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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維難為qíng的縮了縮手指。

    高燃溫聲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維維垂著眼皮,沒點頭,也沒搖頭。

    “從前有個小女孩,她長得很可愛,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懂事乖巧,見人就叫,非常討人喜歡,有一年她生了場病。”

    高燃注意到維維的手指扣緊,知道她在聽,也知道她為故事裡的女孩緊張擔憂,“那場病給女孩的人生帶來了巨大的改變,她的腦子壞了。”

    維維的眼睛瞪大。

    “女孩的媽媽jīng神有問題,生下她以後就跑了,沒幾天發現死在山裡,她的爸爸是個跛子。”

    高燃的語調始終不快不慢,“女孩的智力有問題,村里人笑話她,說她是個孬子,她一天天長大,成了大姑娘,比小時候更加漂亮,村裡的男孩子們對她動手動腳,但都不會娶她過門,他們就是那樣,一邊調|戲她,一邊瞧不起她。”

    他嘆息,“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之下,女孩依然很堅qiáng的活著。”  

    維維的鼻子發紅。

    高燃說,“有一天,女孩的父親說要帶她去趕集,她很高興,激動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第二天早上,她穿上自己最喜歡的花裙子跟著父親離開村子。”

    維維緊張的捏緊手。

    “當天傍晚,女孩的父親回來了,她卻不見蹤影。”高燃頓了幾秒,“因為她的父親將她賣了。”

    維維瞪大的眼睛裡有淚水滾落。

    高燃觀察著維維的小動作跟微表qíng,“在那之後不久,買走女孩的人就將她轉賣給了另一個人,幾年的時間裡,她被多次轉賣,最後一次被賣到一個老實人手裡。”

    “老實人卻並不老實,自己在外頭跟女的|曖||昧|不清,卻不允許女孩跟別的男人說一句話,要是說了,就會被打被罵。”

    高燃掐眉心,“日子一天天過,女孩為老實人生下一個兒子,她的作用已經發揮出來了,就變得可有可無,好在她有了一個朋友。”

    維維垂下頭,滿臉都是淚水。  

    “有些人很聰明,心靈卻很渾濁,有些人腦子笨笨的,心靈卻很純真。”高燃說,“女孩很重視她的朋友,把她當家人,當妹妹,跟她相依為命,兩個人偷偷的來往,感qíng一直很要好。”

    “老天爺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女孩艱難的生活了二十多年,沒有等來人生的轉折點,卻等來了死亡。”

    高燃不擅長講故事,要動用很多腦細胞去把聽眾帶入進去,他喜歡聽別人講,聽就簡單多了,只管跟著劇qíng走。

    維維沒有說話,眼淚沒有停過。

    高燃拿紙巾給她擦眼淚,“維維,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因為你有一雙比任何人都要gān淨漂亮的眼睛。”

    維維猛地抬起頭,眼睛睜得極大,本就比別人要大很多的瞳孔放大,顯得有幾分駭人。

    高燃沒有露出半點厭惡或者害怕的表qíng,他笑的很溫柔,聲音也是,“不要自卑,也不要羨慕別人,你已經很好了。”

    維維的長睫毛顫動,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  

    高燃知道男人在看著這一幕,他扭頭看一眼攝像頭,無奈的聳聳肩,像是在說,“我不會哄哭泣的女孩子。”

    封北黑著臉按了按額角,這還叫不會哄,怎麼才叫會哄?

    高燃拿到了維維的口供,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口供里的內容跟他新的推測大同小異。

    身在單親家庭,有些孩子照樣可以健康長大,不會受到多大的影響,而有些孩子會留下極重的心理創傷,變得孤僻,自卑,敏感,脆弱。

    出現不同現象的因素有很多,離不開環境背景。

    張秋jú一個人帶大孩子,疲於生計,她每天都處於透支狀態,哪裡還有多餘的心思跟jīng力去陪孩子成長,更不會在孩子的青chūn期給予關懷,生活太苦太累了,bī的她想不到那兒去。

    要是可以,誰不想過的輕鬆些?誰不想享受生活?還不是沒有辦法。

    維維關注孫老實一家是偶然,也是必然。

    一,兩家離得近,就是屋前屋後,二,石榴的存在跟普通人相比,顯得有些特殊,三,孫老實的名聲太臭。

    石榴比維維大幾歲,人生經歷要多數倍,卻很單純,倆人偷偷來往是維維的意思。  

    維維不讓周圍的人知道自己唯一的朋友是石榴,她怕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當笑話看,這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

    還有一個原因是,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維維跟石榴就不能再做朋友,她媽媽不會同意,覺得石榴腦子是壞的,是個弱智,不能有接觸,會受影響。

    有心理疾病的孫老實也會阻止。

    於是維維有時間就跟石榴去村子外面見面,給石榴帶藥,帶錢,她想跟石榴一起離開村子,去另一個地方生活,也一直在偷偷計劃。

    維維厭惡這裡的人,因為他們都看不起自己。

    五月二十六號,張秋jú因為要趕工,就沒有燒飯,維維跟石榴說了,石榴給她做了她喜歡的飯菜,倆人約好在工廠前面的糙地上碰面。

    維維知道石榴要帶孩子,所以想著快去快回。

    只是那天維維沒有去成,她想偷錢給石榴,卻被媽媽抓了個現行。

    維維被關了一個下午,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她偷跑出來,知道石榴還沒回家就去了約定的地點,沒看到人。

    當時維維要走,她隱約聽到工廠里有聲音,就壯著膽子靠近。  

    工廠里黑漆漆的,維維靠聲音辯方向,她聞到很濃的血腥味,不自覺的打開手電筒,結果驚動了正在拿著刀碎屍的兇手。

    維維常來這邊,對附近很熟悉,晚上的昏暗光線對她的影響不大,她關掉手電筒,快速跑進糙叢里,躲過一劫。

    工廠里的鞋印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也就是因為受到過度驚嚇,維維不會說話了。

    維維回家將事qíng寫在紙上,給她媽媽看。

    張秋jú沒有報警,還jiāo代維維,對誰都不要透露一個字,死也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扯謊,作偽證,張秋jú這麼做,是不想女兒有危險,在她的認知裡面,要是兇手知道那晚逃走的人是她女兒,肯定會殺人滅口。

    所以必須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只要不引起警方的注意,也就不會引起兇手的注意。

    這個道理張秋jú懂。

    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張秋jú為了保護女兒沒有錯,但是作為一個公民,不但不配合警方辦案,還隱瞞gān擾,這種行為可以拘了。

    張秋jú被帶到局裡,qíng緒非常激動,“你們一定要快點抓到兇手,我女兒bào露了,她bào露了。”  

    趙四海安撫道,“阿姨,你放心。”

    “放心不了。”張秋jú說,“一天抓不到兇手,我一天都不能放心。”

    趙四海讓人帶張秋jú去休息室。

    嫌疑人成了目擊證人。

    這種事兒不是第一次發生,只不過,這次有了目擊證人,還是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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