦公室里,半天都沒放一個屁。
封北翻著廠里工人的口供,都是些日常,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價值,嫌疑人根本沒法圈定,他揉額頭。
一上午白忙活了。
封北撩起眼皮看兩個柱子,“一個個的站著gān什麼?在玩一二三木頭人不許動?”
楊志眼神示意呂葉先說。
呂葉沒搭理,楊志又對她擠眼睛。
封北叩叩桌面,“大頭,你眼睛抽筋了?”
楊志咳兩聲清清嗓子,小心翼翼的試探,“是這樣的,我爺爺認識一個民間神醫,專治疑難雜症,頭兒,要不我晚上回去問我爺爺要個神醫的聯繫方式?”
封北的面部漆黑,“民間神醫?”
楊志點頭。
封北又說,“疑難雜症?”
楊志繼續點頭。
封北看向呂葉,眉毛一挑,“合著你倆到我這兒來,就是為的這事?”
他從煙盒裡甩出一根煙,到嘴邊了又給拿掉扔桌上,“閒得慌就上案發地的居民區問問,一家一家的跑,看有沒有人昨晚見過死者,要是還閒,就去街上跑上幾圈再回來。”
辦公室里的氣氛沉悶。
楊志低著頭,不敢吱聲。
呂葉的聲音清冷,“頭兒,上午的qíng形讓我們很擔心,我們想你平安,健康。”
封北的呼吸一滯,他半響說,“我身qiáng體壯,什麼毛病都沒有。”
楊志小聲反駁,“怕沙子怕成那樣,還叫沒毛病?”
封北冷哼,“說什麼呢,大點聲。”
楊志裝死。
封北把玩著打火機,自個都不清楚是什麼個qíng況,前因後果一概不知,怎麼看醫生?不過,既然身體沒問題,心理創傷是跑不了了。
奇怪的是,封北搜遍這些年的記憶,都沒有搜到相關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