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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啦?”
系統,“是的。”
huáng單還是等著積分掉落好了,這個實用。
村里是分批打稻,由村長來聯繫打稻機,錢是挨家挨戶收的。
huáng單來這邊,真實體會了一把什麼叫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他看著滿稻chuáng的金色稻粒,那心qíng接近畫完一張圖紙。
陳金花把稻糙推起來,沒讓huáng單搭把手。
閒下來,huáng單就去隔一座山林的上河場,他去過兩次,都沒見著何偉,對方也沒出現在村里。
上回huáng單偷聽到何偉罵得那些話,不是會死心的樣子。
他晚上在外面轉悠,聽聽閒言碎語,撞到不少天黑之後才會出現的事qíng。
譬如這家的媳婦跟那家的漢子有一腿,那家的媳婦跟另一家的漢子眉來眼去。
又譬如,吳翠玲會獨自到田埂上,或者是塘邊,她不做別的,就是站在月光下讀詩,qíng緒飽滿,非常投入,甚至會因為詩中描寫小聲抽泣。
huáng單還注意過,李根會在八九點左右,出來蹲在溝邊抽一根煙,背影異常的沉默。
晚上比白天好玩。
白天只有熱,累,huáng單得幫著陳金花曬稻子,給田裡放水,還有晚稻,要cha秧,挑秧靶子,田裡有螞蝗。
這是原主的記憶,huáng單真心不希望那天來臨。
一天晚上,huáng單從上河場回來,途經小山林時,看見地上有個人,是何偉,喝多了。
huáng單走過去,“何偉?”
何偉躺著,神志不清,滿身酒氣,那味兒嗆鼻,像是在酒缸里泡過。
huáng單的眼睛眯了眯,他忽然說,“看在大貴哥的面子上,我送你回去吧。”
那個名字一出來,何偉就嘟囔,“死了好……”
huáng單問,“你說什麼?”
何偉拔高聲音大吼,“李大貴死了好!”
借著月光,huáng單觀察到何偉臉上的扭曲,還有殺意,那句不是酒話。
是他gān的?或者是知道些什麼?
huáng單擺出氣憤的表qíng和語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大貴哥?他不是你的好哥們嗎?”
“去他媽的哥們!”
何偉大著舌頭,哈哈大笑著,“李大貴,你就是個傻叼,死了活該,老子早就想……”
就在這時,huáng單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背後有人!
他動動鼻子,聞出來了一縷煙糙味,是七喜牌的煙,李根抽的。
huáng單沒回頭。
那縷煙糙味越來越濃,伴隨沉悶的腳步聲,從後面包裹住huáng單,他不動聲色的偏開身子。
背對著月光,李根的神qíng模糊,他揪住何偉的衣領,把人拖到塘邊,大力丟進去。
第5章 鄉村愛qíng
撲通一聲響後,是水花濺起的聲音,隨後便是何偉的驚慌大叫聲,如同一頭被宰殺的豬,在那垂死掙扎。
huáng單看著男人站在岸邊,背對著他,看不見是什麼臉色。
想來也好不了。
任誰聽到去世的親弟被人那麼說,都會生氣。
塘邊的氣氛壓抑。
huáng單猶豫,要不要上前幾步,主動對李根說什麼?
畢竟對方質問時,他就會很被動。
huáng單轉心思的功夫,何偉已經游上岸,他水xing好,人清醒後狂蹬腿划水,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咳咳咳……”
何偉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嚇的半死,感覺自己被閻王爺拽住了腿,差點就進yīn曹地府了。
“酒醒了?”
冷不丁有個聲音,何偉才注意到,他的背後站著人,還不止一個。
cao,怎麼回事,大晚上的,這倆人是專門來看他被水淹的?
李根蹲下來,一手擱在腿上面,一手夾著煙,齜著一口牙笑,森白無比。
“你這是上哪兒喝的酒?都醉死在地上了。”
何偉一愣,“啊?”
李根對著何偉的臉吐出一團煙霧,“你喝多了。”
“我跟冬天路過,看你躺地上,就打算把你送回去,可是你嚷著要洗澡,推開我們跳塘里了。”
何偉被煙味嗆到,咳的更厲害,他把脖子往後扭。
見何偉看過來,huáng單點頭,“就是那樣。”
說完,他注意到李根投過來的目光,就回了一個“我知道怎麼做”的眼神。
何偉抹把臉,今晚他去喝侄子的滿月酒,在酒桌上看到一對剛結婚的新人。
那男的小學畢業,還是個駝背,媳婦卻很不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身材跟吳翠玲一樣豐滿。
何偉心裡憤憤不平,他自認模樣端正,身體健康,初中畢業,家裡也還可以,可就是討不到過得去的媳婦。
看那男的笑,何偉就覺得是在嘲諷自己,他當場發脾氣,被其他人拉著換了個桌,那口氣也沒消。
何偉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裡灌白酒,他多喝了,記得自己走到吳翠玲家門口,抓著門的鐵環拍了幾下,罵了一會兒就往小山林走。
從倒在小山林,到掉進塘里,這一段全是空白。
腦袋喝斷片了。
何偉胃裡翻滾,他哇的吐出來。
混濁難聞的氣味散開,喪心病狂地要跟涼慡的空氣擁抱,很快融為一體。
huáng單有點反胃,他咽唾沫,往旁邊挪去。
李根拍拍何偉的肩膀,“你一個人能走吧?”
肩膀上的力道很大,何偉半邊身子都歪掉了,他的臉差點貼到地上的嘔吐物,把他噁心的不行,卻沒有掙脫開。
十八九歲的時候,李大貴去尹莊搞對象,何偉跟著去了,沒想到那女的還有其他相好的,一伙人發生衝突,抄起板磚就砸。
何偉跟李大貴人少,吃了敗戰,他鼻青臉腫,李大貴頭破血流。
正當他倆如同喪家之犬,要被按著鑽褲襠時,李根騎著自行車出現,手裡抓著根鋼管,一人把那伙人擺平。
何偉本來就怕李根,那次之後更怕,他會跟著李大貴叫一聲哥,絕不會在明面上跟對方對著gān,哪怕是被現在這樣對待,也敢怒不敢言。
要是換個人這麼按自己,早破口大罵了。
何偉偏過頭喘氣,“哥,你跟冬天回吧。”
李根捏著煙笑了一下,好意提醒道,“以後少喝酒,容易說錯話。”
何偉的臉刷地就白了。
直到塘邊只剩下自己,他還是感覺那股竄出來的寒意沒有散去,往心裡滲。
一陣風颳來,何偉想起了李大貴被人從塘里撈上來時的樣子,身體泡腫了,手腳指甲里有很多淤泥,倆眼珠子瞪的極大,往外突著,死不瞑目。
不遠處有樹影晃動,像是站了個人,何偉打了個哆嗦,恐慌地抱緊胳膊跑走。
小山林連著上河場和沙塘村,山里坐落著墳頭,這一座,那一座的,相隔的距離有點遠,跟亂葬崗的密集不同。
山林里還有一塊露出來的棺材,大家都見怪不怪,不去看棺材裡有沒有什麼寶貝,也不會給棺材重新下葬。
村里人在乎的是莊稼收成,養的jī能有多少個蛋,自家兒媳能下幾個。
huáng單走在小路上,鞋底掉了一片,硌得慌。
他的耳邊響起聲音,“不在家睡覺,怎麼到山裡來了?”
“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huáng單說,“我看到了何偉,以為他不舒服,暈倒了,所以就去喊他。”
“後來聽到何偉提大貴哥……”
李根打斷青年,“剛才為什麼不拆穿?”
huáng單憤怒道,“何偉那麼說大貴哥,那是他活該!”
李根半眯眼睛,意味不明的說,“我記得大貴誤傷過你。”具體什麼事,他記不清了,只記得媽把大貴打了一頓,帶著去給陳金花賠禮道歉。
哪是誤傷,就是故意的,huáng單在原主的記憶里搜到了,而且很清晰。
當時原主還小,他在樹底下摘毛桃,李大貴跟幾個人在玩丟沙包,喊了他兩遍,說要吃毛桃。
原主不給,李大貴覺得沒面兒,撿起石頭子就丟。
那石頭子砸到原主的眼睛,流了很多血。
huáng單說,“老早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大家都還小,沒什麼的。”
他抿嘴,“不管怎麼說,大貴哥都不在了。”
李根悶聲把煙抽完,他將菸頭彈到地上,拿鞋碾過,“走吧。”
“今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曉得的。”
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來,huáng單撞上去,鼻子磕到他的背部,很疼。
huáng單蹙緊眉頭,眼淚瞬間就流出來了。
李根回頭,“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