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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北眯了眯眼,女人的反應都很合理,沒有異常,“當初你跟我說,你懷疑你弟弟接活那天有回來過。”

    劉雨哭著說,“我只是猜測……我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外地工作,上班上的好好的,接個電話回來就接連出事……”

    她的qíng緒有些崩潰,“對不起,我失態了。”

    封北把紙巾盒遞給她,“世事無常,劉女士,你多保重。”

    下雨了。

    不是傾盆大雨,可也不是毛毛細雨,噼里啪啦的敲在磚路上面,發出一串串聲響。

    悅不悅耳,看聽雨的人。

    街上冒雨出行的不少,車輛跟行人穿梭在大街小巷,雨點裡的世界變幻莫測。

    封北拉下雨披的帽沿,站在巷子裡敲門。

    裡頭傳來問聲,是劉秀,她問是哪個,聽到封北的聲音,一張臉登時就變得難看起來。

    人心複雜。

    有時候明知道是那個理,心裡卻不舒坦,不能接受,怨這怨那,有點兒不明是非。

    劉秀曉得鄰居是職責所在,目的是查出案子的真相,但事關自己的親姐姐,理xing就只有芝麻大小。

    也許過段時間能慢慢接受。

    但現在不行,一想到她姐被關押了,要做好多年的勞改,她就沒法笑臉相迎,客客氣氣端茶倒水,真的做不到。

    這麼遷怒,確實很不講道理,劉秀心裡明白,她在屋檐下擦了擦眼睛,“小燃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

    封北後退幾步抬頭往上看,二樓有光亮,睡個屁。

    二樓就一個房間亮著燈,高燃靠在chuáng頭畫畫,邊上放著數學作業本跟糙稿紙,他瞧了眼自己畫的櫻木花道,自戀的覺得很不錯。

    雨聲讓一切雜音都變的模糊。

    封北進來時,高燃剛在chuáng上找到橡皮擦,他嚇了一大跳,“靠!”

    “封隊長,你這是私闖民宅,知法犯法啊。”

    “還不是跟某個小混蛋學的。”

    封北脫了雨披掛在陽台的門把手上面,“我在外頭說話的聲音你沒聽見?”

    高燃搖頭,“我在畫畫呢。”

    封北拿起少年腿上的速寫本,“這畫的什麼?”

    高燃說,“櫻木花道。”

    他補充,“一漫畫裡的主角,打籃球的,特酷。”

    封北語重心長,“你以後千萬別學畫畫。”

    高燃問道,“為什麼?”

    封北認真的說,“會餓死的。”

    高燃,“……滾蛋!”

    封北調侃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過你的畫法不是一般的有特點,怎麼做到的?”

    高燃把速寫本合上不給他看。

    封北坐在椅子上,扒了身上有點cháo濕的褂子,“你媽說你睡了。”

    高燃看過去,男人的肌ròu線條分明,腹肌jīng實,那些傷疤讓他看起來很有男人味,又充滿了滄桑感,羨慕。

    “她這段時間看到你,心裡有氣,不過她心虛,知道我大姨的事跟你沒關係,你不用管的,過些天就好了。”

    封北手撐著膝蓋,上半身前傾,誇張的嘆道,“你什麼都知道啊。”

    高燃抽抽嘴,“廢話,我有眼睛,有耳朵。”

    房裡靜了會兒,封北隨手拿起數學作業本翻開,“這幾題都錯了。”

    高燃想也不想的說,“假的,我不信。”

    封北說,“你還是信了吧。”

    高燃還是不信,“我回頭找賈帥對對答案。”

    封北往後翻,“不怕告訴你,數學是你哥的qiáng項。”

    高燃狐疑的盯著男人,“你是學霸?”

    封北說,“還行吧,年級前三。”

    高燃,“……”

    這語氣太欠抽了。

    封北提起了趙村長家死的兩頭豬,包括死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喜歡跟少年討論案qíng,覺得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專心思考的樣子很可愛。

    其實在非必要的qíng況下,不該把案qíng透露出去,也不允許。

    “你們那邊偷jī摸狗是怎麼弄暈的?下藥?”

    “沒聽說有下藥的。”

    高燃說,“鄉下有一種糙,只長在山裡,樣子看起來跟打豬糙差不多,jī呀鴨呀鵝呀都不能吃的,吃多了會暈過去,大家都知道。”

    封北問他,“什麼糙?”

    高燃說的方言,“三麽子。”

    “普通話不知道怎麼說,反正那糙我們都不碰的,jī鴨鵝也不吃,除非是餓急了,也有可能是混在其他食物裡面。”

    封北沉吟不語。

    高燃也不說話,想著事兒。

    村長家那兩頭豬死的太蹊蹺了。

    他想的出神,不小心碰倒了chuáng頭柜上的瓷缸子,水撒了一地。

    樓下傳來劉秀的喊聲,“小燃,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高燃從房裡出去,打開玻璃窗沖樓下喊,“馬上睡!”

    他縮回脖子,瞥見隔壁張絨那屋的燈還亮著,很用功。

    人學習成績好是有原因的。

    見封北要回去,高燃不假思索,鬼使神差,“晚上你在我這兒睡吧。”

    一到下雨天就容易傻bī。

    封北拿褂子的動作一頓,“在你這兒睡?”

    高燃打哈哈,“什麼?”

    封北,“別那麼笑,像個傻子,你哥我沒耳背,聽的清清楚楚的。”

    高燃的臉扭了扭,笑嘻嘻的說,“小北哥,我是看外面在下雨,牆壁很滑,你歲數大了,萬一爬牆的時候摔著,那可就要疼死了。”

    封北坐回椅子上,“說的也對,我不該冒那個險。”

    高燃點頭,“就是啊。”

    封北抬眼瞪他,“就是個頭。”

    “我不認chuáng,在你這兒睡不是不可以,問題是我身上都是汗,不洗澡沒法睡。”

    高燃揮揮手,“那你還是回吧,替我把門窗拉上,拜拜,晚安。”

    封北不動,“我接受了你的提議,安全第一。”

    高燃抬頭看著封北。

    封北也在看他。

    高燃先收回視線,“今天白天的天氣不錯,太陽能有熱水的。”

    封北挑眉,“內褲呢?”

    高燃給他建議,“你先湊合一晚上,明早回去再換就是了。”

    最後封北穿的是件大褲衩,掛的空擋。

    褲衩不知道是高燃猴年馬月穿的,褲腰的皮筋扯壞了,松松垮垮的,他穿著往下掉,就塞柜子裡面了,翻出來時滿是歲月留下的味道。

    封北把褲衩套上去,褲腰還行,就是襠小,繃著。

    高燃沒憋住,噗嗤笑出聲。

    封北撈起被子蓋在少年頭上,“祖宗,你小點聲,不然你媽又要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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