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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匪叼根煙過過癮,“人我是認定了的。”
章一名了解這個好友,一旦認定了,就絕不會退縮,也不會猶豫,他笑笑,“祝你好運。”
“對了,301住戶的兒子……”
陸匪打斷章一名,“案子的事不要跟我說,我沒興趣,也別在他面前提。”
章一名手cha著兜,“你真夠可以的,讓我過來接管這兩起案子,現在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陸匪問的直接,“案子什麼時候能破?”
章一名聳肩,“不好說。”
陸匪說,“儘快吧,別再拖了,再拖下去,恐怕還有人要死。”
章一名的眼睛微睜,“我也想儘快破案,問題是你不讓我跟你家的小朋友接觸,線索拿不到啊。”
陸匪說,“拿個屁線索,他什麼都不知道。”
章一名眯了眯眼,“算了算了,你現在的智商掉的太快,我不跟你扯,怕我的智商也跟著掉,我去小區里走走,回見。”
陸匪yù要推門進病房,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看一眼來電顯示就離開門口,站在走廊一頭接通電話。
“爸,我在醫院,受傷的不是我,是你兒媳,你過來吧,準備好見面禮。”
第114章 鄰居
陸匪通知完他爸, 就推門進了病房, 隨意的說,“chuáng上的那位,你公公一會兒要來。”
huáng單一下子沒聽明白,“我公公?”
陸匪雙手抄在口袋裡,換了個說法, “就是我爸。”
huáng單一愣, “你爸怎麼會來?是你說的?陸匪, 我現在這樣的狀態不好, 不適合見你的家人。”
陸匪拿出一隻手撩開青年額頭的碎發, 曲著手指輕彈一下,“沒什麼合適不合適,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這次回國的就我爸, 我媽還在國外,等我們去了那邊, 你也能見著她, 還有我弟。”
huáng單問道,“你有弟弟?”
陸匪說, “是一隻柴犬,六歲了,叫小布丁,你婆婆取的名字。”
“……”
huáng單掀開被子坐起來,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就聽到了男人的訓斥,“你起來gān什麼?給我躺回去。”
他說,“桌上亂。”
陸匪瞥一眼桌子,又去瞥青年,“哪裡亂了?你別緊張兮兮的,我爸就算是老虎,有我在,他也吃不了你一根頭髮。”
huáng單躺回去,這么正式的見家長,他會緊張也是人之常qíng,“我出汗了,身上不好聞,你給我打水擦擦吧。”
陸匪彎下腰背湊在青年的脖子裡,鼻子嗅了嗅,還用嘴唇蹭幾下,“挺好聞的,不用擦,你就給我老實在chuáng上待著,讓我省點心。”
huáng單聞聞病服上衣,“我覺得我有點餿了,頭髮兩天沒洗,都出油了,軟趴趴的趴在頭上,不好看。”
陸匪捧住青年蒼白的臉仔細瞧瞧,他長嘆一聲,嫌棄的說,“你現在抓緊時間洗個澡,洗個頭髮,換個髮型,換身衣衫,臉還是這鬼樣子,別折騰了,聽話。”
huáng單把頭偏到一邊,“我不想跟你說話了。”
陸匪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長腿一疊,抱著胳膊說,“不想跟我說話,那你想跟誰說話?上午給你量體溫的小護士?早上來查房的那個主任?還是剛才離開沒多久的章一名章警官?”
huáng單不說話,只是慢悠悠的看男人一眼,那眼神挺微妙。
陸匪把臉一繃,“看我gān嘛?”
huáng單篤定的說,“你在門外都聽見了。”
陸匪的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轉瞬即逝,他一言不發的拿出打火機,低頭啪嗒按出火苗,甩滅了又按。
huáng單發現男人的耳根子紅了,他在心裡搖搖頭,害羞了,“別按了,打火機會壞的。”
陸匪眼皮沒抬,“管的還真寬。”
話是那麼說,他按打火機的動作卻沒再繼續。
“我爸來這邊是我的意思,你一定挺奇怪,我為什麼會選這個時候,告訴你吧,我沒選,是你幫我選的,季時玉,我被你嚇的整晚整晚的都從噩夢中驚醒,你可憐可憐我,讓我安心點。”
huáng單默了默說,“對不起。”
陸匪的眉頭緊鎖,他聽著這三字,心裡悶,“我問你,以後還犯嗎?”
huáng單沒吱聲。
陸匪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怒的一腳踢開椅子,抿緊薄唇在病房裡來回踱步,周身氣息bào戾。
huáng單有點怕現在的男人,“別生氣。”
陸匪走到chuáng前粗聲喘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邊掉冰渣子,一邊掉火球,“我他媽的能不生氣嗎?我都快被你死氣了!”
huáng單說,“這是醫院,你別發火,待會兒護士會過來的。”
陸匪撐著chuáng看青年,“我看你這副平淡的樣子就來氣,整的好像什麼事都無所謂一樣,你跟我說說,有什麼是你在乎的?”
huáng單愣了一下,“陸匪,我在乎你。”
陸匪的呼吸一頓,他自嘲的笑了笑,“這話真假不論,我都喜歡聽,你贏了,季時玉。”
huáng單說,“我不騙你。”
陸匪哼了聲,涼颼颼的說,“這就是最大的謊話。”
huáng單的嘴角抽抽,他在心裡把不能說出口的後半句補上,除了任務。
無論是哪個理由,隱瞞了就是隱瞞了,但在感qíng上面,huáng單絕對真誠,也毫無保留。
沉默片刻,陸匪說,“你別太去在意我爸的態度跟想法,他是他,我是我,總之你記著,你不是人民幣,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你,知道嗎?”
huáng單說,“我知道的。”
陸匪摸摸他的頭髮,“現在能不緊張了嗎?”
huáng單點點頭,他問道,“陸匪,你爸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匪說,“就是個普通的老頭子。”
huáng單見到陸匪的父親,才知道真人跟陸匪說的不是一回事,哪裡是老頭子,身子骨分明很硬朗,看不出是在花甲之年。
陸父進了病房,看見兒子給chuáng上的青年梳頭髮,他只是把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大了,以此來表露初次見兒媳時內心的震驚,卻沒當場發火,沒擺臉色,更沒摔門走人,說明他是個修養很不錯的老人。
可問題是,修養再不錯,也是個人,是人就有喜怒哀樂,理智也有限。
陸父在沉悶的氛圍里開口,“陸匪,你出去。”
陸匪紋絲不動。
陸父加重了語氣,“出去!”
陸匪淡淡的說,“爸,架子什麼時候擺都行,非要在今天?”
huáng單可以確定,他看見陸匪他爸氣的手都抖了一下,想給兒子一巴掌,但是那一幕沒發生。
理智還在,沒到極限。
陸父深呼吸,“我跟這位小朋友單獨聊聊。”
陸匪還是沒動,“單獨聊?有什麼是不能讓我聽見的?”
陸父索xing不去跟兒子理論,換了個說話的對象,“小朋友,伯伯有些話想對你說。”
huáng單看向男人,“陸匪。”
陸匪也看過去,投過去一個“你確定?”的眼神。
huáng單對男人點點頭,心說,可以應付的,你要相信我。
陸父見兒子還杵著,就很看不起,回國一趟,變的瞻前顧後了。
說來說去,就是感qíng沒談對。
“婆婆媽媽的,不放心就在門口站著聽。”
結果陸匪後腳邁出病房,陸父就直接把門給關上了,手腳非常麻利。
薑還是老的辣。
門口的陸匪面部抽搐,他從煙盒裡甩出一根煙叼著,腿斜斜疊在一起,聽著裡頭的動靜。
陸父看著chuáng上的青年,“今年多大了?”
huáng單說,“二十一。”
陸父沉吟,“比陸匪小九歲。”
huáng單用沉默來回應,九歲的年齡差距,對他而言,就是一個數字,並不影響什麼。
陸父把現實丟出來,攤到他面前,分析給他聽,“你三十出頭,陸匪四十出頭,你到了我這個年紀,陸匪已經頭髮花白,記不清事了。”
huáng單說,“人都會老的,他只是比我走的快一點。”
陸父說,“你與其找個走在你前頭的,不如找個能跟你並肩走的,那樣能相互扶持,摔了碰了,都能有個照應,你說呢?”
這話在理。
huáng單露出無奈的表qíng,“沒辦法,我喜歡他,他恰好走在我前頭。”
陸父覺得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他坐到椅子上問道,“剛畢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