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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的父母還在派出所沒回來,huáng單一個人看門,他沒敢走太遠,在門口轉轉就回了小賣鋪。
天熱,水賣的快,陸陸續續有滿身灰塵的工人進來。
huáng單以為工人會買最便宜的礦泉水,一塊錢一瓶的那種,很意外的發現從他穿越過來到現在,賣出去最多的是營養快線小樣可樂汽水這類的飲料,礦泉水只賣了幾瓶,都是兩塊和三塊的。
一個瘦黑的老頭走到櫃檯前,邊說邊去摸褲子口袋,“一瓶金酒。”
huáng單知道老頭是搭架子的,每天至少要喝十塊錢一瓶的金酒,卻抽三塊錢一包的新廬山,是個愛喝酒的人。
老頭認準了金酒,不買其他的酒。
huáng單到貨架子上去拿,發生金酒很小一瓶,方便揣口袋裡,按照這個量,沒有老村長划算。
老村長還有開獎的活動呢。
huáng單把酒給老頭,對方在數著零錢,差兩塊。
老頭說,“先賒著,明兒給你。”
一看就是沒少這麼gān,語氣很自然,沒絲毫尷尬。
huáng單把八塊錢收抽屜里,看一眼牆上貼的那張紙,紙上的字是列印的,白紙黑字寫的清楚:小本生意,概不賒帳。
老顧客和公司里的人,還是會賒帳。
huáng單又坐回椅子裡,棚子能遮住太陽,卻沒辦法阻擋那股子熱氣,他熱的渾身是汗,電風扇的風還沒下來,就被熱氣給趕跑了。
“系統先生,陪我說說話。”
系統,“抱歉,在下正在整理您的蒼蠅櫃,暫時沒有時間。”
huáng單疑惑,“我的蒼蠅櫃怎麼了?”
系統,“上次比賽的獎品堆的很亂,在下需要給您歸類。”
huáng單一愣,比賽啊,他按額角,多久以前的事來著?記不清了,只記得差點死掉,獲得了很多積分和獎品。
快四點的時候,原主的父母回來了。
huáng單打了個哈欠,撐起眼皮看進門的一對中年夫妻。
張父有一米八出頭,比買金酒的老頭還黑還瘦,兩邊的顴骨突出,長的嚴厲,不笑的時候感覺是在瞪人,他穿著是走的年輕人的風格,不服老。
張母也挺高的,一米七多,比較胖,每頓都喝酒,肚子往外挺著,她是那種未語先笑的老好人長相,看著卻比張父要親切。
huáng單搜索一下記憶,原主一米八以上,他妹妹一米七,這是一家子大高個。
張父張母人回來了,還把壓抑的氣氛給帶進門。
huáng單看老兩口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心裡也清楚,報案不會有什麼結果,丟的東西就真的丟了,回不來的。
張母前一刻還沒聲響,下一刻就突然就對著張父發脾氣,“叫你買監控,你不買,現在好了,都被偷光了,還開什麼店啊,趕緊關門算了!”
張父的眼睛一瞪,“我想家裡被偷嗎?”
張母也瞪過去,“昨晚要不是你答應去三姑家吃飯,還留下來打麻將,那麼晚才回來,小偷會進來把東西偷走?”
張父踢塑料凳子,厲聲罵,“扒在麻將桌上不肯下來的是誰?”
張母心虛,就把嗓門提高几分 ,“你如果不跟那幾個人混,一聽就答應了說去,我能摸到麻將?”
張父氣喘吁吁,“懶得跟你說!”
張母來勁了,好像已經扯開布滿歲月痕跡的破布袋子,要從裡面倒出一大灘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那你想跟誰說?”
huáng單一聲不吭,托原主的福,他也很淡定。
老兩口吵的不可開jiāo,倒是沒砸東西,知道砸什麼都是錢。
吵完了,張父開門去裡面的chuáng上睡覺。
張母拎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外剝豆角。
有人進來買了桶裝的紅燒牛ròu面和一根火腿腸,輕車熟路的去提桌上的大水瓶倒水泡麵,自顧自的坐桌前吃了起來,完全沒發覺氣氛的不對頭。
huáng單把支票壓好,關上抽屜繼續托腮,今天周末,原主不用去辦公室。
平時原主也沒什麼事gān,偶爾列印一下文件,大部分時候都是趴在桌上睡覺,看電視,睡覺,清閒的要命。
huáng單的餘光從門外的婦人身上掃過,她在哭。
家裡本來就沒錢,那被偷的五千是打算過幾天存到卡上,再還給小姨的,現在好了,什麼都沒了。
還有那一批煙,損失也很大。
huáng單摸出原主的手機,是個華為,他刷開看看新聞,有人買東西就算一下帳。
不止過了多久,張母的聲音傳進huáng單的耳朵里,“志誠,我那手機響了,應該是你妹妹發的微信,你去看看。”
huáng單起身去推門,裡面用木板隔了一個小廚房,跟衛生間在一塊兒,他抽抽嘴,轉頭看向牆邊chuáng上的張父。
也在哭。
這是huáng單一眼就看到的,他抿抿嘴,沉默著從可樂的箱子上拿走手機,輕輕帶上門出去。
張母的手機也是華為,huáng單發現“我愛我家”的微信里有個語音,點開後響起輕快的聲音,用的方言,他能聽懂。
“媽,小瑤說她已經上車了。”
張母哎了聲,把手在圍裙上擦擦,“那我去菜地弄一把青菜回來,晚上她到的時候得有凌晨三地點了,要下麵條吃。”
huáng單說,“好哦。”
張母奇怪的轉身,“兒子,你什麼時候這麼說話了?”
huáng單沒明白,“嗯?”
張母說,“你平時不都是說中嗎?”
huáng單的眉頭動動,“我改了。”
張母總算是緩了臉色,“改了好改了好,人都結婚嫁人了,你是該收收心,過自己的日子了。”
huáng單嗯了聲,原主在初戀的老家待的太久,生活習慣和說話方式都受到了影響。
五點多,工地收工,工人們一窩蜂的擁進來。
櫃檯的位置給了張父,他怕兒子弄錯價錢,虧了賺了都不好。
huáng單和張母沒走,倆人一左一右的站著,主要負責查看進進出出的工人。
小賣鋪里又沒裝監控,眼睛不盯緊點,誰拿了東西往兜里一塞都不知道。
張母上完了小學五年級,算帳比不上一年級都沒上完的張父,她經常算錯價格,想起來了就跑出去找人要。
算少了是好的,還有不知道收錢的時候。
這事早就被傳開了。
很多工人都願意來這裡買東西,說不定就趕上運氣好的時候,一分錢不花買到吃的,還賺幾塊錢。
huáng單看的不怎麼專心,還在整理記憶。
原主來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買個超大的計算器,帶語音的,結果他也出過錯,唯獨張父沒有。
這一波持續了有一會兒,進出的工人才漸漸變少。
張父在凳子上坐著吞雲吐霧,他穿著件寬大的背心,顯得更瘦了,“志誠,你早點去車站接小瑤。”
張母說,“不用早點去,小瑤三四點下車,你三點出發就行了。”
她那話是對huáng單說的,沒看老伴一眼,還氣著。
huáng單從原主的記憶那兒得知,老兩口一般時候能冷戰一周多,最高紀錄是一個多月,就是照常吃飯睡覺,一句jiāo流都沒有。
這回估計不會,因為女兒來了。
工人的作息時間不規律,晚上會有人過來買東西,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有,原主一家在外面的桌上吃飯。
huáng單對伙食的要求早就不高了,只是他真不喜歡蚊子,這裡還有蒼蠅。
他抽了張紙巾,準備把桌角一個蒼蠅屍體弄起來。
張母看見了,直接就伸手撥到水泥地上去了。
huáng單,“……”
張母說,“等小瑤來了,你跟她一起去進貨,帶點蒼蠅貼回來。”
huáng單沒心思吃飯,目光跟著蒼蠅跑。
比起蒼蠅,還是蚊子討厭,huáng單忍著疼痛去抓胳膊上的大包,蹙眉想。
平時吃過晚飯,一家人會仰著脖子看法制頻道,昨晚被偷了東西,電視也沒開,要不是隔一會兒就有人來買東西,氛圍更差。
張母去打水回來,叫huáng單去洗澡睡覺。
huáng單提著水桶穿過小廚房,推開衛生間的門進去。
說是衛生間,其實就是樓梯下面的那個bī仄的小空間,地上很多水,濕答答的,放著好幾個盆。
huáng單把水桶提到水龍頭下面,兌了涼水後就蹲在地上,脫了衣服褲子拿毛巾洗澡。
這洗澡的方式huáng單熟悉,在第一次穿越進去的村子裡就是這麼來的。
他隨便洗了洗就穿上T恤短褲出去,空間太小,裡面很悶,再不走,澡就白洗了。
張母在水池那裡洗碗,“冰箱裡的梨子不吃就壞了,拿一個上去吃。”
huáng單照做,帶著大huáng梨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