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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說,“比較起來,你應該更怕我才是,萬一你跟我待久了,身上的陽氣被我吸走,對你很不好的。”
他是在胡說八道,之前幾個世界都是附身在心跳已經停止的人身上,不管是幾年,還是幾十年,男人都沒出什麼事。
說明他是特殊的一種存在方式,所謂的重生,他是這麼理解的。
陳時不知道少年在想什麼,他毫不在意,“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只要你樂意。”
話落,陳時就捧住少年的臉親上去。
huáng單仰起頭,微張嘴配合。
陳時喜歡少年的乖順,喜歡他的認真,喜歡他喜歡的要命。
片刻後,huáng單喘口氣,重複之前那句,“那你每天看到那些人,不會感到不自在嗎?”
陳時這回換了個答案,聽起來的可信度要高不少,“我只是偶爾才會看到一兩個,有時候一個月都不會看到一個。”
“到底怎麼才能被我看到,這個我也摸不准,反正都是人各有命,跟我沒什麼關係。”
huáng單看著他。
陳時被看的渾身不舒坦,他捏捏少年的臉,“gān嘛呢你,這次我真沒騙你,死了的人身上會有一種虛影,你要是不信我,那我帶你去農大裡面找找。”
huáng單問道,“齊放是嗎?”
陳時挑挑眉毛,“他啊,我沒看到虛影,不過也有可能是我道行太淺。”
說了等於沒說。
“就像有的鬼,可以被所有人看到,比如周嬌嬌跟她爸,要是不走,還能跟正常人一樣生活,而有的死了,連個影子都沒有,比如那個沒名字的少年,還有的人死了,只會被我這種人看到,其他人是看不到的,事qíng複雜著呢,很難說的。”
huáng單心裡想著別的事兒,“你擔心我會和周嬌嬌和她爸一樣,到了時間就會走。”
陳時勒住少年的後背,啞聲說,“不會的,我的玉會保護你,你會跟我一起上大學,一起工作,我們會有很多個一起要去做呢。”
huáng單沒說什麼,只是抬起手臂環住了陳時的腰,臉埋進他的外套裡面。
第二天,大家知道了明天統考的水粉題目,兩個老師把那些物品擺了兩種不同的組合,讓大家隨便挑選其中一組畫,他們也拿了畫板畫范畫。
考點是按照區域劃分的,huáng單跟陳時不同,陳時的考點就在之前單招那地方,他繼續待著,明天坐公jiāo過去就行。
huáng單今天就要坐火車去W市,在那裡住一晚,明天考試,不然會來不及。
他在心裡尋思,還是先考試吧,有那張臉在,查到少年的身份就是時間的問題。
周嬌嬌在走之前幫了自己一個大忙,huáng單想著,明年清明會去她的墓碑前看看她,順便看看她爸。
中午吃過午飯,huáng單就要去車站了,他不想讓陳時送,因為來時有他在,可以幫著緩解一下對車的恐懼,回去時沒有他,陳時會很難熬的。
可是陳時執意要送huáng單。
到了車站,huáng單排隊檢票,“我走了。”
陳時塞給他一樣東西,“這個給你。”
huáng單一看,是個白殼的手機。
陳時笑著說,“我跟我爸打了借條,考完試打工掙錢還他。”
huáng單把手機收好,“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陳時手cha著兜,忍住把人抱懷裡的衝動,“那我等著。”
huáng單揮揮手,“我走了。”
陳時說走吧,他人沒動,“明天放輕鬆,正常發揮就好。”
huáng單說知道的。
”那行吧,我回去了。”
話是那麼說,陳時卻紋絲不動,眼睛直直落在少年身上,多看一秒是一秒。
huáng單說,“我真的要走了。”
陳時罵罵咧咧,他一個闊步上前,狠狠給了少年一個擁抱,喉嚨深處碾出了哽咽聲,“張舒然,以後我們不要再分離了。”
huáng單被他抱的骨頭疼,聲音裡帶著哭腔,“好哦。”
陳時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少年,看不見了也忘了收回,追著火車跑的事兒他是不會gān出來的。
他整整qíng緒,轉身就往候車廳出口走。
快要走到出口時,陳時的腳步頓住,他站在原地搓搓臉,把煙盒捏的變形,半響從裡面拿出一根煙,又不是不見了,等考完試回了學校,想的不行了就趁周末坐車去看他。
這麼想,陳時的心裡還是空dàngdàng的,一點兒都沒安慰到自己。
他一天都不想跟少年分開。
“媽的!”
陳時把煙塞兜里,掉頭撒腿就往檢票那裡跑。
上了車,huáng單找到自己的座位,是在裡面,靠著窗戶,他剛坐下來,背包還沒放好,就看到一個人影沖了過來。
陳時火急火燎的上車,跑著找到huáng單,他喘著氣,眼睛裡藏著火焰,要把人灼傷。
huáng單這座就他一個人,邊上的還沒上來,他正要起來,陳時已經彎下腰背過來了,叫他別動。
於是huáng單乖乖的在座位上坐著。
陳時把外套的拉鏈拉下來,撈起外套兜住他跟少年,他們在嘈雜的車廂里尋著彼此的唇,每一下的唇舌觸碰,都裹著彼此的不舍。
有人過來了,陳時在少年的唇上舔舐了會兒,又用力咬了一下,他退開,像一個哥哥對著弟弟,不放心的叮囑。
“別睡死了,到站後帶好行李,誰跟你說話都別搭理,要是累就不坐公jiāo,打個的去考點附近的旅館,晚上別畫了,早點睡,東西別吃涼的,容易拉肚子,明早我會給你打電話叫你起chuáng,還有準考證和畫具,睡覺之前都收好了……”
嘮嘮叨叨的,陳時的眼角就濕了,他揉揉額頭,把手放進外套的口袋裡,“走了啊。”
huáng單的嘴巴破了,很疼,他哭著站起來,人站在走道里,淚眼朦朧地看著陳時越過人群往前走,背影高大,有幾分孤單。
擦擦臉上的眼淚,huáng單沒追上去,只是短暫的分離就受不了,那等到他離開的那天,要怎麼辦?
“小伙子,你哥哥對你真好。”
“嗯。”
huáng單側頭,隔著車玻璃窗跟陳時對望,他翹起唇角,衝著對方微笑。
火車長鳴一聲,huáng單的視野里是陳時看呆的臉。
不多時,huáng單的褲兜里發出震動,他吸吸鼻子拿出手機一看,是條簡訊,說給他放了兩百塊錢,在背包裡面的小口袋裡。
眉頭動動,huáng單回了一條簡訊:抽屜里也有兩百塊錢。
陳時拿著手機,笑的像個傻bī。
第84章 他們沒有臉
huáng單坐了四個多小時的車抵達W市,明天統考, 車站裡穿梭著不少青chūn飛揚的身影, 個個背上都背著黑色畫袋,手裡提著五顏六色的工具箱, 青澀稚嫩的臉上寫滿了對新鮮事物的好奇,步履或堅定或懶散。
他沒做過多的停留, 找了旅館就住下來。
陳時的電話打來時,huáng單剛洗完澡, 準備捧著路上打包的香菇青菜蓋澆飯吃, 他把手機夾在耳朵跟肩膀中間,“餵。”
那頭很安靜, 陳時在屋子裡,“在吃飯?”
huáng單掰開了一次xing筷子,把上面的毛刺給拔掉,唯恐不小心弄破了嘴巴上的傷口,他說準備吃,“你吃過了?”
陳時懶懶的回應,“沒呢,晚點把中午剩下的飯菜熱熱。”
huáng單扒拉著香菇吃, 聽著他隨便的語氣,眉心蹙了蹙, 嘴裡問了別的,“下午老師有說過什麼嗎?”
陳時說沒說什麼,“就是讓我們再按照考題畫一張, 把那幾樣東西重新組合一下……張舒然,你吃什麼好東西呢,我聽到你砸吧嘴了!”
huáng單說,“香菇青菜。”
他頓了頓,“太油了,味jīng也多,沒你燒的好吃。”
陳時樂了,在電話那頭笑,“知足吧小少爺,你離了我,還知道買外賣吃,我離了你,都懶的吃飯喝水。”
huáng單咽下嘴裡的飯菜,“飯要按時吃。”
陳時說知道知道,羅里吧嗦的,他忽然悶悶的哎一聲,“這一分開,我發現用手機聊天真不得勁,我都看不到你的臉,還是面對著面好……”
huáng單天生就不是活潑張揚的xing子,他的qíng緒不外放,不熟悉的人會覺得他說話時的聲音平淡,看人時的目光沒什麼起伏,清高孤傲,不可一世,熟悉的人會知道他只是比較極其慢熱,話少,更喜歡傾聽。
就像現在,huáng單多數時候都是在聽陳時說,聽的很認真,忘了自己餓著肚子,偶爾想起來了才扒一口飯到嘴裡。
陳時說了好一會兒,那頭安靜下來,又響起了細微的聲響,不知道在gān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