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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嘲諷,“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高興的要命,拿出早年陪嫁的紅皮箱說要走。
要不是她攔著,這會兒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你是沒看到你奶奶那個迫不及待的樣子,就跟在我這兒受多大累,吃多大苦似的。”
高燃撓撓臉,“媽,奶奶為什麼那麼喜歡小叔?”
劉秀哼了聲,“缺心眼唄。”
“一天到晚的鬧,分不清誰才是真心對她好的那一個。”
高燃說,“人老了。”
劉秀搖頭,“你奶奶沒老的時候就那個樣,給她稱了稻子,她在我面前說不要,轉臉就跟大傢伙說我沒良心,不給她稻子,到了你小叔小嬸那裡,她就慫了。”
高燃幫忙給衣服擰水,在他那個世界,奶奶跟他媽沒有怎麼鬧過,婆媳關係還算說得過去。
這個世界有一些差別。
劉秀想起來個事,氣道,“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隔三差五在廠里跟我吵,逮著一個人就說我眼瞎,認不出自己的兒子。”
高燃摳了摳小手指,沒敢出聲,怕被發現異常。
案子破了以後,賈帥就沒有再來過高燃家裡,跟他一起上學。
放學也不一起,高燃要上補習班,學霸賈帥不需要。
高燃呼吸著寒冬的冷空氣,逆著冽風去學校,耳朵凍的快要掉了。
他到校門口時撞見了張絨,yù要打招呼,對方已經騎車進了學校。
高燃砸吧嘴。
最近他沒再見過張絨跟那個男生走在一起,兩人分了。
張絨瘦了好多啊,圓圓的蘋果臉都瘦成瓜子臉了。
早戀果然行不通。
張絨的班級在高燃隔壁,離得近,她在他班上的名氣很大。
長得漂亮,身材好,學習好,人又乖,不瞎折騰。
高燃的新同桌蔣翔喜歡張絨,自從他知道張絨跟對象散了以後,就開始折磨高燃。
譬如求高燃幫自己在張絨面前說好話,光是這一點,難度係數就巨大。
高燃跟蔣翔說了,張絨不喜歡比她矮小的男生。
人蔣翔倒好,直接拿“我家裡超有錢”來堵他。
沒法溝通。
早自習照例是大家一天最忙的時候,閒聊,補覺,唱歌,吃東西,傳小紙條等等,忙得不行。
男生女生都一個樣。
蔣翔丟一包牛ròugān給同桌,“聽說三中有個女生被搞大了肚子,還墮胎了。”
高燃拆開牛ròugān吃,“不會吧?”
蔣翔說都在傳,“假不了,女生爸媽都鬧到學校來了。”
高燃邊吃邊說,“那吃虧的是女生,不懂得保護自己。”
“兩人是你qíng我願,不是qiáng迫。”
蔣翔非常羨慕嫉妒,“女生挺好看的,男的不行,不但丑,還窮,不知道是怎麼把人哄chuáng的。”
高燃的注意力全被牛ròugān扯跑,又香又辣,特有嚼勁。
“那也是一種本事,學問大著呢,咱都不會。”
蔣翔撞撞他的手肘,“你好奇不?”
高燃問,“什麼?”
蔣翔的臉一紅,“那個啊。”
高燃的臉也紅了,“不好奇,早晚都會經歷。”
蔣翔咳嗽,“話是那麼說,我還是很好奇。”
高燃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那你就慢慢好奇吧。”
蔣翔說他看過碟子。
高燃chuī口哨,“兄弟,可以啊。”
結果蔣翔說看了,還是沒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高燃差點被口水嗆到,“盜版的?”
“放屁,我從不買盜版的東西。”蔣翔的音量嗖一下降低,臉紅成屁股,“啊啊啊啊啊的,一直在哭叫,聽起來特別恐怖。”
高燃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想起了案發現場,他抖了抖,一丁點好奇心都沒了。
蔣翔哎一聲,“下星期期末了,考完試上我家玩兒唄?我新買了一套遊戲設備,玩起來超慡。”
高燃聽完後半句就來勁了,“行啊。”
他瞥瞥第一排左數第二個後腦勺,“我能帶個人去不?”
蔣翔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人是學霸,會打遊戲?”
高燃說他什麼都會。
蔣翔瞪大眼睛,半響靠了句,“全能啊。”
高燃說,“差不多吧。”
蔣翔匪夷所思,“那他怎麼會跟你成為好哥們?”
高燃,“……”
寒假的第一個星期天,高燃跟賈帥去了蔣翔家。
第44章 人生頭一次
高燃住在支支叉叉的巷子裡, 天氣晴朗還好,只覺得狹窄。
可是一到yīn天雨天, 那股子cháo濕yīn暗會讓人喘不過來氣。
心qíng不好的時候走在巷子裡, 能引起三叉神經痛。
賈帥家在老城區,要更bī仄,也更壓抑, 破舊,貧窮,髒亂,路邊的垃圾從來就沒清掃gān淨過。
他倆是頭一次進高檔小區,商品房, 新鮮。
進門要換鞋,踩的不是水泥地, 是木地板, 入眼的是一件件紅木家具,頭頂不是燈泡,是水晶燈,牆壁上還掛著jīng美小燈, 水墨畫,抽象畫。
看不出價格的玉器瓷器這一個, 那一個, 擺放的位置似乎jīng心設計過。
黑色皮沙發旁竟然還有個酒櫃。
蔣翔說的那些話裡面,有一句絕對沒有扯謊,他家真的超有錢。
高燃吸口氣, 沒有聞到土腥味,而是淡淡的花香。
他掃視客廳,見到一大捧鮮花cha在瓷瓶裡面,五顏六色的,好看。
屋裡打了空調,溫暖如chūn,蔣翔穿的薄毛衣牛仔褲,他長的還行,不醜不帥,屬於過得去的那種。
個子要是稍微高一點兒,到一米六五以上,就他那一身名牌,不愁沒有小姑娘喜歡。
“要喝點什麼?牛奶還是果汁?我基本還有一罐咖啡,剛從國外帶回來的,要不要喝著看看?”
高燃拉開棉衣拉鏈,“咖啡?我聽說那玩意兒苦的要死,還是算了吧,我喜歡甜的,我要果汁。”
蔣翔朝賈帥那邊努努嘴,“那位呢?”
高燃說,“他跟我一樣。”
蔣翔去拿果汁,“這兩天家裡就我一個,你們隨便看隨便坐,別跟我做彎。”
賈帥蹲在地上穿鞋帶,兩根得是一樣的長度才行。
那鞋是高燃的,他是隨xing的活法,只要鞋不掉就成,哪兒還管兩邊的鞋帶對不對稱。
賈帥又是個處女座,忍不住,偏要把高燃一長一短的鞋帶給拽成一樣長。
諸如此類的事兒多不勝數。
高燃真心拿他這個發小沒法子,這些年過去,他也慢慢習慣了。
畢竟一樣米養百樣人,你不能要求別人都跟你一個樣。
那太過分,對方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