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huáng單該聽見的都聽見了,他的餘光掃過旁邊的中年人,決定保險一點,等一段時間再填答案。
夏季的天很早就亮了,當地的農民早起鋤花生,口渴了去河邊洗把臉捧口水喝,起來時無意間瞥見蘆葦叢里飄著什麼東西,他走近點看,發現是具屍體,身體浮腫,肚皮膨脹,全身發白,像一大塊在水裡泡過的豬ròu。
農民嚇的身子一抖,想到自己剛才還喝了好幾大口水,就噁心的嘔吐,人搖晃著栽進了水裡。
他恐慌的又喊又叫,驚動了周圍的其他農民。
徐偉帶人趕到了,把蘆葦叢里的屍體打撈上來,在附近找到岸上有一雙皮鞋,下面壓著一張紙。
王東qiáng自殺了。
第66章 小賣鋪
周陽死後,又有人死了。
王東qiáng的身上沒有明顯傷痕, 屍體在告訴所有人, 他是自殺的。
自殺是yù望得不到滿足的可悲,和他殺不同, 前者給自己的時間多,不是猝不及防上路的, 是在做過心理鬥爭後踏上的死亡之路,所以多數會出現遺書之內的東西。
那種東西往往是當事人給自己做出極端行為的一種自我安慰, 抱的是一種“我給家裡人留了東西, 他們會理解,知道我的痛苦, 不會怪我”的心理平衡。
王東qiáng就寫了一封。
遺書經過徐偉的手jiāo給了王東qiáng的老婆。
工人們本來只知道王東qiáng是自殺的,卻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那麼做,托他老婆那大嗓門的福,聽見了一些前因後果。
王東qiáng是欠債自殺的。
昨晚他的藥吃完了,qíng緒低落,又想起自己欠了那麼多錢,活著也不可能還的清,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工人們議論紛紛,覺得王東qiáng的死, 是他極度私自的一種表現。
“靠,王東qiáng真他媽的自私, 他老婆懷著身孕呢,自己就跳河一了百了, 也不怕家裡一屍兩命。”
“可不是,要換成我……哎,換我還真不曉得怎麼過。”
“哎喲,不管怎麼說,都不能自殺啊,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要我說,自殺的人都是孬種。”
“我就是好奇,現在王東qiáng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他跟周陽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啊?”
“不就是他欠錢不還,想賴帳,所以才殺人的嗎?”
“流言歸流言,我們不都是在瞎傳嗎?鬼知道是真是假。”
“就是王東qiáng殺的周陽啊,他老婆不是說了嗎?”
“怎麼說的?”
“具體沒聽清,反正就是王東qiáng會自殺,不光是沒錢還債,還知道自己殺周qiáng的事已經bào露,走投無路了唄,不過原因不知道。”
“真是的,不想還錢,不想坐牢,gān脆就自殺了,做了個最輕鬆的選擇,他是解脫了,家裡七老八十的老媽和老婆孩子怎麼辦?只能生不如死了。”
“行了行了,沒什麼好說的了,都gān活去吧。”
huáng單人在公司,老總要開會,戚豐賀鵬幾個工頭也在場,他被叫來接待,端茶遞水什麼的。
這個會議針對的是王東qiáng的命案,好在他是自殺的,沒那麼多名堂。
一個人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命,旁人頂多只能唏噓,gān涉不了,他鐵了心要死,閻王爺都攔不住。
huáng單把茶杯端到戚豐面前,腰被捏了一下,他若無其事的退到一邊去了。
原主一個月下來,除了看電影睡覺,就是接待,還有列印複印,公司里的各種合同都會經過他的手,他知道的多。
huáng單從原主那兒知道一部分,自己接手後也掌握了一些。
這個公司就是個空殼子。
huáng單希望戚豐接的工程能順利完工,別出什麼意外,這樣就能在他完成任務後離開這裡。
現在huáng單不敢填任務目標。
得知王東qiáng自殺後,huáng單就找過徐偉,對方說昨天帶王東qiáng去警局,是查問幾年前發生在工地上的一起事故,不是有關周陽的命案。
至於那些流言,不清楚是從哪兒chuī出來的風。
huáng單心想也是,如果真收到了王東qiáng給周陽打的借據,警方會將他拘留,不會輕易放回來。
如今王東qiáng死了,所有的事看似都被緊緊封住,不再會有突破口,但他覺得,或許還有一個知qíng人。
這件事另有蹊蹺,不能糙率行事,再等等。
huáng單察覺有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道是他熟悉的,另一道讓他不舒服,他都沒有給出回應。
晚上戚豐來小賣鋪時,就huáng單一個人,原主爸媽上三姑家裡吃飯去了。
三姑爺手裡的事多,原主爸不能不要這層關係,哪怕只是個遠方親戚,也得隔三差五的問候問候,逢年過節提著禮品上門拜訪。
前段時間小賣鋪裝了監控,戚豐想對huáng單做點什麼,還得注意著點,倆人沒法子,就到門外的牆角,靠著豆沙生前的小窩親了親。
huáng單說,“你抽菸了?”
戚豐的面部抽搐,“就一口。”
huáng單親他的嘴唇,把舌頭伸了進去,退出來說,“起碼半根煙。”
戚豐,“……”
他把人往懷裡撈,壓在牆壁上親,粗聲笑著,“行啊你,親個嘴就知道叔叔抽多少煙,你把舌頭伸出來,叔叔看看有多厲害。”
huáng單照做,耳邊是男人的低笑聲,“舌頭果然厲害,又軟又滑,不許跑,乖乖的給叔叔嘗一嘗,甜甜的,吃罐頭了?”
“嗯,吃了一罐。”
怕男人咬自己一口,huáng單往後躲,後腦勺沒撞到牆壁,被一隻寬大的手掌給扣住了。
他輕喘著氣,“戒菸的過程中要堅持。”
戚豐一下一下啄他的嘴唇,“嗯,堅持著呢,今天是有飯局,老總散的一根,大家都抽了,我不抽也不好。”
huáng單說,“也是哦。”
戚豐挑眉,青年似乎總是這麼善解人意,他欺身上去,貼著對方的額頭,“叔叔沒見過你生氣,也沒見你笑過。”
huáng單說,“你如果見到我生氣,會很麻煩的。”
戚豐來了興致,“哦?是嗎?有多麻煩?你會離家出走,還是以下犯上,無法無天的動手打叔叔,對叔叔來個一哭二鬧三……呸!”
連著呸了幾次,他才恢復如常。
huáng單沒說話,只是看著男人,那雙眼睛裡有星星閃爍。
戚豐瞥到一個蚊子在他脖子那裡飛,就伸手給揮跑了,“別這麼看叔叔,把叔叔都看硬了。”
huáng單無語。
戚豐順過他額前的髮絲,“聽話,給叔叔笑一個。”
huáng單的唇角動動,牽起一個弧度。
戚豐很不滿意,拉著青年兩邊的臉頰,把那個弧度拉的更大些,“就這樣?笑不露齒啊你?”
huáng單側過臉,在男人的手上親了一下。
戚豐的呼吸一頓,喉嚨里碾出的喘息沉重,他把人抱起來,眼神灼熱無比。
有談話聲響起,伴隨著腳步聲,huáng單趕緊從男人懷裡出來,離開牆角的黑暗回了小賣鋪。
戚豐在外面chuī了會兒風,看了會兒月亮才進去。
huáng單給一個工人找零,等人走後就問道,“外面都在說是王東qiáng賴帳,殺了周陽,你說這事是不是真的?”
戚豐趴在櫃面上,“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huáng單說想起來了就問問,“王東qiáng的老婆早上一直在鬧,我聽她喊什麼有病,吃藥之類的,沒想到王東qiáng家裡有jīng神病史。”
“好像王東qiáng還在炒股,欠了很多錢,他沒錢還了才自殺的,我爸的借據被偷了,可能也是他gān的。”
戚豐的手指曲著輕點兩下,“現在是死無對證。”
huáng單抿嘴,“嗯。”
戚豐下意識的讓huáng單給自己拿包南京,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好了,不想這個了,你爸媽什麼時候回來?”
huáng單說,“不知道,我晚點給他們打電話問問。”
戚豐勾勾唇,壓低了聲音說,“不回來最好,叔叔陪你睡。”
huáng單從架子裡扒出電視遙控器,隨便調了個玄幻的電視劇看,畫面jīng良,後期特效做的挺好。
戚豐買了包五香瓜子,坐凳子上跟他一塊兒看,不時討論一下劇qíng。
那包瓜子倆人吃,很快就吃完了。
瓜子皮很髒,huáng單習慣用手去剝,不會直接丟嘴裡,他吃完後就拿紙巾擦著手上的髒東西。
一般時候,要是沒什麼事,原主爸媽是不會看監控的,即便看了,知道男人留在這裡,他也想好了藉口。
這麼一想,huáng單就投過去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