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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道,“這次的任務不好分析,我懷疑所有鄰居。”
系統,“任務都很難做,慢慢來吧,需要聽首歌放鬆放鬆嗎?”
huáng單說,“不需要,謝謝。”
系統,“好吧。”
huáng單相信,他會在這個世界遇見那個人,和之前的每次一樣。
他等了又等,卻沒有等到思念的那個人出現。
越見不到,心裡就越著急。
huáng單一邊找人,一邊留意鄰居們的舉動,一切都稀鬆平常。
天炎熱,不下雨,風都是燙的,好像連兇手都受不了這鬼天氣,一下子老實了起來。
huáng單隔三差五的就往王志那兒跑,有意去接近,買這買那的,卻一次都沒撞見海歸。
這次的思念比以往每次都要濃烈,huáng單壓制不住,也受不了,他找到機會向周chūn蓮打聽那個沒有痛覺的朋友。
周chūn蓮跟huáng單聊了幾句,huáng單得知對方已經成家立業,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小季?”
周chūn蓮喊了聲,“你沒事吧?”
huáng單搖頭,都結婚有孩子了,不會是那個人,他可以確定。
“周姐姐,你家寶寶辦百日宴嗎?”
周chūn蓮把一縷髮絲別到耳後,“形式不重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huáng單說,“我能看看你的寶寶嗎?”
周chūn蓮說孩子睡了,“他還沒進入深度睡眠狀態,有個聲音就會醒。”
這就是拒絕了。
huáng單沒再勉qiáng,“那下次再看。”
他隨口問道,“小名取好了嗎?叫什麼?”
周chūn蓮笑了笑,“我跟他爸商量過,沒商量出什麼名堂,gān脆就叫寶寶。”
huáng單說,“大名呢?”
周chūn蓮說,“李幼林。”
huáng單說名字挺好的,他看到周chūn蓮笑了。
“孩子他爸取的,我是覺得大名小名都無所謂,孩子好好的,比什麼都重要。”
周chūn蓮說這話時,滿臉的溫柔。
huáng單心想,一個生完孩子沒多久,充滿母愛的母親,應該不會gān出殺人的行為吧?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周chūn蓮從嫌疑人的名單里去處。
除掉死者老張的兒子,就差海歸沒露面了。
huáng單忍不住大膽的猜疑,對方會不會就是自己要等的那個人?
如果是,那就一定會遇見。
huáng單天天在外頭轉悠,鄰居們給他貼了很多標籤,堅qiáng,有禮貌,人善良,有愛心,尊老愛幼,全是誇讚。
好處就是huáng單跟大傢伙熟了,打探消息方便許多,也容易許多。
壞處就是有鄰居要給huáng單介紹對象,說媒,不過在聽說他剛畢業,還沒找到工作以後,就都默契的消停了。
早上下了場雨,開始讓人措手不及,結局也是如此。
一轉眼的功夫,雨停了,天放晴,感覺是一場夢中夢,還沒睡醒。
地面來不及被雨水浸濕,就gān了。
huáng單包著個頭,生龍活虎的在小區里溜達,看到鍛鍊身體的老人,就去待一會兒,總會聽到些瑣碎的家長里短。
他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就充分體會到,什麼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了。
隔著一個亭子跟水池,huáng單瞥見了劉大爺,旁邊還有一個很高的身影。
只是匆匆一瞥,huáng單的視線就落在那身影的屁股上面,阻攔的東西太多了,有花花糙糙,不知名的樹木,他想看的更清楚些。
等到huáng單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
陸匪一身淺灰色運動服,五官立體,外形俊朗,成熟男人的氣息很重,他出來呼吸一下雨後的空氣,發現前面的大爺跑的氣喘吁吁,就好心過去扶。
哪曉得這一扶,就攤上事兒了。
大爺老大不樂意,說你小子是嫌我老,跑不動了是吧?
陸匪不明所以。
huáng單看看劉大爺,又仰頭看看面前的高大男人,他從三哥那兒得知,這就是樓上的海歸,陸匪。
儘管知道前因後果,huáng單還是問了,視線沒從男人身上移開,“大爺,怎麼了?”
劉大爺哼哼,他把大背心拽了擦把臉,嘮叨著把事qíng說了。
huáng單注意到男人吐出一口氣,似乎是對劉大爺沒有添油加醋,顛倒黑白感到慶幸。
“這位先生是擔心你的身體。”
劉大爺不領qíng,“有什麼擔心的,我好的很。”
他心裡有怨,不服老,“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的,把我們老年人當豆腐呢,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我們還沒老的走不動路!”
huáng單安撫劉大爺,餘光一直往男人那兒掃。
劉大爺板著的臉緩和下來,他這才介紹著說,“小季,這是陸匪陸先生,剛回國,住503。”
huáng單的形象不怎麼好,洗白的牛仔褲,顏色快褪gān淨的T恤,頭包著,臉蒼白,唇色也是,身上還有一股子藥味兒,就是個傷患。
他翹了翹唇角,伸出手說,“陸先生你好,我是季時玉。”
陸匪雙手cha兜,沒有要把手拿出來的跡象,“你好。”
huáng單的眼角一抽,不是聽聞樓上的海歸很有禮貌嗎?他不在意的把那隻手放了下來。
劉大爺看不過去,“陸先生,小季跟你握手,你為什麼不把手拿出來?”
“小季是沒留過學,但他也是大學畢業的,正正經經的好孩子,哪裡都不比誰差。”
陸匪勾唇,“大爺誤會了,我手上都是汗,和人握手很不禮貌。”
huáng單瞥了一眼。
陸匪頷首,“李同學能理解的吧。”
huáng單說,“能理解。”
劉大爺看huáng單是真的沒往心裡去,就沒再往下說,他似乎對國外回來的陸匪有看法,保持了距離。
“小季,陪我上前面的亭子裡坐會兒?”
huáng單說,“不了。”
劉大爺也沒qiáng迫,他叫住一個提著收音機經過的鄰居,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
收音機的戲曲漸漸模糊。
huáng單看著男人,“我住四樓,401。”
陸匪把額前汗濕的髮絲抓到腦後,露出深邃的眉眼,輪廓清晰利落,硬挺堅毅,“哦,就是死了的那個老張頭頂。”
huáng單,“……”
陸匪往前走,腳步邁開兩三步就頓住,他轉過身來,目光從慵懶變的凌厲,那裡面什麼也沒有,有東西被克制住了。
huáng單收回打量男人屁股的目光,眼神詢問。
就在這時,一個玩滑輪的小女孩經過,把陸匪撞了一下。
陸匪那眼睛裡前一刻還什麼都沒有,這一秒就被bào風雨席捲,克制不住的翻湧而出。
他皺緊眉頭按住被撞的胳膊,bào躁,憤怒,發狂,面部有著隱忍的痛苦,薄唇死死抿在一起,給人一種隨時都會哭出來的感覺。
“cao!”
陸匪鐵青著臉罵了聲,呼吸粗重,額角有冷汗,眼裡有光,分不清是冷光,還是什麼。
huáng單錯愕的看著男人,眼神越來越怪異,“只是撞了一下。”
陸匪冷冷一掃,掉頭就走。
huáng單眼看男人就要遠離他的視線範圍,就跑上去把人拉住。
陸匪的手一揮,五官扭曲著,在忍著什麼,眼裡的光更明顯了。
huáng單被揮的踉蹌著後退一步,他蹙了下眉心,屁股是對的,不會認錯。
“你是不是在哭?”
陸匪的面色一變,下顎線條繃緊,冷峻異常,“不是。”
huáng單拿出一包紙巾,“把鼻涕擦擦。”
陸匪下意識就去摸鼻子,發現自己上當,他沒動怒,而是擰著眉峰,目光里有鋒利的審視,讓人無處遁形,會很不舒服。
huáng單很淡定,不怕給男人看,就怕他看不到。
陸匪一言不發的走了。
huáng單望著男人上木橋,這回他沒追上去,“三哥,陸匪就是我每次都會遇到的那個人。”
他用的是篤定的語氣,剛才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舉動,只拉了一下,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
系統,“恭喜。”
huáng單抿嘴,“陸匪剛才的反應不正常,我懷疑他的疼痛神經異於常人,跟我一樣。”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卻被huáng單抓住了,粗略的一琢磨,就讓他心頭震dàng。
系統,“感同身受是騙人的,那種說法不存在,必須親身體會,才能感受。”
huáng單知道這個道理,他不明白,有些事想不通。
異常的疼痛神經陪伴他長大,那是一種習慣的痛苦,旁人永遠理解不了,也體會不到,他也沒想過,將來哪一天,有個人可以體會他所體會的,承受他所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