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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飯,huáng單圍上圍巾騎自行車去了醫院,風跟刀子似的刮到臉上,怪疼的,huáng單把下巴往圍巾里埋,到醫院時眼睛都是紅的,眼淚也被寒風chuīgān了,手往臉上一模,冰冷一片。

    huáng單找地兒停好車就去住院部三樓,先去了劉全武的病房,他還是吊著一口氣,沒醒。

    劉父給huáng單倒水,“外面挺冷的,快喝兩口暖一暖。”

    huáng單捧住缸子chuīchuī,“劉伯伯,醫生有說全武叔叔什麼時候能醒嗎?”

    劉父滿是溝壑的臉上布滿滄桑跟憂愁,“醫生說的話我也聽不太懂,我只知道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huáng單說,“別太擔心,好人會有好報的。”

    他說這句話是在試探,想看看老人知不知道什麼,對方沒有任何表qíng變化,看來對老二的事一無所知。

    離開劉全武的病房,huáng單就去看周薇薇,他進去的時候,愣了一下。

    周薇薇在窗前跳舞,她穿了黑色的修身毛衣,同色的長褲,一頭烏黑長髮沒有像平時那樣散開,而是梳了一個長長的辮子,還別了一個粉色的髮夾,如同一隻展翅的蝴蝶,在那翩翩起舞。

    huáng單在面前的周薇薇身上找不到灰白,死亡,絕望的氣息,她充滿青chūn朝氣,五彩繽紛,“小姨,表姐全好了?”

    聶秀琴搖搖頭,“沒好,只是今天的狀態不錯,應該是因為下雪了吧,你表姐打小就很喜歡冬天,每回下雪都要出去滾雪球堆雪人。”

    huáng單對這個說法存在懷疑,“表姐,你能認出我是誰嗎?”

    周薇薇沒有回應,她還在跳舞,背後的辮子隨著她的舞動搖擺,在半空劃出漂亮的弧度。

    huáng單看到周薇薇轉過來的時候是笑著的,那笑容掛在她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得有些難言的詭異。

    很突兀的,huáng單問,“小姨,表姐知道全無叔叔住在她隔壁病房的事嗎?”

    聶秀琴垂眼收拾桌子,把一束月季放進瓶子裡,“上回你說過了的,不記得了?”

    “對,我說過。”

    huáng單的目光跟隨那道纖瘦的身影,若有所思。

    要不是聶文遠的人出現在病房裡,huáng單還會看周薇薇跳舞,他是個外行人,就以外行人的身份評論,陳小柔的舞蹈基礎的確很qiáng,跳的也很優美,可是她比起周薇薇,卻差了一點,要形容起來,就是舒服的感覺。

    huáng單出了住院部,遠遠的就看到一輛車,他快步走上前,帶著一身冷氣坐進后座。

    寒冷被阻隔在外,huáng單拿下脖子上的圍巾,搓搓手說,“舅舅,你怎麼來了?”

    聶文遠說,“要去外地兩天,你跟舅舅一起去。”

    huáng單一愣,“今天嗎?”

    聶文遠嗯了聲,“要帶什麼東西就回去收拾一下。”

    huáng單把手放進口袋裡,他篤定的說,“不用收拾,有缺的東西,舅舅會給我買的。”

    聶文遠,“嗯。”

    huáng單剝開大白兔吃,自從那晚他說自己喜歡吃大白兔後,男人就給他買了一大袋子,能吃到明年開chūn不可怕,可怕的是吃完了還有。

    聶文遠的手機響了,他閉目接電話,掛了又有,手裡頭有什麼要緊事。

    huáng單不gān擾,他安靜的吃糖,偶爾看看外面的雪景。

    司機不時看一眼後視鏡,覺得舅甥倆之間不太對勁,跟前段時間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他心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huáng單怎麼也沒想到,他跟聶文遠去外地的當天晚上,劉全武就死了。

    第95章 風花雪月

    當時huáng單洗了個澡,頭髮也chuīgān了, 他準備躺到chuáng上, 在睡意來臨前打量一番陌生的臥室,chuáng頭柜上的摩特羅拉就冷不丁地發出嗡嗡震動。

    聶文遠在衛生間拖地, 因為huáng單洗澡時走神,把地面弄的一片láng藉。

    huáng單想自己清理的, 聶文遠嚴肅著臉叫他出去,還叫他走慢一點, 別滑倒, 態度很是qiáng硬,他就沒有再說什麼。

    回過神來, huáng單拿起了chuáng頭柜上的手機,他沒有自作主張的按下接聽鍵,而是沖衛生間的方向喊,“舅舅,你的手機響了。”

    衛生間裡傳出聶文遠的聲音,和那次一樣,說讓huáng單接,他不介意將自己的世界分享出去, 這是一種完全的信任,也是一個認作自己人的信號。

    huáng單接通電話, 那頭就有聲音響在耳邊,“主任,醫院來過通知, 劉全武死了。”

    他愣了愣,“怎麼死的?”

    醫院裡外都有聶文遠的人,尤其是病房周圍,有人想殺人滅口,也必須要擬定一個詳細的計劃才有機會全身而退。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一變,聲音里透著警惕跟謹慎,“你是誰?”

    huáng單說,“我是陳於。”

    呼吸聲又恢復如常,回答剛才的問題,“是藥物過敏,沒有搶救過來。”

    huáng單問道,“查到什麼了嗎?”

    他這個問題有些越界,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回答。

    電話那頭的人說,“藥瓶里的藥被掉包了,護士說那藥是一天吃一次,昨天劉全武沒事,說明藥是今天才被人動了手腳。”

    huáng單不說話,認真聽著。

    “根據調查,今天去過病房的,除了查房的醫生,偶爾去檢查的護士,還有小陳先生。”

    huáng單問,“在劉全武出事前,我小姨跟表姐有沒有去看過他?”

    電話里的聲音跟前一刻一樣,非常確定,“沒有。”

    huáng單又問,“那我哥我姐呢?還有我媽,他們誰都沒有在醫院出現過?”

    那人說,“都沒有。”

    也就是說,除了劉全武的父親,醫院裡的人以外,劉全武的,就只有huáng單一個人。

    huáng單說,“我會跟舅舅解釋。”

    他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我小姨白天有離開過病房嗎?”

    那頭的人說,“有,不過聶女士每天都會出去,拿藥喊護士,上外面買吃的,全是這些事。”

    huáng單問道,“我表姐有沒有發病?”

    “沒有,上午小陳先生走後,她還在跳舞,下午也是,醫生說她的狀態很好。”

    結束通話,huáng單默了,這是謀殺。

    醫院裡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想要查找出可疑人物,很難。

    劉全武的死,是意料之外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就憑他帳戶的二十萬,可以讓周薇薇發瘋這兩個信息,就說明他肯定難逃一死。

    只是huáng單一時想不通,劉全武的病qíng嚴重,純碎就是吊著一口氣,能不能撐完這個年都不好說,對方可以不用管的,為什麼還要冒險讓他斷了那口氣?

    要麼是怕夜長夢多,要麼就是報復,因為恨意跟仇怨,連一口氣都不想給他。

    huáng單的腦子裡存著有關劉全武的所有信息,現在人死了,他也不好清除,亂糟糟的堆放著。

    聶文遠從衛生間出來,毛衣袖子卷到小臂,手裡還拿著拖把,他把小外甥留在地板上的濕鞋印都拖擦gān淨。

    huáng單望著男人高大寬厚的背影,“全武叔叔出事了。”

    聶文遠拖地的動作停下來,他把拖把放在一邊,面色從容的開口,“手機給舅舅。”

    huáng單看男人那麼平靜,處事不驚不亂,波瀾不起,他的心也安定下來,爬到chuáng尾把手機遞給男人,“現在醫院肯定一團亂,舅舅,我們回去吧。”

    聶文遠看一眼窗外。

    huáng單尋著男人的視線看去,外面被bào風雪侵占,開車太不安全了,雪不停是回不去的,他靠回chuáng頭,所謂的事趕事,就是現在的狀況。

    聶文遠站在窗戶那裡接打電話,他的嗓音始終都很沉穩,聽著讓人覺得他很冷漠,理智凌駕一切。

    huáng單去桌上拿了茶葉罐打開,從裡面抓了把碧螺chūn丟杯子裡,打開瓶塞子倒進去大半杯熱水,隨即就有一大股熱氣撲上來,把他的眉眼打濕,他深呼吸,捧著杯子坐在皮沙發上想事qíng。

    現在huáng單把來這個世界開始到現在的所有線索都抖出來了,開始一系列的假設。

    假設王明跟陳小柔是qíng人關係,他們qíng到濃時,在彼此身上刻下了相愛的印記,那麼為了陳小柔在文工團里的發展,他們的關係必須要保密,不能被人發覺。

    畢竟陳小柔的xing子擺在那裡,她是一隻驕傲的白天鵝,走的是純潔無暇的人生,志向就是要跳上全國最大的舞台,甚至跳到國外去,兒女qíng長絕不可能成為束縛她的夢想。

    假設周薇薇沒瘋,或者說她之前是瘋著的,現在好了,那是不是說,她在秘密的為自己策劃復仇?

    也有可能是聶秀琴無意間從周薇薇那裡聽到了什麼,知曉了真相,復仇計劃跟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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