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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北過來,“你演戲的水平提升了。”扯謊的小動作也沒了,如果不是他足夠了解,會跟其他人一樣,以為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行為。
他把警帽摘了,抓抓板寸再將警帽帶回去,“有什麼發現?”
高燃說,“王富貴偷盜的車呢?找到了沒有?”
封北說人正在趕過去的途中,他剛說完就接到qíng報,說車已經找到。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十一點到次日一點之間,屍體是在清晨四點被發現的,在那個時間段,王富貴偷來的那輛車沒有出現在附近幾條路上的監控里。”高燃說,“我推斷第一現場是在車裡,等技術部門去檢驗,應該會有收穫。”
封北說,“假設你的推斷成立,王富貴會對車來一次清洗。”
高燃說,“我仔細留意過,王富貴的衣著隨意,褲子上有幾個油漬,應該是早上吃包子滴上去的,他的頭髮有些油膩,這兩天沒洗過,袖口卷的一高一低,說明他沒有qiáng迫症,更不存在什麼潔癖症,就算把車清洗過,也會有遺漏的地方。”
封北給他一根煙。
高燃接過來點燃了塞到男人嘴裡,“這裡是死角,沒有監控。”
封北將煙叼住,“繼續。”
高燃說,“我記得那輛車在華北中路停了有將近十分鐘,那裡應該就是拋屍地點。”
封北抽口煙,“大幾百個監控,你能記得住?”
高燃笑了起來,“華北中路靠著吳園,那裡風景秀麗,正好是我最想去的景點,跟你去。”
趙四海往這邊來了。
封北說,“小趙,你通知技術部門,讓他們去檢查王富貴偷的那輛車,不要放過任何一處。”
趙四海加快腳步靠近,“有新發現?”
“很快就會有。”封北說,“查一下A大那條路上的所有監控,看看18號凌晨到四點,這個時間段有哪輛車在南門附近有停留,再把死者高中,初中,小學這三個時期的所有師生的檔案全部調過來。”
他又說,“另外,你帶人去華北中路,在王富貴停的位置停下來,往吳園方向走。”
“封隊,你的意思是,那裡才是拋屍點?”
趙四海順著那條線往下推,“王富貴拋屍,後面有人在他走後搬動屍體,再拋到A大南門?”
封北擺擺手,“趕緊去。”
趙四海拉走了高燃。
行動組分頭行動,效率很高,當天下午兩點,趙四海就去找一個叫劉峰的的士司機,高燃也跟著。
劉峰在擦車,他看到高燃跟趙四海,丟下毛巾就跑,跑的非常快。
趙四海看到高燃追上去,像一陣風,他咂嘴,年輕真有勁兒。
高燃追上劉峰,抄起一根木棍對準他的左腿揮上去。
劉峰疼的啊了聲,一瘸一拐的往前跑。
高燃丟下木棍飛撲上去,將劉峰撲倒在地,拿手銬銬子上他的手腕,動作迅猛又gān練。
劉峰被逮捕,技術部門那邊也出了結果,他們在王富貴的車裡找到死者方艷的兩根毛髮,還有她內衣上的纖維。
案qíng水落石出。
17號晚上,王富貴去接死者方艷,半路上接了個電話,說要帶她去幾個哥們那裡。
方艷就是不答應。
王富貴的自尊心受到刺激,他開始rǔ罵方艷,說她是個婊子,賤貨,高材生又怎麼樣,看人有幾個錢,就跟條母狗一樣湊上來。
方艷看王富貴瘋了就要下車,掙扎間弄掉了他臉上的墨鏡。
王富貴聽到方艷罵他是醜八怪,一下子就失去理智,不停對她拳打腳踢,抓著她的頭髮把她往車門上砸,發現她沒氣息後就開車去華北中路,將人拋屍荒野。
劉峰有個妹妹劉青,跟方艷是初中同學,還是同桌。
劉青的成績優秀,每次考試的總成績都比方艷要多十幾分。
方艷家境不好,劉青也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只不過她有個哥哥,爸媽也很疼她,盡全力給她最好的生活。
初二那年,劉青跟方艷一起回家,遇到了幾個社會上的人。
那幾人是衝著方艷來的。
方艷先跑了,說會叫人回來救劉青,但是沒有。
劉青發現方艷躲在角落裡,一直看著她被人qiángbào,她光著躺在冰冷的巷子裡,躺了很久。
別人初中畢業上高中,劉青卻沒法上學,她得了嚴重的自閉症,還有被害妄想症。
劉峰無意間從劉青嘴裡知道了那件事,就恨上了方艷。
那晚劉峰開車經過,就把方艷的屍體搬進車裡,拋屍南門口,還把她的衣服全脫了,讓她死的全無尊嚴。
一場下了一夜的大雨幫了王富貴,也幫了劉峰,但他們還是形跡敗露。
案子上報,高燃有功。
趙四海來告訴他,說他把心放踏實些,好好在行動組待著,不用怕被調去坐辦公室了。
“你小子可以啊,剛來就立功。”
高燃往男人那裡看,等著被誇贊,“這是大家的功勞,我只是做了幾個假設。”
“劉峰是你抓的。”趙四海拍拍他的肩膀,“況且偵查方向是關鍵,方向對了就能鎖定嫌犯,方向一錯,人力物力全白搭,是吧封隊。”
封北說,“這次是表現不錯。”
高燃笑了。
封北把人見到辦公室,將幾個紅票子給他,“獎勵。”
高燃說,“我不要這個,我要別的。”
封北說,“就這個。”
高燃手撐著桌面,“小北哥,我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了嗎?”
“還不行。”封北把錢丟到他面前,“拿著去買吃的。”
高燃收了錢,“我在攢錢,等到攢夠了就買房子。”
封北嘴邊的煙一抖,“買房?”
高燃深深地看著他,“小北哥,我知道你羨慕別人有家,你也會有的,我給你。”
封北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掃一眼就按掉。
高燃的眼睛一眯,“我先出去了。”
封北起身走到門口往外看,目睹青年消失在拐角,他關上門撥回去,“高叔叔。”
那頭的高建軍說要見封北,語氣很差。
封北說好,他一一回答,一口煙嗆在喉嚨里,咳的他眼睛猩紅。
高燃去而復返,他站在門外,隱約聽見裡面的男人在打電話,有個名字竄進了他的耳朵里。
眼前的迷霧霍然散去,所有疑惑都有了答案。
高燃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身形堅定決然。
晚上隊裡一伙人下館子,吃到一半就接到市民報案,從館子裡轉移到了一處廢棄的工廠裡面。
高燃從口袋裡拿出口罩戴上,湊過去檢查屍體。
趙四海剛湊近點,看到幾條細細長長的深褐色蟲子在碎屍塊里蠕動,就拽了口罩到一旁gān嘔。
封北看一眼高燃,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只有從容淡定,眼底微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