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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嗯哼,“你猜我信不信?”
“真的,”封北扶額,“騙你我把封字倒過來寫。”
高燃提醒男人,“早倒過來了。”
封北,“……”
高燃把男人的手機拿走,跟他自己的手機一起關機,毅然決然的想,不管明天怎麼樣,他只要今晚。
封北帶高燃回家了,後面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夜晚的A市燈火闌珊,認識的不認識的在街上游dàng著,隨著擁擠的人群向這個那個十字路口聚集,又各自走遠。
臥室的窗戶半開,有徐徐夜風飄進,裹挾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高燃趴在chuáng上刷手機,腰上搭著一塊毛巾被,年輕堅韌的身體曲線一覽無遺,他不知是在看什麼,嘴裡不時發出嘖嘖聲。
封北撿起地上的枕頭扔回chuáng上,他湊近,見著了一些照片,面色黑成鍋底,“哪兒來的?”
“長佑發的。”高燃說,“就是我那個死黨。”
封北伸手去拿他的手機。
高燃往後躲開,流氓樣兒的chuī口哨,“放心吧,你的身材最好,作為體驗者,我可以證明。”
封北看青年跟沒事人似的,渾身都是勁,沒有半點傳說中的虛|弱,癱||軟,半死不活,他一度懷疑自己只是做了這五年裡常做的夢,不是真的。
高燃瞥一眼男人,瞧出他的心思,輕描淡寫的說,“不要懷疑,我是個爺們,那點疼不算什麼,可以承受。”
這是假話。
其實剛起步的時候,高燃簡直想死,跟訓練時的痛苦完全不一樣,全身上下,每塊肌|ròu,每個細胞,每根骨頭都在慘叫連連。
高燃在心裡瘋狂默念九九乘法表,分析案qíng,想著明天吃什麼,後天吃什麼,大後天吃什麼,各種分散注意力才扛下來的。
中段漸入佳境,後段可以說是找到了jīng髓之處。
高燃沒有大喊大叫,也沒哭成死狗,不止是丟人的問題,他不想讓封北有顧慮。
總的來說,高燃相信了一點,實踐果然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封北看著青年嘴角上揚,不知道是在為哪個事感到高興,他的喉結滾動。
高燃側過頭,臉上的笑意加深,很溫柔,“看什麼呢?”
封北沒說“看你”,實在是說不出來那兩個字,牙疼,他拿走青年的手機放chuáng頭柜上,“這些照片都是假的,只要用那個PS軟體一P,沒有的都會有。”
高燃老氣橫秋,“人生在世,真亦假來,假亦真,真真假假的,不要分那麼清楚。”
封北的面部抽搐。
高燃忍著腰上的酸痛把男人拽到chuáng上,“衛生先不搞了,陪我躺會兒。”
封北把人撈到懷裡。
臥室里靜下來,久違的氣氛在高燃跟封北之間縈繞。
高燃半眯著眼睛,像只吃飽喝足的成年豹子,放鬆的窩在自己的地盤。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如願的笑意,終於走到了最後一步,比他期待的要晚,好在還是走到了。
封北將青年額頭汗濕的髮絲撥了撥,粗糙的掌心摩||挲著他的臉頰,力道不輕不重,帶著那麼些纏||綿的溫存。
高燃眼皮往下沉,他在男人的肩窩裡蹭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醞釀睡意。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不合時宜。
高燃打哈欠,“你幫我看一下是哪個。”
封北掃過來電顯示,面部表qíng就變了,他硬邦邦的說,“曹世原。”
高燃單手撐著頭,“餵。”
曹世原在那頭說,“我兩天後的下午到A市。”
高燃一個激靈,他從男人懷裡坐起來,“不能晚幾天?”兩天後他要跟家裡攤牌,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曹世原說不能,“我過去給你善後,醫院那邊也要提前打招呼。”
高燃抹把臉,“別搞的這麼可怕,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曹世原似笑非笑,“你確定?”
高燃沒有意義的扯了下嘴皮子,眼睛往男人身上偷瞄,見他看過來,就安撫的笑笑,“真不能晚幾天?”
曹世原還是那個答案,“有公事。”
高燃說,“那你忙你的,我這邊不用管,人越多,局面就越難控制,我爸媽都要面子。”
“隨你。”曹世原的口氣冷淡了些許,又恢復如常,“高燃,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換一種生活方式,我就帶你走,隨時都可以。”
他又說,“我到A市會給你打電話,再聯繫。”
電話里的內容封北全聽見了,他的面上沒有qíng緒波動,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高燃把手機丟一邊,蹙眉看著男人,“你是不是又想逃走?”
封北無奈,“不要這麼緊張。”
高燃心說,我會緊張,還不是因為你有前科,他躺回男人懷裡,“老話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說明還是有如意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回去。”
封北沒出聲。
高燃屏住呼吸,他用力握住男人的手,十指相扣。
封北啞聲說,“好,跟你回去。”
高燃滿意了,只要兩個人同進退,不放棄不拋棄,什麼困難都可以應對。
封北說,“你跟曹世原走的比我想像的還要近。”
高燃摸摸鼻子。
封北提起當年的日記,“他這幾年有沒有再讓你寫?”
高燃說,“都寫完了。”
現在想起來,高燃還是想吐槽,曹世原說寫滿整個日記本,結果真的寫滿了,他通過曹世原的口述得知了一大堆屁大點事。
那種感覺很奇怪。
有個人跟你素昧平生,你卻對他的生活了如指掌,也不是全部,就是大學四年,工作五年。
好像你們突然跨越了某些虛擬空間,面對著面站在一起。
高燃記得很清楚,最後一篇日記的日期是7月19,yīn,那個“我”要去執行一向機密任務,說如果命大能完成任務平安歸來,就向上頭申請放個假,解決個人問題。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行字,高燃能明白那是一向很危險的任務,九死一生。
看樣子那個“我”應該是任務失敗了,沒有回來。
最初高燃以為那是曹世原的日記,後來發現不是,很多都對不上號,不是他,就是他很熟悉的某個朋友,並且很在乎。
朋友不在了,曹世原拿到他的日記,後來因為某個原因丟失,因為愧疚,思念等出發點,就將日記一篇一篇還原。
高燃至今不懂,曹世原自己寫,比他寫更合適,畢竟他是個不相gān的外人,寫的時候能注入進去多少qíng感?
還有那本日記里出現最頻繁的人,前面是學長,後面是隊長,兩個人。
高燃壓住亂七八糟的思緒,唇貼上男人,磨蹭幾下分開,又貼上去,樂此不疲。
封北揉著青年的頭髮,“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