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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全武立刻就問,“小薇能認人了?什麼時候的事?這麼大的事,文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他顯得很激動,“這些年我把小薇當妹妹,當女兒的照顧著,文遠卻拿我不當兄弟,連小薇的事都瞞著我。”

    吳奶奶不樂意別人說聶文遠的不是,她替他說話,“文遠太忙了,沒想起來是正常的,再說了,小薇也不是能認得所有人。”

    劉全武問道,“這話怎麼說?”

    吳奶奶說,“小薇現在只認文遠,她媽說話的時候,她都沒什麼反應。”

    劉全武長長的嘆息,“會好的。”

    吳奶奶看他的額頭一直在流血,“你這傷嚴不嚴重啊,不行我就給文遠打電話,叫他派人送你去醫院。”

    劉全武說不嚴重,“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下回有時間再過來。”

    “吳媽,你幫我跟小薇她媽打個招呼,她在房裡安撫小薇,我沒說上話。”

    吳奶奶答應了,她送走劉全武,仰頭看看樓上,嘮叨了句什麼,就去繼續洗衣服,洗完了上樓看qíng況。

    周薇薇吃過藥睡下了,聶秀琴的手上多了個血牙印。

    吳奶奶的眼睛一紅,“秀琴啊,你總是這麼來,真不是個事。”

    聶秀琴滿臉疲憊,苦笑著說,“不然能怎麼辦,我不讓她咬我,她就會咬自己,吳媽,你說我們是遭了天譴嗎?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她痛苦的哽咽一聲,“可我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天譴也不該落到我們頭上啊?”

    吳奶奶抹眼淚,心裡頭直嘆氣。

    這都是命。

    huáng單傍晚回來,聽吳奶奶跟聶文遠說話,他才知道白天劉全武來過,還把周薇薇給刺激到了。

    “現在沒事了。”

    吳奶奶去廚房,“小於,你過來幫忙。”

    huáng單過去把菜端上桌,就去房裡拿衣服洗澡,換下髒衣服坐回桌上。

    聶秀琴沒下樓,晚飯只有huáng單三人,全程都是吳奶奶一人在嘮叨,說什麼嚇都快嚇死了,還說小薇那孩子的病害苦了她媽。

    huáng單的心裡裝著事兒,晚上也沒去找聶文遠,早早就躺chuáng上亂七八糟的想著,把掌握的信息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中午發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qíng,周薇薇不見了。

    huáng單本來在房裡睡午覺,他聽見一道撕心裂肺的喊聲,整個人都驚醒了。

    聶秀琴要往外頭跑,吳奶奶拉住聶秀琴,倆人在門口拉拉扯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吳奶奶一大把年紀了,身子骨跟小自己不少的聶秀琴沒法比,聶秀琴真使上全身的勁,就把她拖著往外面走。

    “小於,陳於,你表姐跑了——”

    吳奶奶大喊大叫,人都已經被聶秀琴拖到屋檐下了。

    huáng單鞋都沒穿,打赤腳跑過去,安撫著瀕臨崩潰的中年女人,“小姨,我出去找表姐。”

    吳奶奶忙說,“讓小於去找,他是個男孩子,腿腳快,對這一片也熟悉。”

    聶秀琴的身子一震,她用力抓住huáng單的手臂,“小於,你一定要把你表姐找回來,小姨求你了……”

    huáng單說我會的,“奶奶,你幫著照看一下我小姨。”

    他說著就往外跑,年輕而又慌張的身影很快就被洪水浸泡,步伐完全沒慢下來。

    吳奶奶看的一愣一愣的,她自言自語,“乖乖,還真是轉xing了?”

    聶秀琴急的在門口來回走動,眼淚也一下沒停過。

    吳奶奶到底是兩隻腳都踩進棺材,站在裡面的人,她冷靜的給聶文遠打電話,把事qíng說了。

    聶文遠有事抽不開身,先派了幾人回來找。

    等到聶文遠處理了事務回來,周薇薇還是沒找到,他擰著墨黑的眉峰,“人呢?”

    幾人渾身上下淌著泥水,衣服褲子看不出顏色,他們搖頭,大氣不敢出。

    聶文遠看向自己的小外甥,對方在揉眼睛,似乎很不舒服,他反應過來時,腳步已經邁過去,“怎麼了?”

    huáng單說,“眼睛進了泥。”

    聶文遠抬抬下巴,“去用水沖洗一下。”

    huáng單去衝過了,眼皮一直在顫,眼睛通紅,都有血絲了,他走到男人那裡,仰起臉說,“舅舅,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聶文遠的眼角往下。

    huáng單等半天都沒反應,他喊了聲,“舅舅?”

    聶文遠將目光撤離,“沒有髒東西。”

    huáng單說,“還是難受。”

    他要去揉眼睛,抬到半空的手被攔下來了,聶文遠說,“別用手揉,過會兒能好。”

    huáng單不揉了,他眯著那隻不舒服的眼睛,“舅舅,表姐去哪兒了?”

    聶文遠說,“應該就在附近,走不遠的。”

    huáng單說,“我們都找遍了。”

    聶文遠不答,他把客廳的幾人叫到門外,沉穩從容的下命令,讓他們去幾個點再仔細尋找。

    一個多小時以後,周薇薇被找到帶回來了。

    聶文遠預料的沒錯,她根本沒跑多遠,就在屋後的一片樹林裡,靠東的方向有幾棵樹被洪水衝倒了,她就趴在奇形怪狀的樹枝下面。

    周薇薇身上穿的衣服顏色接近樹葉,huáng單他們路過了幾次都沒去注意。

    要不是聶文遠指出那片樹林,搞不好發現周薇薇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周薇薇的眼角有道口子,被樹枝劃的,皮ròu被水泡的發白,有點噁心,她卻渾然不覺,呆呆的坐在chuáng頭。

    聶秀琴給女兒眼角的傷口上藥,她小聲哭泣著,“小薇,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也不活了,我跟你一起去地底下見你爸。”

    周薇薇的眼神空dòng,沒給任何回應。

    huáng單跟聶文遠一起離開壓抑的房間,他叫住對方,“有件事我想跟舅舅說。”

    聶文遠往書房走。

    huáng單跟上去,進了書房就把門帶上了。

    聶文遠擦火柴點菸,叼在嘴裡細長一口,“說吧。”

    huáng單說,“那次我去表姐家,在她面前提了我哥跟我姐,她的qíng緒一下子就失控了,前幾天我提到全武叔叔,她也是那樣,突然把我撲倒,可是我提別人就不會有什麼反應。”

    聶文遠,“說下去。”

    huáng單說,“昨天全武叔叔來看她,今天她就差點出事。”

    頓了頓,他說,“我總覺得這幾件事有點奇怪,舅舅,你說我這個想法對不對?”

    聶文遠吐出一團煙霧,“舅舅在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huáng單說,“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沒有證據。”

    聶文遠說,“相信舅舅。”

    huáng單抿抿嘴,“全武叔叔是不是進了新世紀?”

    聶文遠,“嗯。”

    huáng單說,“我也想去。”

    聶文遠抬起眉眼,“他去負責監督建材的運送工作,你去gān什麼?”

    huáng單實話實說,“我去監督全武叔叔。”

    聶文遠挑眉看他。

    huáng單說,“全武叔叔是舅舅你的人,他如果出了什麼差池,舅舅會被連累的。”

    聶文遠把菸灰彈進菸灰缸里,“舅舅跟你說兩點,一,你全武叔叔不是舅舅的人,二,他出差池,自己負責。”

    huáng單只是看著男人,沒說話。

    聶文遠半闔了眼帘抽菸,“舅舅以為你會提你哥的工作。”

    huáng單說,“我哥的工作,舅舅在我家吃飯的時候已經說過了的,他剛畢業,沒有什麼經驗,應該需要磨練。”

    聶文遠撩了撩眼皮,不易察覺,“等消息。”

    huáng單說,“謝謝舅舅。”

    聶文遠單手捏鼻樑,“出去吧。”

    huáng單走到門口,“舅舅,抽菸對身體不好的。”

    身後的男人沒出聲,huáng單知道他聽見了,就沒再多說,說多了不好。

    抗洪沒成功,解放軍們就不走。

    huáng單一直在聶文遠這兒住著,吳奶奶看他更不順眼了,至於原因,大概是覺得他跟聶文遠走的近了些,吳奶奶怕他影響了聶文遠的前途。

    在吳奶奶眼裡,huáng單就是個小混混,爛泥扶不上牆,這種想法已經根深蒂固,拔不掉,也爛不了,就這麼杵著。

    huáng單不當回事,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很難,更別說是老一代人。

    況且原主以前確實混了些,他gān的好事自己不說,另一個當事人也不說,就沒人知道,壞事卻人盡皆知。

    聶友香有來過兩次電話,huáng單知道陳小柔的文藝匯演推遲了,心qíng不怎麼好,也知道陳飛還沒找到滿意的工作,空有一腔宏圖大志,不能好好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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