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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說,“我在糙地上撿的。”
陽台上曬東西,容易掉下來,不僅僅是在大風的qíng況下,沒放好位置,也有可能會掉。
“撿別人的鞋gān什麼?你還打算自己穿?多髒啊,明兒來找我,給你兩雙質量好的換著穿。”
王志揮手,“走了。”
huáng單把人叫住,“王志,你看這鞋是男式的,還是女式的?”
王志說,“41碼的,男女都能穿,趙曉就穿那個碼數,我上去了啊,弄了一身臭汗,難受死了,真他媽的煩。”
huáng單仰著頭,從背後看,王志好像更矮更瘦,那包又大,帶子死死勒住肩膀的T恤,都快把他壓趴下了。
王志跟趙曉站一塊兒,有些小鳥依人的味道。
huáng單一夜沒睡,天一亮就拿著那雙拖鞋下樓去找劉大爺,說拖鞋是糙地上撿的,這理由好用。
“大爺,這拖鞋是不是你家掉的?”
劉大爺去找老花鏡戴上,他把拖鞋拿手裡看看,“不是。”
huáng單問道,“那你知道這是哪家丟的嗎?”
劉大爺似乎不太樂意聊拖鞋的事兒,“這我哪兒知道啊,要不你上別家問問,沒時間的話,就放回原來的地方,誰家掉的,會去那兒找的。”
劉大娘的喊聲從廚房裡傳來,叫老伴過去拿碗裝粥。
劉大爺客氣的問,“小季,早飯吃過沒?進來喝碗粥?”
劉大娘端了小菜擺桌上,把手在圍裙上擦擦,“是啊小季,煮的小米粥,養胃的。”
huáng單說,“我吃過了。”
從劉大爺家出來,huáng單就把拖鞋放在糙地上,他人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方便觀察。
劉大爺說的在點子上,誰來撿鞋,就是誰家的。
沒過多久,有幾個小孩到糙地上玩,其中一個小孩看見了拖鞋,蹬蹬蹬跑過去就把拖鞋撿起來,很調皮的往前面一拋,撿起來拋出去,反覆著做。
huáng單走過去,“跟哥哥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孩說,“好玩兒。”
huáng單理解不來,“哪裡好玩了?”
小孩把拖鞋往上一拋,咧嘴笑,大門牙都沒了,“就是好玩啊,哥哥不覺得嗎?”
huáng單說,“不覺得。”
小孩老氣橫秋,“哥哥你這人真沒意思。”
huáng單,“……”
他拉住要跑的小孩,“告訴哥哥,你是不是跟誰學的?”
小孩眨眨眼睛,“沒有啊。”
huáng單還想問什麼,小傢伙已經追上小夥伴,身影很歡快,無憂無慮的,童年離結束尚早。
一上午過去,拖鞋還在那裡。
huáng單被曬的嘴巴都gān裂了,他有點發頭昏,把拖鞋拿了回屋,決定先做飯,晚點找個時間去敲隔壁趙曉的門。
周末,趙曉不上班,huáng單敲了門卻沒動靜,人不在。
倒是對面403開門了,李順跟周chūn蓮一塊兒出來的,倆人形色匆匆,一個拿鑰匙,一個穿鞋,趕著去什麼地方。
huáng單隨口問,“怎麼了?”
李順穿好鞋,皺眉說,“孩子著涼了,有點拉肚子,我們帶他去醫院看看。”
huáng單看到周chūn蓮回房把嬰兒抱了出來,天藍色的薄抱被裹著白白胖胖的小身子,他沒哭,睫毛很長,一雙眼睛又黑又大,挺漂亮。
周chūn蓮催促丈夫,“快點。”
李順邊拿包邊說,“chūn蓮,醫院下午剛上班,掛號的人不會多的,我們慢一點,不要忘拿什麼東西。”
周chūn蓮的臉色不好,“兒童醫院不一樣,有的科上午都掛不上號。”
李順把門帶上,“好,你說的都是對的。”
周chūn蓮忽然看向huáng單,“小季,你會開車嗎?”
huáng單一愣,“會的。”
周chūn蓮對李順說,“你把車鑰匙給小季。”
“chūn蓮你……”
李順嘆口氣,把車鑰匙拿了出來,對青年笑笑,“小季,麻煩你了。”
huáng單說沒事,他跟著李順去車庫取車,把車開出來的時候,周chūn蓮在路邊等著,滿臉的擔憂。
一路上,車裡的氣氛都挺悶的,嬰兒一下沒哭,小腦袋貼著媽媽的心臟部位,有安全感,他睡的很安穩。
周chūn蓮時不時的去弄抱被,怕孩子不舒服,坐姿一次沒換,她快四十了,是高齡產婦,孕期不會好受,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過於緊張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到了兒童醫院,huáng單進大廳chuī空調。
李順jiāo錢掛了號,周chūn蓮就沒讓他陪著,自己一個人坐電梯上去了。
huáng單把手機上搜索產後憂鬱症的網頁全關掉,很隨意的點進一款手遊,做做樣子。
李順在旁邊坐下來,拍拍青年的肩膀,“小季,這次要不是你在,chūn蓮肯定跟我急,一會兒還要麻煩你把我們送回去。”
huáng單是不玩遊戲的,他跟著原主的記憶這點點,那戳戳,“周姐姐為什麼不讓你開車?”
李順苦笑,“我中午喝了兩小口酒,她就那麼介意。”
huáng單一副猶豫的樣子,“李大哥,周姐姐是不是有點抑鬱症啊?”
李順的眉間爬上一層疲憊跟懊悔,“怪我,她懷孕期間,剛好是公司最忙的時候,我沒時間照顧她,什麼事都是她自己做,連去醫院產檢,我都沒有陪在身邊。”
huáng單說,“那是產前,產後呢?”
李順哎了聲,“她本來是順的,但是順不出來,拉去剖了,受了兩份罪,生完以後一顆心全在孩子身上,自己的身體都不顧,我試圖讓她轉移注意力,沒用。”
huáng單說,“不如讓老人過來幫著照看一段時間?”
李順說不行,“她喜歡看書,上網逛一些論壇,把自己弄的緊張兮兮的,不讓人碰孩子,有時候連我都不行。”
huáng單說,“孩子夜裡總是哭,周姐姐會吃不消的。”
李順的手肘抵著膝蓋,手撐住額頭,“孩子還小,夜裡要吃幾次奶,她又很緊張,qíng緒傳染給了孩子。”
他嘆口氣,“結果小的哭,大的也哭,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huáng單發現李順的頭上有好幾處沒頭髮,硬幣大小,挺明顯的,不知道是因為工作壓力,還是睡眠不足,心裡抑鬱。
比起周chūn蓮,李順的抑鬱症傾向似乎更嚴重。
李順的聲音啞啞的,“大傢伙這段時間雖然沒有說什麼,夜裡肯定也受到了影響,我們都很過意不去。”
huáng單說沒什麼,“周姐姐是第一次當媽媽吧?對著孩子的時候,難免手忙腳亂,慢慢會好轉的。”
李順揉揉眼睛,眼皮底下的青色很重,疲憊又憔悴,“過段時間我們搬家了,換個地方或許能好一點。”
huáng單的眼底一閃,昨晚聽到孫四慶的酒話里提到搬家,怎麼這對夫妻也要搬?
“找到房子了嗎?”
李順說還沒,“前兩天把房子掛中介了,賣了買新的。”
huáng單若有所思。
看過醫生,開了藥,回去的路上,周chūn蓮放鬆下來,見孩子沒睡,就用手輕輕拍著。
huáng單掃過後視鏡,周chūn蓮對著孩子的時候,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光芒,母愛是偉大的,他想。
回去後沒一會兒,李順就敲huáng單的門,拿了一隻烤鴨給他。
“微辣的,味道不錯,你嘗嘗。”
huáng單知道李順送烤鴨的意思,他接到手裡,道了謝,“小寶寶睡了吧?拉肚子一定不好受。”
李順脫口而出,“還不是她不聽勸,非要半夜起來掀孩子的毯子,摸這摸那的,這才讓孩子著涼了。”
他意識到自己說了那番話,眉頭一皺,臉也變了一下,轉過身回去了。
對面的門關上,huáng單手拿著烤鴨站在門口,他在心裡問,“三哥,女人生了孩子,xingqíng會變的不正常嗎?”
系統,“我是三哥,不是三姐。”
huáng單說,“是哦,你也不懂。”
系統,“你可以百度。”
huáng單說,“百度過了,內容挺雜的,我抓不到重點。”
系統,“小弟,資料上顯示,你是理科狀元,試題應該做了不少才是,重點怎麼會抓不到?”
好漢不提當年勇,huáng單說,“多年前的事了。”
系統,“不如試試禱告?”
huáng單,“……”
他認真的說,“那是騙小孩子的。”
系統默了。
huáng單把烤鴨拿出來放砧板上,握住菜刀切成一塊一塊,倒進去醬料,等飯熟的功夫,他坐在桌前吃掉了好幾塊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