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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搓搓胳膊上的jī皮疙瘩,活著真的太不容易了,他要珍惜老天爺給的第二次生命。
希望原來那個世界的爸媽能平安,健康,還有另一個自己,這個世界的爸媽,奶奶,帥帥,小北哥……所有人都好好的。
封北調來這裡以後,沒時間熟悉縣城的環境,他讓高燃帶自己轉轉。
高燃看時間還早,就帶他四處轉。
封北發現少年帶他來了許衛國出事的那條路上,還沒開口就聽到對方說,“這條路很不好走。”
“你走過?”
“走過好幾回。”
高燃說他剛搬到縣裡的那段時間有時間就騎著自行車四處瞎轉,迷路了再原路返回,換條路繼續轉,整個縣城有三分之二的巷子他都轉過。
那些彎彎繞的大街小巷裡面,這條路是最難走的之一,很昏暗,小偷最喜歡了。
封北看看前面,又往後看,哪兒站個人,還真不好發現。
高燃咽下嘴裡的事物,“我跟你說啊,去年冬天,我晚上放學吃晚飯補習到十二點回家,看見對面有一輛摩托三輪車慢慢過來,發現那個人沒有頭,覺得是看錯了。”
他手指著一處,“我就站在這個位置,路燈亮著呢,那人到面前了還是沒有頭,我嚇的心砰砰直跳,對方從旁邊過去,脖子上還是什麼都沒有。”
“不是無頭鬼,只是天冷,領子拉起來了,事後我才想明白的。”
高燃心有餘悸,“我那會兒嚇的心跳到嗓子眼,想喊又喊不出來,真的,人在極度受驚的時候是喊不出來的,就是個傻子。”
封北忽然說,“你手指的那個位置前幾天死過人。”
高燃正準備咬掉最後一塊裡脊ròu,聽到這句話頓時就沒了胃口,“你不早說?!”
“你嘰里呱啦的說個沒完,我cha不上話。”
“真是的,你不會硬cha嗎?”
“……”
封北掃視四周,不時有人路過,騎車的,步走的,兇殺案並沒有打亂別人的生活節奏,他沉聲道,“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是側臥的,頭朝的方向在兩點鐘。”
高燃愣了愣,“側臥?不對啊,按照常理,屍體不是俯臥,就是仰面。”
封北點點頭,“確實如此。”
高燃的腦子裡像是有個開關,這會兒被撥開了,不自覺的轉動起來,他主動詢問,“怎麼死的?”
封北說,“頸部動脈被割開了。”
高燃問,“一刀嗎?”
封北說,“對,一刀。”
高燃倒吸一口涼氣,他喃喃,“好快的刀,相當牛掰了,可能是哪個世外高人。”
封北的面部肌ròu微抽。
高燃嘀咕了起來,“兇手當時殺完人後沒立刻離開現場,反而蹲下來把屍體擺了擺姿勢?”
他突然大叫一聲,“完了!”
封北繃著臉吼,“cao,你一驚一乍的gān什麼?”
“小點聲。”
高燃做了個噓的手勢,他咽了咽唾沫,“我懷疑兇手是個變態。”
封北揉額頭,從目前的屁也沒搜到來看,十有八九就是,還是個高智商的變態,案發當晚他抓了個有前科的,可惜那小子口中沒吐出有價值的信息。
那小子說前一天晚上碰見過死者,但考慮是個男的,體型又比自己健壯,即便真得手了,恐怕也得吃點兒苦頭,想了想還是沒上去。
他鬼鬼祟祟尋找目標下手,卻一個都沒找著,又不死心,就一直到處轉悠,凌晨三點多才回住處。
也就是說,從死者遇到兇手,到他被害,那小子就在附近。
封北有一個瘮人的想法。
兇手知道那小子,卻絲毫不當回事,從容的殺人,離開。
高燃喊了聲,“小北哥,等第二起案子發生了,我沒準兒能琢磨琢磨兇手的心理。”
封北的雙眼微眯,“你怎麼知道還有第二起?”
高燃神秘兮兮,“直覺。”
封北覺得少年鬼機靈的樣兒很可愛,“那你再動動你的直覺,兇手會是什麼xing別,什麼職業?”
高燃看了看地面,“男的唄,還是個成年人,一刀割開動脈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十個我都不行,至於職業……”
他思考了會兒,“我猜是個拿刀的,醫生?”
封北挑挑眉毛,“縣城所有醫院的醫生檔案都在我的桌上,翻幾遍了。”
高燃的臉抽抽,得,看來是一無所獲,可假如不是醫生,還會是什麼職業?裁fèng?那是拿剪刀的啊。
殺豬的?不太像。
高燃的眼睛一亮,“法醫呢?你查過沒有?”
封北拿煙的動作猝然一停,法醫?這個職業沒查,漏掉了。
他低頭俯視著少年,楊志那句話說對了,少年會成為他們的同行。
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高燃又搖頭,“不一定就是法醫,小北哥,你查查在縣城的外地人,我覺得本地人的可能xing要小一些。”
封北看著少年,“又是直覺?”
“什麼線索都沒有,除了推測就只能是直覺。”
高燃啃了啃嘴角,似乎在做什麼決定,“小北哥,你剛才說死者是側臥?”
封北說,“嗯。”
高燃又問,“頭朝兩點鐘方向?”
封北嗯道,“你要做什麼?”
高燃把手裡沒吃完的裡脊ròu遞給封北,“幫我拿一下。”
他說完就躺在死者躺的位置,調整好角度,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第27章 有人在偷看我們
晚上不比白天, 街對面的光線昏暗,視線受阻。
高燃順著兩點鐘方向望去, 對準的是一棵香樟樹, 正值壯年,挺拔而又jīng神。
樹能有什麼問題?
高燃的身子不動,頭不動, 他的臉貼著地面,眼珠子往上轉,從平視變成俯視,視線範圍內黑漆漆的,模糊一片。
封北蹲下來, “又不怕了?”
高燃維持著那個姿勢,脫口說, “你在啊, 你會保護我。”
有人經過,好奇的看過來,圍觀的從一個變成兩個,三個……越來越多, 不一會兒就站了十來個。
“那家長怎麼當的啊,孩子大晚上的躺地上耍賴, 不阻止就在邊上看著。”
“孩子耍賴不能慣著, 就得打,不打不成器。”
高燃,“……”
封北, “……”
高燃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來,若無其事的拉著封北走人。
沒有收穫,高燃挺失望的,他回去的路上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面,到家門口了都沒反應。
封北連車帶人推進院子裡,“下來了。”
還是沒動靜。
封北像之前那樣,雙手從後面抓住少年的胳肢窩,以舉高高的姿勢將人從后座抱下來放到地上,動作非常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