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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抽了一下嘴角,他看到男人提了行李箱,一隻腳已經邁過了門檻,“你不跟我睡?”
陸匪的背影一僵,他回過頭,面上不見qíng緒波動,眼睛裡也是波瀾不起,淡定從容,只是抓著行李箱的手指收了收,“跟你睡?怎麼睡?”
huáng單說,“臥室的chuáng很大,是紅木的,也很結實,睡兩個人不會有問題。”
陸匪的指尖在行李箱把手上點幾下,“重點。”
huáng單說,“我想跟你睡覺。”
陸匪睨他一眼,“快中午了,你還沒睡醒。”
huáng單看著男人,“你回來,不是為了要跟我睡覺?”
陸匪聽著睡覺這兩個字,腦子裡就不受控制的想這想那,全是些少兒不宜的玩意兒,反觀青年,說話時的樣子很認真,一點曖昧都沒有,是他自己思想齷齪。
cao,陸匪深刻感覺自己跟一匹餓láng似的,這麼不挑食,不對,他挑食,挑來挑去,最後就挑中了……
目光落在青年臉上,陸匪的頭又疼了,他抿緊薄唇,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huáng單說,“你的氣色很差,吃了飯就休息吧。”
陸匪心說,氣色差是誰害的?聽出了青年語氣里的關心,他闔了闔眼,轉身拉著行李箱上樓,頭也沒回的丟下一句,“沒事就在家待著,別出去亂跑。”
huáng單的手機響了,是條簡訊,陸匪發的,叫他關門,他翹翹嘴角,“囉嗦。”
關了門,huáng單去廚房忙活,他有模有樣的戴上圍裙,從冰箱裡拿出一塊瘦ròu,放在水龍頭下沖洗沖洗後丟在砧板上,用菜刀切成一片一片的,放進調好的醬汁里醃著。
接下來該做什麼?
huáng單茫然的站了會兒,想起來自己要去拿木耳,jī蛋,huáng瓜,蔥姜蒜。
陸匪洗了澡,理智告訴他,必須要睡一覺,補充一下睡眠跟體力,可身體很不配合,在chuáng上翻來覆去,弄出了一身汗。
huáng單剛炒完木須ròu,準備洗鍋的,就聽見了敲門聲,他探出頭喊,“誰?”
外頭沒聲音,huáng單口袋裡的手機響了,陸匪發來一條簡訊,裡面就兩個字:開門。
門一開,陸匪就跨步進來了,他反手搭上門,聞到了一股子油煙味,“你炒菜怎麼不開油煙機?”
huáng單說沒有裝,他匆忙往廚房趕,現在好不容易有點手感,過會兒就又不會燒了,“我還有兩個菜跟一個湯沒燒,電視遙控器在沙發上,雜誌書都有,你隨意。”
手被拽住,huáng單被那股力道弄的身形一滯,耳邊是男人的質問,“怎麼弄的?”
huáng單尋著男人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左手的食指跟中指上面有好幾個口子,其中兩處的ròu都削掉了,他沒任何感覺。
“切菜切的。”
陸匪的額角一下一下抽動,心裡有股火,“季時玉,你不會燒飯逞什麼能,叫幾個菜回來不行嗎?”
huáng單的眉心蹙了蹙,“陸匪。”
陸匪低罵一聲,他知道那股火的起因是什麼了,是心疼,這讓他更加憤怒,覺得自己是個傻bī,三十而立的大傻bī。
“我第一天見你,你的頭是包著的,頭上的傷好了沒兩天,就給我來一個鼻青臉腫,胳膊肘嚴重擦傷,額頭還破了,丑的沒法看,現在又把手給切了,你真行,季時玉,你還有什麼招,不如先來個預告?”
huáng單沒出聲。
陸匪繃著一張臉,厲聲喝道,“說話,啞巴了?”
huáng單還是沒出聲,他自知理虧,又摸清了男人的根骨,就不在這時候跟對方爭論。
陸匪深呼吸,“創口貼有嗎?”
huáng單說有,“在電視櫃的第二個抽屜裡面。”
陸匪去開抽屜,把一板創口貼,藥棉,碘伏都拿到桌上,“你給我過來!”
huáng單乖乖的照做。
男人小心翼翼的給他擦碘伏,他想說自己一點都不疼,但時機不對,還是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把這件事說清楚。
系統,“小弟,不能透露的。 ”
huáng單一愣,他不明白,“為什麼?”
系統,“任務世界的禁制。”
huáng單無語。
陸匪手上的動作輕柔,嘴上不饒人,“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那個瓷器活。”
huáng單說,“你不是在國外定居嗎?怎麼損人的話都不帶重樣的?”
陸匪眉眼沒抬,撕開創口貼包在青年食指的傷口上面,“我在國內念完高一就出國了。”
huáng單問道,“為什麼要出國?”
陸匪用指腹一點點壓著創口貼,確保邊邊角角都貼上去了,“哪來為什麼,想出國就出國了。”
huáng單沒有再問。
剩下的兩菜一湯是陸匪燒的。
陸匪把飯菜端上桌,還是沒搞清自己怎麼會跑去廚房做飯,“下午我要出去一趟,晚上七八點回來。”
huáng單說,“好哦。”
陸匪雙手撐住桌子,俯身問,“季時玉,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
以正常人的思維,難道不應該會問“為什麼為了我大老遠的趕回來”“你是在擔心我嗎”“介意我跟別人睡,是不是在吃醋”“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或者是“你喜不喜歡我”“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之類的問題?
青年的反應很平淡,他們手沒牽,沒抱過,嘴也沒親,還沒怎麼著,就進入某種陸匪搞不清的模式,或許說,是他一時難以置信。
陸匪上網搜過,對人告白後會有哪些表現,譬如忐忑,緊張,害羞等等,青年一個不沾,要不是他的記憶很好,他都要懷疑那天聽到的告白是幻覺。
huáng單認真思考後說,“沒有。”
陸匪把碗筷一丟,揉了揉額頭,“我看我是吃飽了撐的。”
huáng單說,“你還沒吃。”
陸匪冷眼一掃,“我吃的油煙跟空氣。”
huáng單,“……”
他夾一筷子木須ròu到嘴裡,臉上一下子就浮現了笑意,“這是我炒過最好吃的一次,你嘗嘗。”
陸匪看的一愣,半響不買帳的說,“我飽了。”
huáng單的聲音模糊,拉了一下男人的手,“不要鬧了,快坐下來吃飯。”
這口氣,怎麼聽都有一種寵溺在裡面,哪怕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拆開了,那種意味也沒有消失。
陸匪又愣,他拉開椅子坐上去,拿起筷子夾木須ròu,以為有多好吃,結果就是都熟了,油鹽用量也都正常的程度,就兩個字,湊合。
本想說兩句話打擊青年,把他翹上天的尾巴給揪住拽下來,但陸匪看他彎了唇角的樣子,沒說出口。
huáng單嘗了另外兩個菜和湯,他脫口而出,“你的廚藝還是這麼好。”
陸匪走著神,沒聽清,“什麼?”
huáng單說,“我是說,你的廚藝很好。”
陸匪吃一口飯菜,“比你好。”
huáng單贊同的點點頭,沒有絲毫的不服氣,聲音里還帶著笑,“嗯,比我好。”
陸匪猛地抬眼,他看不透青年,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huáng單話不多,吃飯時更少,他沒想找話題,只是垂頭吃菜夾菜,細嚼慢咽著,不允許誰在此時踏足他的小世界。
陸匪察覺到了,他也沒上趕著找不痛快。
一頓飯在安靜中度過,那盤木須ròuhuáng單沒再吃,他不喜歡吃自己炒的菜,沒有幸福的味道,陸匪咬著牙吃了。
陸匪拿紙巾擦嘴,眼皮沒抬的問,“你看什麼?”
huáng單單手撐著下巴,“看你。”
陸匪擦嘴的動作微頓,幾不可查,“看出來什麼了嗎?”
huáng單說,“你的手掌粗糙,掌心有繭,左耳上有一顆小黑痣,下巴上有鬍渣,早上出門沒刮,看著就很扎手,臉上有一個小痘痘,新長的,上火了吧。”
陸匪紙巾下的唇角抽搐,他放下紙巾時已經恢復如常,漫不經心的開口,“就這些?”
huáng單說暫時就這些,“冰箱裡有綠豆,我給你煮綠豆湯喝,那個下火。”
陸匪的眉毛一挑,綠豆湯?王八湯都沒用。
huáng單說,“別把小痘痘擠掉,不然會發炎的,要是難受,我可以給你塗點牙膏。”
陸匪皺眉看他一眼,“你離我遠點,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huáng單說,“哦。”
他收拾了碗筷去廚房,不再多說一個字。
陸匪扶額,那小子什麼時候吃定了他?想不起來了,無跡可尋。
很突然的,陸匪想起青年說過的一句話,他說他們是同一種人,不是同xing戀,也不是異xing戀,也想起青年說的另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