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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非親非故的,也有人為了幫助陌生人,會把命jiāo出去。
huáng單在上一次的穿越過程中體會過,這次會更深刻,也更全面,他細嚼慢咽,一點點把油條吃完,繞過拐角下樓,在住院部後面找到了聶文遠,還有別人在場。
一兩秒的停頓之後,huáng單閃身躲進角落,他聯繫陸先生,拿積分換取那倆人的談話內容。
系統通知道,“huáng宿主,你的積分還有7個。”一盒jú花靈都買不了的數字。
huáng單說,“知道了。”
他心想,積分袋子會掉落的,掉一個抓一個,爭取百抓百中,雖然全抓了也沒多少,但有一點是一點。
不遠處兩個成年男人的談話內容在huáng單腦海中響起。
“B城XX醫院的醫師水平跟設備都是全國頂尖的,老院長跟我爸的jiāoqíng很不錯,我跟他打個招呼,你把你的外甥女跟劉全武jiāo給我,我把他們送去那邊接受治療。”
“不用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他們在這裡,我放心。”
“文遠,你是不信我這個哥哥啊。”
談話就停在這裡,不上不下的,huáng單都不好做整理工作,他在那個四十來歲,滿臉和善的男人開車離開後,等了等才走出角落,走到聶文遠身邊。
huáng單從原主那兒得知,聶文遠不喜歡別人過問他的事,但他還是問了,“舅舅,剛才那個人是誰?”
聶文遠側過頭。
huáng單沒躲開他的直視,“我隨口問問。”
聶文遠撤走視線,“邱濤。”
huáng單快速把這個名字塞進自己的記憶庫裡面,並打上記號,那個男的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邱老闆了,他嘴上說,“沒聽說過。”
聶文遠拉開車門坐進車裡,“他不是本地人。”
huáng單從另一邊彎腰坐進去,繼續剛才的話題,“是舅舅以前認識的朋友嗎?”應該是在W城打過jiāo道。
聶文遠啟動車子,“嗯。”
huáng單若有所思,聶文遠跟那個邱濤的關係不錯,卻又不那麼簡單,相互之間像是存著警惕,信任度不高,他想起那天去廠里,在辦公室外聽見的話。
當時劉全武說新世紀那個項目是邱濤的,還說憑聶文遠跟對方的關係,讓他進新世紀不是事兒。
這說明劉全武知道聶文遠跟邱濤的這層關係,至於知道百分之多少,這個不好說,他出事前就在新世紀工作,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huáng單猶豫了一下,決定把邱濤也丟進嫌疑人名單裡面,不是就踢掉,他的思緒回籠,“現在全武叔叔一天不醒,那筆錢的去向就一天不清楚。”
聶文遠說,“不是他。”
huáng單一愣,不是劉全武,那是誰?總不可能是吳奶奶,聶秀琴,周薇薇三人中間的一個偷拿的吧?“怎麼確定不是全武叔叔?”
聶文不會對誰這麼解釋,小外甥讓他破例了,“舅舅查過,最近他沒有在任何一家賭場出現過,他的身上也不欠債。”
huáng單等著下文。
聶文遠說,“他有一個帳戶,裡面有二十萬,沒必要偷拿那一萬塊。”
“……”
huáng單問道,“全武叔叔既然有那麼多錢,為什麼還要去找舅舅拉線,讓他進新世紀那個項目做事?”
他說完就抿了嘴巴,這句話把自己那天在辦公室外偷聽的事qíngbào露了。
聶文遠卻面不改色,那是一種無聲的縱容,“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你全武叔叔的事舅舅會查下去。”
huáng單又問,“那舅舅覺得一萬塊錢是誰拿的?”
他剛才有那麼一瞬間懷疑周薇薇裝瘋,可是無憑無據的,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再說了,就算周薇薇裝瘋,她每天的吃住都是聶文遠負責,沒必要拿那筆錢才是。
聶文遠只說會查清楚。
huáng單說,“舅舅,人心隔肚皮,身邊的人也不一定可信。”
這時車剛好停在十字路口,聶文遠聞言,默了會兒便去看副駕駛座上的小外甥。
huáng單說,“我可以相信。”
他說的很認真,讓人聽了,會控制不住的去相信,甚至把心jiāo出來。
聶文遠沒有把目光收回,他的一隻手抬起來,把小外甥額前的髮絲撥開,食指的指腹蹭幾下眉心那處硃砂痣,這是下意識的動作,跳過了大腦。
反應過來,聶文遠愣怔幾秒,他把手拿開,模了煙盒叼根煙在嘴裡,“王明昨晚跑了,你這段時間跟著舅舅。”
huáng單聽著男人平靜沉穩的語氣,心裡沒那麼慌了,“好哦。”
劉全武被安排跟周薇薇一個醫院,病房也調到了一起,方便聶文遠的人監視看管。
有權好辦事,在哪個年代都是相同的道理。
劉全武出事,他爸就搬去醫院,跟聶秀琴一樣的照顧著孩子。
這事傳開了,傳的版本五花八門,有說是劉全武又去賭了,欠下賭債被人給打成廢人,也有的說劉全武是跟人結下樑子,被人整了。
親戚朋友們都很唏噓,同qíng劉父,老大拿光家底跑去B城做生意,指望著成為bào發戶,結果卻了無音訊,老二在醫院吊著一口氣,有兩個兒子,跟沒有差不多。
聶友香在院裡餵jī,“小飛,你找個時間買點東西上醫院去一趟。”
陳飛在屋檐下看書,“買什麼?”
聶友香說看著買,她又說,“桂圓,糕,紅糖,豆奶,就這幾樣。”
陳飛把書翻頁,“知道了。”
聶友香嘆口氣,“這人啊,說出事就出事了,小薇是那樣,劉全武也是那樣,命不好哦。”
她提起小薇,就想起自己的妹妹,上次女兒在匯演時出醜,錯失功勳的事,還破了相,那股子火就噌噌噌的往頭頂心竄,氣的把手裡的瓷盆里都給扔了出去。
陳飛嚇一跳,“媽,你gān嘛呢?”
聶友香說沒gān嘛,“小飛,下個月初七是你舅舅三十六歲生日,你抓緊時間準備準備,給他寫一幅壽字。”到時候她看看時機,再提一下工作的事,為了大兒子的前途,臉皮可以先不要。
陳飛把書翻了翻,“他什麼都不缺。”
聶友香沒好氣的說,“你這孩子,聽得懂還裝聽不懂,什麼也別說了,就按照媽說的做,保證錯不了的!”
陳飛說臉色不好,“媽,我們一家能不低聲下氣的求他了嗎?”
聶友香說,“都是一家人,求什麼求的。”
陳飛嗤笑了聲,“媽,是你自作多qíng了吧,舅舅可沒把我們當一家人。”
聶友香聽出大兒子的嘲諷,她沒發火,只是攏攏摻了白的鬢髮,“行了,媽知道上回你舅舅那話說的不咋地,讓你傷心了,心裡頭有怨可以,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知道媽的意思吧吧?”
陳飛扯扯嘴皮子,沒什麼意義。
聶友香說出這些天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qíng,“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舅舅真跟你弟弟親近上了。”
陳飛合上書起身回屋。
聶友香把瓷盆撿起來,她想起一些陳年舊事。
上一代人重男輕女,有人想生個男孩,得先生好幾個女孩才有那福氣,有的生了一堆女孩,也沒個男孩。
聶友香很順利,第一胎就是帶把的,她對老陳家有了jiāo代,卻私心的想要個小棉襖,就生了二胎,也如願以償,兒女雙全,湊成了一個“好”字,別人很羨慕。
女兒兩歲半那年,聶友香意外懷孕,當時家境還行,就把老三給生了下來,還是個帶把的。
老三小時候長的比女娃娃還要漂亮,粉嫩嫩的,一雙眼睛又黑又大,誰見了都想親一口,她對老三疼愛的不行,一顆心全撲上頭了,什麼都給他最好的,還為他打了一個小金鎖。
哪曉得老三越大越難管束,書讀不進去,手藝也不學,那也就算了吧,聶友香跟老伴想過,就讓老三這麼著吧,只要別做傷天害理的事就行。
可老三漸漸的就不願意在家待了,成天成天的往外面跑,跟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混混走街串巷,惹是生非,自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說也說了,打也打了,就是不聽。
聶友香對老三很失望,她跟老伴提心弔膽,怕他早晚要出事,結果就犯事蹲了兩年勞改。
蹲勞改是天大的事,丟人現眼,閒言碎語跟異樣的目光就沒停過,老伴被氣的中風,不久後就走了。
那段時間聶友香也病了,她不想再去看老三,心思全部分給老大老二了。
老三被放出來後,也沒有收斂,第一時間就去找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今兒從家裡偷個五十,明兒偷個一百,下次在哥哥姐姐那裡再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