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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周嬌嬌就把碎紙全丟了，還chuī的到處都是，被進畫室的其他人踩的踩，踢的踢，飄進水桶里……
huáng單眼睜睜看著沈良的人臉成塊的分散在畫室，他找不回來了。
周嬌嬌忽然咦了聲，“這什麼啊？”
huáng單瞥動的視線一頓，看見周嬌嬌舉起來的那塊碎紙上有個良字，後面還有日期。
他從周嬌嬌手裡拿走碎片，扭頭問陳時，“是沈良的字嗎？”
陳時在漫不經心的削鉛筆，撩了撩眼皮，“嗯。”
huáng單邊說邊看陳時臉上的表qíng變化，“那這麼說，沈良昨晚留在畫室一晚上沒回去，就是照著模特又畫了一張，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把人臉畫成了自己，順便簽上了名字？”
他自顧自的說，“沈良為什麼撕掉自己的兩張畫，砸了畫板，還那麼恐慌的跑出去？”
陳時把削好的鉛筆擱凳子上，又拿了一支削起來，“別管亂七八糟的事，好好畫你的畫。”
huáng單說，“我有點擔心。”
陳時說了句什麼，huáng單沒聽清，叫他再說一遍。
把掉在腿上的木屑弄掉，陳時沒抬頭，“我說，人各有命。”
huáng單立刻就把臉往陳時的眼皮底下湊，想看清他說這句話時的表qíng，眼睛裡有什麼。
陳時不躲不避，就這麼給他看，還偷偷往他臉上chuī口氣，帶著淡淡的煙糙味，“喂，看夠沒有？”
huáng單只看出他有多帥，沒看出別的，很失望。
陳時聽著少年的嘆氣聲，額角的青筋隱約蹦了一下，“你沒事嘆什麼氣啊？”
huáng單心說，我的任務還沒完成，事qíng很麻煩，不想嘆氣都不行。
陳時把第二支鉛筆削好了，鋪上畫紙畫桌上的其中一組靜物，“快畫，早點畫完了早點走，別磨蹭。”
畫室里的人來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不是有課來不了，就是懶惰不想來，沈良的座位是空著的。
huáng單心不在焉，沒法畫下去，他摸著陳時給自己削的鉛筆，很突兀的說，“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陳時在排線，沙沙聲持續不斷，“不信。”
周嬌嬌突然cha進來一句，“那咱倆一樣哎，我也不信。”
huáng單說，“我覺得有鬼。”
陳時不是憑感覺畫畫，他每次下筆，都很清楚為什麼要那麼畫，極少出錯，前一秒卻出了很低級的錯誤，那根劃在紙上的線條格格不入，“橡皮給我。”
huáng單找了遞過去。
陳時把重力劃出來的線條擦掉，“你吃飽了撐的是吧？”
huáng單拿起凳子上的保溫杯喝水。
周嬌嬌看了眼，出聲提醒道，“舒然，那是陳時的杯子，你拿錯了。”
huáng單說，“我沒帶水。”
周嬌嬌哦了聲，就不說話了。
氣氛挺怪的，huáng單拿餘光去看陳時。
陳時察覺到了，他會意地嘖嘖，露出一臉嫌棄的神qíng，“得，我那杯子裡的水全給你喝了，回去再給我洗洗，用洗滌jīng。”
huáng單說，“好哦。”
周嬌嬌嘀咕了句什麼，“舒然，我有礦泉水，你要喝不？”
huáng單說不用的。
他沒有被轉移的話題拽跑，又繞了回去，“昨晚我做了個夢，在夢裡就夢到了鬼，飄著走路的，沒有臉。”
陳時又出錯了，他把橡皮擦捏的都快變形了，也把紙上的花瓶擦的髒兮兮的，“我還夢見自己成了億萬富翁呢，能算數？”
huáng單，“……”
他繼續說，“我那個夢特別真實，我摸到了鬼，黏糊糊的，它跟我說話，我聽不清，聞到了它嘴裡散發出的惡臭味。”
周嬌嬌雙手壓在肚子那裡，抖著肩膀笑，身子還跟著抽抽，“舒然，別說了，我要笑死了。”
周圍的其他人聽了都發出鬨笑，人死就死了，哪兒有什麼鬼啊，真會搞笑，一個夢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huáng單的眉頭動動，很好笑？正常人聽到了，即便不怕，也會起jī皮疙瘩，或者是噁心排斥吧？
他捏著鉛筆轉了個圈，畫室里的人膽子很大，心也很大。
生活在鬼比人多的靈異120區，很有可能在睡覺，吃飯，逛街的時候，都有鬼在旁邊看著，竟然還這麼盲目的相信沒有鬼，也不知道該說他們運氣太好了，還是太差了……
上午沈良沒出現。
huáng單一張靜物沒畫完，他回了小院，等陳時去別家換煤球時，就站在沈良的屋子門外敲門，好半天都沒回應。
隔壁的齊放開門出來，“人回來過，後來又出去了。”
huáng單看過去，見齊放穿著件黑色的皮衣，裡面套著灰毛衣，打扮的簡單隨意，他長的高，體格健壯，有一股子勁兒，絡腮鬍似乎一直沒什麼變化，還是那個長度。
“你的課好像特別少。”
齊放聽到笑話般大笑，“那是因為我上課的時間跟你去畫室的時間重疊了，所以你才會產生那種錯覺。”
huáng單說，“沈良什麼時候走的？”
齊放想了想，“八點多吧。”
huáng單若有所思，如果齊放沒撒謊，那沈良就是從畫室回來，在屋子裡待了一小會兒就走了，或許是拿重要物品，要出遠門。
“你有看到他帶著東西嗎？”
“巧了，他出來時，我正好在水池那裡接水。”
齊放說，“他只背了一個背包，沒帶別的，急急忙忙就往外面走，趕著去投胎似的，我喊他都沒搭理。”
huáng單轉過頭，又轉回去，“你夜裡彈吉他，沈良好像聽不見。”
齊放冤枉道，“最近我可沒彈了啊。”
huáng單看著他，“我說的是之前，不止是沈良，後面租房子的那些人都沒什麼反應。”
齊放笑了笑，“有的人睡眠很淺，一有動靜就醒了，也有的人睡著了，就跟死了一樣，地震了都不知道。”
他啊了一聲，“我同學在等我吃飯，我先走了，回聊。”
huáng單望著齊放離開的背影，又去看沈良屋前緊閉的房門，他的頭有點疼，有一種迷霧重重的感覺。
陳時換了燒紅的煤球回來，加一個煤球以後就把茶壺放上去燒水，“媽的，換煤麻煩死了，下回不換了，我們自己點。”
huáng單心說，自己點更麻煩，他在原主的記憶里搜到過幾個片段，煤沒有點著，還搞的烏煙瘴氣，鼻涕眼淚糊一臉，弄一次後悔一次。
陳時在盆里洗洗手，“去米里掏掏，看柿子有沒有熟。”
huáng單去掏了，也摸了，都沒熟，他換了個事說，“沈良不在屋裡。”
陳時把一塊藍毛巾從繩子上拽下來，隨意的擦手擦臉，“你管他gān嘛？你要是閒的慌，就給哥哥做幾道英語題。”
huáng單說，“你自己寫。”
陳時哎了聲，“沒良心，你一天到晚的盡cao心別人的事，卻不管我的死活，虧我每天跟你同chuáng共枕，肩膀給你當枕頭靠，給你買糖吃，還給你暖被窩。”
huáng單，“拿來。”
陳時立馬去桌上拿英語的資料書。
沒到十五分鐘，huáng單就把一頁上面的題目全做完了，他脫了衣服褲子上chuáng睡午覺。
陳時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詞典查意思，歷經千幸萬苦，最後還是往後翻，照著上面的答案比對，出來的結果讓他一張臉極為好看。
“張舒然，你沒必要走美術這條路吧？”
少年已經睡著了。
陳時走到chuáng邊，頓了頓才彎下腰背，手撐在兩側，凝視著少年，他鬼使神差的緩緩湊近，在離那兩片唇有一寸距離時停住了。
“張舒然同學，我正式的通知你，上午你親了我一下，我要討要回來，雙倍。”
話落，陳時閉上眼睛，壓上了少年的雙唇，他維持著這個動作，心裡想著別說雙倍，已經很多倍了，可以退開了，但他卻沒有，反而用舌尖抵開少年的唇齒。
把人親的呼吸不過來，陳時才回過神來，他的臉上一熱，騰地後退幾步，做賊心虛的在屋子裡來回走動，覺得自己特傻bī，“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親幾下怎麼了？”
這麼一想，陳時就往少年的唇上瞥，幾秒後就又湊了上去。
huáng單蹙了一下眉心，“疼。”
陳時放輕了力道，他親著少年，親出了纏綿的味兒，倒霉的是自己。
五指姑娘最近的工作量非常大，已經力不從心了。
下午出現在畫室的時候，huáng單的嘴上有個小口子，一看就是被咬的，其他人看見了，也不會過來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