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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áng單說,“我曉得的。”

    少年離開了,王琦還坐在位子上,依少年話里的意思,是有人知道他要回來了,就把死者喊起來,讓他出去,還知道他會從欄杆翻下去?

    怎麼可能。

    王琦失笑著搖頭,小孩子的想法太沒有邏輯了。

    他很突然的打了個寒戰,死者沒有因中毒而死,拼死掙扎著出了房間,以為自己不會死了,沒事了,卻還是沒能從死神手裡逃脫。

    像是有隻手在暗中cao控,該死了就必須死,改變不了。

    王琦靠著椅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終於讓自己從怪異的思維裡面走了出來。

    當初夏唯是死在房間裡的,目睹那個場景的人不多,林茂不同,他就那麼仰面躺在地上,不少人都看見了。

    這事在巷子裡傳開,傳到學校里,也傳到了畫室。

    大家都不敢置信,一個月內死了兩個,一個是自己殺了自己,一個是意外身亡,他們震驚之餘,也在唏噓,怎麼了這是,有種命案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的感覺。

    周嬌嬌的嘴裡塞著水果硬糖,聲音模糊不清的說,“他還欠我兩盒白顏料呢。”

    有女生看不下去,“嬌嬌,林茂都不在了,你怎麼還說這種話?”

    周嬌嬌低頭調她新買的MP3,“我就是隨口說說,難不成我還要去地底下找他要啊?”

    其他人沒心沒肺的鬨笑。

    林茂的那塊畫板跟夏唯的放在了一起,都堆在角落裡,等著有人拿起來用。

    美術這條路是用錢鋪出來的,有的人又很費顏料,畫紙,畫筆什麼的,夏唯用的是一些很貴的畫具,她那馬利一盒三塊五,抵得上飯館裡的一盤菜了,要是在學校食堂吃飯,很多女生一天都花不了三塊錢,誰能像她那樣隨便買,隨便用啊。

    夏唯一死,家裡人也沒出現,她那些畫具就被畫室里的人給拿走了。

    別說夏唯了,就連林茂那髒兮兮的工具箱,水桶,顏料之類的東西都有人要,不知道誰拿的,也不在乎是死人用過的東西。

    平時大家的畫全放在角落裡的一張長方形桌子上,除了個別幾個女生會捲起來拿皮筋紮好,其他的都很隨意,丟的亂七八糟的,好在每個人的畫上面都有自己的簽名,不會很難找。

    夏唯跟林茂的畫都被壓在底下,沒人去碰。

    有人看到周嬌嬌在翻桌上的畫,還問有沒有看到林茂的,都覺得她是抽風了,“嬌嬌,你找他的畫gān嘛?”

    周嬌嬌邊翻畫邊說,“我之前做模特的時候,林茂的畫被劉老師改過,我想找出來自己留著。”

    “有什麼好找的,很快不就輪到你了嗎?”

    “就是,很快就到你了。”

    周嬌嬌碰了一手的鉛筆灰,空氣里的浮塵很多,夾在著淡淡的霉味,她皺皺鼻子,“誰知道老師改不改呢,我看我還是找出來吧。”

    其他人沒再管她,聊天的聊天,聽歌的聽歌,畫畫的畫畫,談qíng的談qíng,用自己的一套方式來打發時間。

    huáng單跟沈良都沒去畫室,各自收拾著東西,準備搬家。

    房東一言難盡,二樓的住戶們搬了幾家,樓上死了兩個人,膽小的會很不舒服,夜裡睡覺,就會有種被人從上往下盯著看的錯覺。

    huáng單搬到後面巷子裡去了,這回住在一樓,帶個小院,他沒想到自己的東西還沒收拾完,就看到沈良大包小包的過來了,進的是自己隔壁那個房間。

    沈良一愣,“這麼巧。”

    huáng單朝小院門口看去,還有更巧的。

    齊放背著吉他,一手拉著皮箱,一手提著裝了水瓶和瓶瓶罐罐的塑料水桶,他看到huáng單跟沈良,也愣了一下,隨即就露出一口白牙,“是你們啊。”

    huáng單說,“巷子裡的房屋很多。”

    沈良的手裡拎著串鑰匙,“你這話什麼意思?”

    huáng單說,“我只是覺得挺巧的。”

    沈良沒給什麼好臉色,“別說的跟誰上趕著湊上來似的,如果我提前知道你要搬來這兒,我連院子的門都不會進。”

    “再說了,還不知道是誰先誰後呢。”

    他的眼神里泛著冷光,“林茂死了,你迫不及待的搬走,是心裡有愧吧,那天不是你出門時忘了關爐子,還把窗戶給關上了,他怎麼會中毒?要是不中毒,又怎麼會不小心從欄杆那裡摔下去?”

    huáng單說,“我跟警方說了的,你有什麼別的想法,可以去問警方。”

    沈良突然沉下臉來,“你以為我沒說?我他媽的怎麼說都沒人信,張舒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huáng單說,“對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沈良的呼吸急促,斯文gān淨的臉上出現了一條裂fèng,有一根無形的手指戳上去,鋒利的指甲狠狠摳進裂fèng里,把他的臉皮整塊的剝了下來,bào露在外的只有醜陋和猙獰。

    氣氛劍拔弩張,齊放趕忙打圓場,“緣分,都是緣分。”

    “這地兒的房子是破了些,但是帶個小院子,也不用上下的爬樓梯,住著肯定舒服,以後我們幾個就……”

    他的話沒說完,沈良就開門關門。

    huáng單回屋,拿了臉盆去水池那裡接水,他需要把裡面的桌椅擦擦。

    齊放放下皮箱和水桶走過來,好奇的往裡面看,“哎,你這屋比我那間大多了,多少錢啊?”

    huáng單端了盆進去,“兩百。”

    屋子有之前那間的兩個大,可以拉個帘子當兩間用,價格上面沒有貴一倍,因為是房東老太的祖宅,雖然刷了刷,但牆壁還是水泥的,沒上石灰,窗戶全是那種老式木窗,下面卡玻璃的木條腐朽的差不多了也沒換,腳下是坑坑窪窪的土地,下個雨回來,進門就要換鞋,不然沒法清理。

    齊放嘖了聲,“不划算的,你怎麼不找個人合租?哎,你找我的話,我就不租那房子了,跟你合租這個,房租平攤能省不少錢。”

    huáng單說,“我有合租的,他還沒過來。”

    齊放,“……”

    門口的腳步聲離開了,huáng單把不穿的衣服剪了好幾塊當抹布用,簡單把屋子收拾收拾,他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覺得挺冷的,沒有小房間暖和。

    屋子雖然大,長寬的比例不是很好,chuáng只能豎著放,chuáng尾對著門口,chuáng頭對著屋子裡的另一扇窗戶,外面是幾個男大學生合租的房子,燒飯什麼的就在門口,煙味會往huáng單的屋子裡飄。

    而且附近都是出租房,有人走來走去的,伸個腦袋就能看到他在chuáng上睡覺。

    huáng單在原主的東西裡面翻了翻,把一個chuáng單一分為二,給前後兩個窗戶都掛了,暫時當窗簾用,他又剪開了一個被套,找釘子在牆兩頭釘釘,拉了個帘子。

    這樣一搞,huáng單站在泛huáng的燈光底下,不覺得那麼冷了。

    huáng單搬家時沒帶走林茂的任何物品,全留那兒了,林茂的爸媽會帶回去的,他打開門出去,在院子裡透透氣,順便掃一眼隔壁的兩個房間。

    原來在那層樓上,huáng單住在齊放跟沈良中間,這次的順序打亂了,住在中間的是沈良。

    通往二樓的樓梯破舊,頭髮花白的房東老太住樓上,聲音蒼老的不成樣子,她下來後沒說兩句就拄著拐杖回樓上了,背佝僂著,搖搖晃晃的,骨子裡都透著一種活不久的氣息。

    畫室里少了林茂,沒以前那麼歡樂,鉛筆摩擦著畫紙,帶起的沙沙沙聲更清晰了些。

    人不在了,大家才發現林茂的鬧騰是他們解除疲乏的一個良藥,現在沒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別的代替,還真有些不習慣。

    上次輪到沈良當模特時,他甩出了身體不舒服的藉口,人沒來畫室,那晚是他後面的人頂上來了,畫沒有被破壞過,一切都好好的。

    這次還有十幾個人才到沈良,他卻已經開始心不在焉,削鉛筆的時候不小心把手給削到了,拉出了一條口子,血立刻就涌了出來。

    huáng單拿了個創口貼遞過去,還是周嬌嬌給他的,沒用過。

    沈良用衛生紙捂住傷口,“不用了。”

    huáng單的唇角壓了壓,這人糙木皆兵,對誰都不信任,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他在怕,怕的要死。

    但對方卻沒有離開畫室,或許是知道離不離開都沒用?

    應該不會,huáng單從沈良目前為止的反應來看,他可能只是有什麼猜測,還沒有證實,也在偷偷的尋找答案。

    huáng單想起這次的任務,發布者是已經死了的林茂,總覺得後面會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

    周嬌嬌的聲音讓huáng單回神,她不樂意的說,“你gān嘛把我給你的創口貼給沈良啊?”

    huáng單說,“他的手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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