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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四海說句話的功夫,封北已經行至走廊那頭,他個頭小,跑著才能跟上,“封隊,痕檢那邊什麼時候過去?”
封北的步伐更快,“你去看看。”
趙四海停在原地,衝著他的背影喊,“我去?封隊,你不去嗎?”
封北已經消失在拐角。
趙四海一轉頭,看到青年隻身一人站在會議室門口,臉上是一副悲傷難過的表qíng,很失落的樣子,眼睛還有點發紅,他走近發現只是錯覺,青年的表qíng沒有什麼異樣,不過眼睛確實是紅的。
高燃輕描淡寫,“今天要來報導,昨晚太緊張了沒有睡好。”
“都是這麼過來的,慢慢就好了。”趙四海鬆口氣,還好青年沒聽到封隊說的那番話,不然有小qíng緒了,還真不好辦,“高……高燃是吧,以後我就叫你小高了,你會開車嗎?”
高燃說,“會。”
不多時,高燃把車開到痕檢中心大樓底下,他跟著趙四海進去拿材料。
趙四海邊走邊說,“小高,封隊沒時間,你就跟著我吧,我會給你上一線協助的機會,你好好表現。”
高燃說好,“我一定會好好跟著趙哥學習。”
“你小子還挺有意思的。”趙四海哈哈大笑,“你腦子裡裝的是課本上的知識,我這兒都是些摸索出來的經驗,相互學習。”
高燃想起了楊志,他跟趙四海的xing格有點相似,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在會議室里的那段時間,高燃注意到趙四海的手機上有個紅藍相間的繩子,是他自己親手編的。
因為高燃看見趙四海解開繩子一邊,將鬆散的地方調整後再編回去,動作很熟練,應該還有一根繩子,在他正在談的對象手裡,他昨晚就是在女方家裡過得夜,後領里有一截長頭髮絲露在外面。
趙四海在感qíng上面比較主動積極,而楊志在感qíng上面很懦弱也很被動,五年了,他跟呂葉還沒走到一起。
五年就這麼làng費了,還想再làng費幾年?五年,還是十年?
人生無常,最怕的就是來不及。
高燃抹把臉,他抖著手摸出半包煙,聽到趙四海說樓里不能抽菸,就將煙盒捏的變形,“我去外面等趙哥。”
趙四海拿了資料出來,見青年坐在台階上抽菸,眉頭皺在一起,他調笑,“小高,你這抽菸的樣子跟封隊有那麼幾分相似。”
高燃夾開煙,他也笑,“是嗎?”
趙四海說是啊,“封隊菸酒都戒了,他身體不行,今天估計是癮上來了壓不住,就抽了幾口。”
高燃的身子一震,煙掉在地上,“身體怎麼了?”
“聽說是幾年前出任務受了槍傷。”
趙四海看青年的反應,以為是在害怕,剛畢業的大學生,只有胸懷大志,滿腔熱血,沒有偵查經歷,容易迷茫,容易胡思亂想,他多說了句,“你也別怕,任務期間配合到位,危險會降低很多。”
高燃撿起腳邊的大半根煙,擦擦菸蒂周圍的灰,垂眼塞嘴裡抽一口,眉間的皺痕更深了些。
趙四海將青年的動作看盡眼底,封隊也這麼做過,還真像。
高燃隨口問,“幾年了,槍傷還沒好?”
趙四海開玩笑,“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封隊還沒成家討老婆呢,他還不得注意著點兒。”
高燃舔了舔嘴皮子,“也對,是該注意。”
每年來的大學生都會很關注封隊,想被他帶,做他的學生,趙四海習以為常。
A大南門,高燃找地兒停車。
趙四海看青年漂移入位,他半天回神,“小高,你什麼時候考的駕照?”
高燃說是去年。
“開的不錯。”趙四海斟酌著誇讚,“我看你每年各科的成績都拿第一,野外演練也表現出眾,還搞那什麼模型比賽,太苦了些,大學生活沒放鬆過吧。”
高燃說還好,他進校前挺有自信,覺得自己打小就喜歡運動,體能訓練過平均線不會有問題,別人沒破案經驗,他有一些,畢竟參與了幾個大案子,就飄飄然了。
直到進校以後,高燃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身邊的人都很優秀,比他優秀,他跟他們的差距很大,完全是咬著牙硬拼上來的。
別人付出一倍努力,高燃就要在背地裡付出十倍二十倍,甚至上百倍,這樣才能超過他們,才能被老師注意被學校注意,貼上優秀的標籤,成為所謂的天才。
高中最後一年,高燃是在一大推試題里度過的,上大學後過著非人的生活,他的五年爭分奪秒,就為了能跟那個男人並肩站在一起。
可是到頭來呢?闊別五年的重逢,連一個正眼都沒給他。
高燃的思緒被趙四海喊回來,他跟著對方下車,所有不合時宜的qíng緒全部收斂。
A大在大學城裡,南門四周沒有建築物,門外停著不少摩的,方便學生們去附近的其他學校加固同學友誼,逛街,把妹,吃東西。
警戒線沒有撤除,磚地上做了標記,血跡基本已經看不到了。
高燃推測這裡不是第一現場,女屍可能是在傷後被丟在南門的,“趙哥,嫌疑人圈定了嗎?”
趙四海拍拍手上的材料。
高燃沒問個沒完,等會兒就會知道。
趙四海問高燃要不要去車裡,“外面挺曬的,車裡要好很多。”
高燃搖頭。
趙四海拍他肩膀,“封隊不帶你,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你彆氣餒,好好gān,說不定他會改變主意。”
高燃笑而不語,眼裡沒一絲笑意。
是有考量,五年前就有了,說來說去,總歸是為他好,現在都得“失憶症”了。
很快的,封北帶人前來,看都沒看高燃一眼,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
高燃走在最後,視線越過前面的幾人直直落在為首的男人背上,傷在哪兒?留下的疤深不深?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想問,什麼時候才能給他一個機會?
要是一直不給,高燃只能主動去搶。
教務處的門開了又關,裡頭變得擁擠,王校長笑臉相迎,“封隊長請坐。”
封北說,“我就不坐了。”
王校長把泡好的茶水端到封北面前,“封隊長,是這樣的,由於上的概論課,是階梯教室,學生很多,人在上課期間被叫走,勢必會引起很大的輿論,所以只能等下課了再叫,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
他滿臉無奈,“現在不比過去,已經進入了網絡時代,人手一部手機,有的學生家裡條件好,上課都帶上筆記本,這要是傳開了,不好控制。”
封北嗤笑。
王校長臉上的笑容掛不住,還是趙四海出來打的圓場。
高燃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男人肩膀是記憶里的寬度,身形也和記憶里一樣高壯,還是留的板寸,利落而又血xing,他幾乎就要以為男人從自己的記憶里走了出來,細找才發現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