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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夏唯看過來,她聳聳肩,“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啊,什麼親眼看到愛人在車禍中死去,就會留下很深的yīn影,根本克服不了,從此怕坐車,怕看到車,甚至怕聽到車子開動的聲音,很慘的。”
夏唯篤定的說,“別逗了,我師傅連初戀都沒有。”
周嬌嬌說,“夏唯你才逗呢,你又不是他的誰,gān嘛要告訴你?”
夏唯想說,她偷偷調查過,錯不了的,師傅就是沒初戀,也沒喜歡的女生,不過她沒說出來,覺得沒必要跟周嬌嬌說這些。
“他去年就是畫室里畫的最好的了,牆上貼著好多他的畫,老師都覺得他挺可惜的,還說他要是有時間就來給大家畫畫范畫呢。”
林茂扭頭喊,“你說是吧,沈良。”
沈良背對著他們,面朝畫板,拿鉛筆在起啤酒瓶的線稿,“嗯。”
周嬌嬌打心眼裡崇拜沈良,覺得畫畫好的都很厲害,她看沈良都承認了,這才相信林茂跟夏唯說的,不禁有些唏噓。
“原來真有那種人啊,好可憐,要不是有那毛病,今年已經在美院了吧。”
夏唯把沒鏡片的黑框眼鏡往上推推,“可不可憐的,也輪不到你同qíng,你還是把自己的畫功再提高提高吧,免得你被老師批的時候,你爸那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周嬌嬌瞪著夏唯的身影,“舒然,林茂,你們聽聽,死夏唯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說的是人話,你不是。”
林茂瞥周嬌嬌一眼,“gān嘛在小唯的名字前面加個死字啊,你們還不到這麼熟悉的份上,況且,這也不是qíng侶之間的打qíng罵俏,聽起來怪怪的。”
周嬌嬌皺皺鼻子,她長了張蘋果臉,雖然不及夏唯漂亮,看起來卻很可愛,不高興的時候也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你們是一個縣裡的,也在一個學校,肯定站她那邊咯。”
“舒然,咱倆一撥。”
huáng單紋絲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嬌嬌無語,“林茂,舒然從昨兒開始就不對頭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林茂摸下巴,“他突飛猛進,用腦過度,需要隨時隨地的放空,你這種不用腦子生活的人是不會懂的。”
周嬌嬌,“……”
林茂突然罵了聲,“cao,差點忘了正事,趕緊讓沈良找老師去,把我們幾個的畫被改的事說一說,不能再讓那王八蛋得逞了。”
他拉起沈良就往外面走,“去吧去吧,好好說說。”
沈良掙脫開了,“你自己怎麼不去說?”
林茂的一雙眼睛本來就很小,笑起來時,只剩下一條fèng隙,給一種像是在打什麼壞心思,小算盤多如毛的感覺,“我哪兒能跟你比啊。”
“沈同學,我畫的那麼爛,找老師說話,肯定沒戲啊,你就不同了,每次考試的總成績第一,素描水粉速寫也樣樣第一,老師對你很器重的,有個什麼事由你來說,老師都會上心點。”
沈良聽到這話,唇角揚了揚,“等著吧。”
工作室在畫室旁邊,跟畫室有三個共同點,一是空間小,二是環境亂,三是衛生差,裡面擺放著石膏,畫具,桌上亂七八糟的堆著很多畫。
劉老師在雕花的木椅上坐著聽崑曲,手裡捧了杯茶,見沈良進來,就問有什麼事。
沈良把畫被改的事告訴了他。
劉老師見怪不怪,他也有過學生時代,“你確定門鎖了?”
沈良說確定,他這回一點都不心虛,“今天早上張舒然是第一個來畫室的,我過來時,他在門口等著,鎖就掛在門上面。”
劉老師把青瓷茶杯放到桌上,“這事張老師知道嗎?”
沈良說不知道。
劉老師問道,“為什麼昨天不告訴張老師?”
沈良抿唇,“我們……我們以為這種事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就沒有跟張老師提,畢竟都是一個畫室里的人,鬧僵了也不好,沒想到那個人竟然還敢這麼做。”
劉老師看著面前的學生,“這麼說,你覺得是畫室里的人gān的?”
沈良抓抓後頸,“一開始覺得是大學生,但我想對方如果是因為無聊,故意整我們,應該不會用相同的手法來第二次。”
劉老師沒再問下去,他把大家都召集在院子裡。
先把這兩天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劉老師背著手道,“既然你們選擇了這個畫室,就要好好學畫,我不管裡面當中的人是嫉妒,還是因為什麼,這麼做都是不對的,希望大家以後互相監督,不要讓誰在考試前添什麼亂子。”
他的聲音一沉,臉也板起來,“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嚴懲!”
大傢伙回到畫室就開始jiāo頭接耳,猜這種yīn招是誰gān的,那幾個人遭殃的人是肯定要除外的,剩下的人裡面,誰的嫌疑最大?
要說嫉妒,那破壞沈良的畫還能理解,其他幾個……完全沒必要嘛。
不對,這兩天進度超大的那個也值得被羨慕嫉妒,至於夏唯,哪兒是來畫畫的啊,就是來走秀的,周嬌嬌跟林茂也是一言難盡,反正明年是考不上的。
huáng單一上午都沒怎麼說話,手上弄到了鉛筆灰,蹭到鼻子上去了,他也渾然不覺。
林茂看見了就捧腹大笑,說舒然你怎麼變傻了?
huáng單跟大家一樣,在畫紙的一角寫上名字縮寫和當天的日期,“什麼?”
林茂瞅他的畫,“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你畫畫是牛bī了,可是人卻變的呆頭呆腦的。”
huáng單,“……”
林茂說,“回去教教我唄,讓我也跟著領悟領悟。”
huáng單說,“可以的。”
林茂看他站起來,把凳子往裡面推推再轉身離開,好半天才不敢置信的喃喃,“嘿張舒然,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還真答應了啊,這麼義氣……”
沈良慢悠悠的來了一句,“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那麼自私?”
林茂拍他的肩膀,“說誰呢?誰自私了?”
沈良把手錶戴手上,“誰聽見了就說的誰。”
林茂咬牙切齒,“那些女生還說你是什麼君子如玉,呸,你丫的就是一心口不一,人面shòu心的偽君子!”
沈良冷下臉色,“行了林茂,不就是以前你的女神倒追我,被我給拒絕了的事傷你自尊了嗎?有必要記到現在?”
林茂對沈良豎起中指。
他一轉頭,發現周嬌嬌在邊看張舒然的畫,邊改自己的,就抽了抽臉,“嬌嬌,你至於嗎?”
“你以為我想啊?都是被bī的。”
周嬌嬌把切出來的生硬線條全部擦掉,照著張舒然的重新勾畫,這麼一改,她感覺明暗jiāo界線和反光的處理好多了,果然還是臨摹容易些,寫生太難畫了。
“我爸說這個月底的考試不能進前二十,就不給我零花錢了。”
林茂嘖嘖,“叔叔這招真狠,到年底絕對能省一筆錢。”
周嬌嬌chuī掉紙上的橡皮屑,不耐煩的說,“去去去,別打擾我畫畫。”
沈良伸脖子一看,“你連形都畫不准,改什麼線條。”
周嬌嬌的態度跟對著林茂時截然不同,笑成了個紅蘋果,“那你教我。”
沈良手cha著兜,“沒的教,只有多練習。”
林茂看周嬌嬌吃癟就樂了起來,他沖沈良說,“你幫我改改唄。”
沈良轉身回到畫架前,把畫板上的畫取下來,放到角落裡那塊長桌子上面,跟自己的其他畫放在一起,“改不了。”
林茂撇嘴,“神氣什麼,下午他來了,我讓他給我改。”
沈良整理畫的動作一頓,“他不是不來畫室嗎?”
林茂個頭比沈良高,輕鬆把胳膊肘搭在他的肩頭,打趣的說,“怎麼,怕他搶你的風頭啊,沈良,真不是我說你,在學校里擺出那麼個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的鬼樣子就算了,這兒的人都很崇拜你,可千萬要把自己的妒忌心藏好了,不然會很尷尬的。”
沈良一聲不吭地把他的胳膊肘撥開了。
那力道很大,林茂猝不及防,往後退的時候腳踩進了水桶里,他抓狂的嚎叫,“他媽的,這可是老子買了不到一周的邦威——”
水池那裡,huáng單在打肥皂洗手,順便把鼻子上的鉛筆灰洗洗,他看到不遠處的夏唯,正在拿沾水的紙巾擦短靴。
那靴子是米白色的,前頭有一塊黑,是鉛筆灰弄上去了,很難擦gān淨。
huáng單甩甩手上的水,從他這個角度看去,看到的是夏唯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上那件白裙子的原因,還是她畫了什麼妝,總覺得她的臉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