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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敲桌面,“有時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給那丫頭灌了藥,我一抽菸,她就嫌棄,叫我把煙掐掉,怎麼到了你這兒,她就能接受了?”
封北斜眼,“給她灌藥?我吃飽了撐的?”
鄭局氣得快背過氣去,“我就納了悶了,丫頭認識的都是青年才俊,她怎麼就看上了你!”
封北懶懶的說,“我也納悶。”
鄭局哼道,“少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鄭局,你沒看見嗎?我愁的頭髮都白了。”
封北說,“局裡最多的就是光棍,您不如仔細挑挑,女婿挑對了,家和萬事興,挑不對,那晚年都沒安生日子過。”
鄭局喝口茶,“我對曹世原很滿意。”
封北說那好啊,“曹隊長家境好,長得一表人才,也沒什麼作風問題,跟您女兒絕對是男才女貌。”
鄭局一臉可惜,“佳慧那孩子看不上,說沒感覺。”
“多看看,沒準兒就看上了。”
封北把打火機丟茶几上,闔著眼帘按太陽xué。
鄭局瞧出他臉上的疲憊,“年底不是沒大案子嗎?”
封北說,“私事。”
這時鄭佳慧剛好過來,應該是聽到了那兩個字。
鄭局的眼皮跳了跳。
菜上桌,鄭局拉著封北入座,“菜是佳慧燒的,我是沾了你的光。”
鄭佳慧難為qíng,“爸!”
鄭局給封北倒酒,“今晚陪我喝兩杯。”
封北還沒說話,鄭佳慧就說,“封隊長開車,不能喝酒。”
鄭局說,“那就gān脆留下來過夜,反正家裡有空房。”
鄭夫人笑著說,“房間有現成的,鋪個被子就可以。”
鄭佳慧嬌羞不語。
“……”
封北想著早點回去,他沒喝酒,換的水。
一頓飯吃的誰都不舒坦。
鄭局跟鄭夫人臉色不好,是因為女兒不開心。
鄭佳慧不開心,原因是封北無視自己的存在。
她的頭髮剪短了,換的新髮型,也打扮的成熟知xing很多,還是沒能讓對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
飯後封北就要走。
鄭局留不住他,只好在心裡長嘆一聲,“佳慧,送送封隊長。”
鄭佳慧拿了外套穿上,快速換鞋出門。
冬天的夜晚沒一點人qíng味,天寒地凍。
封北踢飛腳邊的石頭子,吐出一口白氣,眉頭一晚上都沒舒展開。
一會兒買份糖炒栗子回去。
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溜過去看小混蛋。
兩天沒見了。
封北不自覺的嘆氣,“哎。”
鄭佳慧輕聲說,“我能問問是誰嗎?”
封北側頭,“什麼?”
鄭佳慧苦笑,“今晚你一直心不在焉,喝水把水灑到身上,吃菜夾掉過兩次,離開的時候還差點穿走我爸的鞋。”
她停下腳步,用的是陳述事實的語氣,“封隊長,你有了喜歡的人。”
封北面不改色,“鄭小姐的觀察能力不錯。”
鄭佳慧的言詞是少有的直白,“因為是你,換個人,我並不在意。”
封北挑了挑眉毛。
鄭佳慧屏住呼吸,“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
封北仰望星空,唇角一勾,“很優秀。”
鄭佳慧凝視著男人的側臉,那抹溫柔讓她的眼睛灼痛,她移開視線,眼眶通紅。
“我可以問問,你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嗎?”
封北說,“還沒在一起。”
這個答案讓鄭佳慧很意外,以為男人今晚的反常是跟那個人吵架了。
默了片刻,鄭佳慧問道,“她不喜歡你?”
說話時,她的臉上有著難掩的激動。
封北的語氣篤定,“他喜歡我,只是還沒有意識到。”
鄭佳慧看著男人,“不可能的,喜歡一個人,不可能發覺不到。”
她的心裡生出一種僥倖的心理,那個人不喜歡這個男人,自己還有機會。
“他喜不喜歡我,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封北低笑,“他某些方面的反應很遲鈍,笨笨的,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鄭佳慧聽出男人話里的寵溺,覺得自己是在找罪受,她深呼吸,“那你為什麼不跟她挑明?”
封北說,“時機不到。”
少年的心xing不夠成熟,承受不住他的感qíng,會垮掉的。
畢竟他們是同xing,要面臨的問題比異xing多幾倍不止。
如果沒有足夠的信心迎刃而上,那麼隨時都有可能分道揚鑣。
社會的輿論,親人的威脅rǔ罵,朋友的歧視跟孤立,任何一樣都殺人不見血。
說到底,封北還是害怕。
他不敢在準備不夠充分之前,就輕易把少年拖拽進深淵裡面,那種滋味很痛苦,他正在體會。
鄭佳慧想不明白。
那是因為她想破頭都不可能想到自己喜歡的人喜歡上了一個少年。
她的腦子很亂,問出一個幼稚的問題,“你還會喜歡上別人嗎?”
封北說,“不會了。”
鄭佳慧的呼吸輕顫,“一生很長的。”
封北說,“那也不會。”
鄭佳慧緊追著不放,她就是不信,“為什麼?”
封北索xing把話說死,“我沒想過未來沒有他會是什麼樣子,我想像不出來。”
鄭佳慧的手指甲掐進手心裏面。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從樓底下一直延伸到小區門口。
封北提醒,“鄭小姐,你該回去了。”
鄭佳慧的身形僵硬。
“封北,我會等你一年。”
鄭佳慧鼓起勇氣大聲喊,“明年的這時候如果你還是一個人,我會……”
封北皺眉,“你會怎麼樣?”
鄭佳慧秀麗的臉染上緋紅,“我會……我會……”
她半天都沒將後面的話說出口,感qíng的事qiáng求不來。
封北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鄭佳慧蹲下來,用手捂住臉,肩膀輕輕顫動。
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那個人也喜歡自己,這樣的機率實在太小了。
封北單手cha兜走在街上,嘴邊的煙忽明忽滅。
一對小qíng侶在他前面走著,十指相扣,偶爾臉貼著臉說笑,旁若無人的親嘴,走個路都沒正形,恨不得成連體嬰兒。
封北的太陽xué一跳,眼紅。
要是將來他跟少年也能這樣,可以想親就親,想抱就抱,沒有顧慮,那該多好。
他嘆息。
不知道什麼開始變得多愁傷感了。
感qíng這東西封北應付不來,不碰還好,不覺得有什麼吸引力,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