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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名喊住抱著人就走的老朋友,“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這個小朋友的痛覺好像有問題。”
陸匪的身形一滯,他面色yīn沉的轉過身,嗓音嘶啞,“什麼意思?”
章一名說,“就是你想到的那樣,他可能沒痛覺,麻煩了。”
剛才小朋友發現自己受傷時,臉上有錯愕,他看的一清二楚,只有這個可能。
陸匪抿緊薄唇,一言不發的抱著青年出去。
章一名望著老友的背影,眼底的震驚猶存,真是稀奇。
有個年輕人湊近說,“沒有痛覺,那不是連身上出現了致命傷都不知道嗎?太危險了啊。”
章一名嗯道,“是啊,太危險了。”
他在年輕人的頭上拍一下,“別說屁話了,趕緊gān活!”
huáng單醒來是在醫院裡,蒼白的天花板映入他的眼帘,他除了虛弱無力,沒其他感覺。
“你還知道醒來啊。”
病房裡響起一個聲音,huáng單尋聲望去,看到一張憔悴不堪的臉。
陸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鬍子沒刮,頭沒洗,沾到血的衣服沒換,身上又臭又髒,醫生說青年沒事,他還是不放心,非要見到人睜開眼睛看看他才能鬆口氣。
現在人是睜開眼睛了,也在看著他,可他沒顧得上鬆口氣,因為對方眼裡的冷靜。
平時這樣也就算了,都這時候了,竟然還沒有意識到一點點懼怕跟驚慌,不知道痛,就不怕死?
“季時玉,你的腦子呢?能不能在做蠢事的時候,稍微想一想我?你他媽的真是……”
陸匪gān裂的唇張開,嗓音啞的不成樣子,說到後面,他沒了聲音,喉嚨里發出克制的哽咽。
huáng單喊了聲,聲音也是啞的,“陸匪。”
陸匪用猩紅的眼睛瞪他,“別叫我,我被氣死你了。”
huáng單說,“你親親我。”
陸匪兇巴巴的拒絕,“不親。”
huáng單說,“親親我。”
陸匪瞪了青年半響,起身走到chuáng邊彎下腰背在他額頭親一下,薄唇沒離開,而是蹭了蹭,隨即一口咬住,想起了什麼又鬆開。
“為什麼瞞著我?”
huáng單說,“不想你擔心。”
陸匪撐起身子,單手捏住青年的臉,冷冷的說,“我一點都不擔心,哪天你死外頭了,我就給你找個地方隨便一埋,連花圈都不會給你買一個。”
huáng單抽抽嘴,“這件事是我不對。”
陸匪哦了聲,皮笑ròu不笑,挺滲人的,“是嗎?”
huáng單說,“我不該讓自己受傷。”
陸匪看著青年沒有血色的臉,心疼的要命,他嘴上低罵,很bào躁的訓斥,“媽的,看著你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我就來氣,季時玉你等著,出院以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huáng單提醒著想把他打一頓的男人,“別在做愛的時候收拾,不然疼的是你。”
陸匪的額角一抽,惡狠狠的說,“我樂意!”
病房外傳來叩叩聲,之後是章一名的聲音,他很不合時宜的走了進來,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反而笑著上前自我介紹。
huáng單禮貌的回應,“你好。”
章一名對大家長陸匪說,“我問小朋友幾個問題。”
陸匪要準確答案,“幾個?”
章一名的嘴抽搐,他gān脆越過大家長,對小朋友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可以嗎?”
huáng單說,“你問吧。”
章一名得意的瞥一眼陸匪,他夠到椅子坐下來,翻開本子攤在腿上,拿筆按按,“你跟王志認識多久了?”
huáng單說,“半個月左右。”
章一名問,“你常去他那裡?”
huáng單,“嗯。”
章一名說,“去gān什麼?”
huáng單說,“有時候會買東西,有時候就去找他玩,聊天,幫忙打包,接單子。”
章一名挑眉,“聽起來這半個月,你們的關係不錯,那你發現他倉庫里藏了屍體,只是巧合?”
陸匪的眉頭皺在一起,“章一名,他不是犯人。”
“我知道,所以我很溫和。”
章一名笑笑,“小朋友,我在等你的回答。”
huáng單說,“對,是巧合。”
章一名寫字的筆頓住,他問道,“電話斷線後,你們在倉庫里都發生了些什麼?”
huáng單說,“他想殺人滅口,我推倒了貨架,你們就來了。”
章一名說,“沒有說什麼?”
huáng單的氣息弱下去,“說了很多,他說他沒有了回頭路,還說三樓老張跟大娘的死不是他gān的……”
他不快不慢的說著,哪些對任務有利,哪些阻礙任務進度,心裡都很清楚。
章一名在本子上記錄。
陸匪凝視著chuáng上的青年,發現他蹙了下眉心,就對老友下逐客令,“他累了,你出去吧。”
章一名合上本子,嘖了聲,“公然妨礙公務,陸匪,真沒想到你連這事都gān的出來。”
陸匪說,“慢走不送。”
“那就這樣,小朋友回頭再來看你。”
章一名收了本子和筆,關上門前還曖昧的對陸匪笑笑。
陸匪視而不見。
huáng單問道,“王志怎麼樣了?”
陸匪倒杯水喝,“又是qj又是殺人的,你覺得他會怎麼樣?”
huáng單說,“501那個空房子……”
陸匪把水杯往桌上一扣,黑沉沉的目光掃過去,他的語調很冷,沒有一絲溫度,“季時玉,你再管那些破事,我會把你綁上飛機,找個地兒把你關起來,到死都別想出去,我說到做到。”
huáng單不說話了。
陸匪踢開椅子,“說話!”
huáng單說,“我錯了。”
陸匪感覺自己的根骨被青年摸了摸,他還是疼,渾身哪兒都疼,“季時玉,你往我心口上捅了一刀子。”
huáng單說,“我傷的不重,很快就能恢復的。”
他說的是實話,三哥說他沒傷到要害,只是看著嚇人。
陸匪嗤笑一聲,“那你的運氣真好。”
huáng單蹙蹙眉心,“陸匪,別yīn陽怪氣的跟我說話,我不喜歡。”
陸匪重拍一下桌子,他憤怒著,眉眼帶著戾氣,“你喜不喜歡關我屁事!”
huáng單沉默了。
陸匪說完就後悔了,他bào躁的扯開襯衫上面兩顆扣子,青年在他的心裡放了把火,不熄滅,還使勁chuī,火燒的他很疼。
沒有痛覺,這麼大的事,竟然不告訴他,想到這裡,陸匪就氣的想咬死chuáng上的小混蛋,沒良心的東西。
病房裡的氣氛壓抑。
兩個人在一起,總會吵架的,哪怕是幾輩子的夫妻。
huáng單很虛,沒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他不知道自己閉上眼睛的時候,陸匪守在chuáng邊,不時去用手探他的鼻息。
那樣子比哭還要難看。
huáng單再次醒來,看到的還是陸匪,他總是在自己的chuáng邊,時刻看著。
倆人沒再鬧過,一個體虛,gān不了什麼事,一個費心想著補血的食譜,氣氛又平和了起來。
幾天後,章一名出現在病房,把帶來的花放花瓶里擺弄擺弄,“小季,你一個充滿正義的大好青年,怎麼會看上陸匪那個工作狂的?要qíng趣沒qíng趣,要風度沒風度,人還假的很,最喜歡口是心非,你不覺得沒勁?”
huáng單的眼皮半搭著,“他很好。”
章一名露出難以理解的表qíng,“好在哪裡?”
huáng單認真的說,“哪裡都好。”
章一名誇張的搓搓胳膊,語重心長道,“你現在剛畢業,涉世未深,年紀還太小,識人不清,再過幾年,認識的人多了,你會遇到比陸匪優秀的人,也會發現還有其他人更適合你,到時候你就……”
huáng單阻止章一名說下去,他的語氣冷淡,已有不悅,“他是最好的,永遠都是。”
章一名的眼中出現詫異,他可以確定,自己再說陸匪的不是,chuáng上的青年會對他發出攻擊。
青年骨子裡的東西很鋒利,也很冰冷,壓根就不是個溫順的xing子,不對,應該說他的溫順只針對陸匪。
離開了病房,章一名瞥向一直站在門外偷聽的老友,“心裡樂瘋了吧。”
陸匪大方承認,“換你你不樂?”
章一名說樂,“換我我也樂瘋,不過陸匪,你家裡那邊不好過,想好怎麼應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