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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匪說,“多了去了。”
huáng單說,“我沒有父親,想不出來。”
陸匪轉頭,青年已經背過身查找,嘴裡還自言自語,“房間沒翻,只翻客廳,真奇怪。”
一言一行裡面都沒有絲毫的悲傷,好像沒父親,對青年而言,就是一句話,幾個字,不摻雜什麼qíng感。
奇怪的人,奇怪的夜晚,奇怪的自己。
陸匪啪嗒按動打火機,餘光捕捉到fèng隙里的一張照片,泛huáng了,撕掉了一半,上面只有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年輕女人,少了一個男人。
嬰兒的哭聲突如其來。
huáng單半個身子都到chuáng底下去了,他被那哭聲嚇出一身冷汗,沒有多待就從chuáng底下出來,坐在chuáng上喘口氣。
陸匪鄙視,“小孩子的哭聲也能把你嚇到?”
huáng單舔舔發gān的嘴唇,穿越過來的這些天,不止一次被嬰兒的哭聲嚇到,白天沒事,到了夜裡,感覺就很不同了,哭聲不停,他是不可能睡著的。
陸匪站直了身子,“是住你對門那家?”
huáng單點頭,“男孩子,小名寶寶,大名李幼林,我沒見過。”
陸匪自己起的話頭,說丟棄就丟棄,“你猜猜,那人如果藏在這個房間裡的某處,我們閒聊的時候,對方會在想什麼?我猜對方會在想,哪個話多,弱小,長得醜,自以為是,就先打死哪個。”
huáng單,“……”
他掉頭就去找,把這套房子的所有地方全都找遍了,連衣櫥,chuáng底下,柜子,牆角,窗簾後面都沒放過,卻一無所獲,人不知道是怎麼離開的。
huáng單說,“剛才你踹門,我去樓下堵,說不定能把人堵到。”
陸匪對他的想法給出評價,“異想天開。”
huáng單忍住想把男人嘴堵上的衝動,“人走了,說什麼都沒意義。”
陸匪突然來了一句,“誰說人走了?”
huáng單的頭皮一瞬間就炸了,他吸一口氣,抿了抿嘴,“這裡的每個角落我都找過了。”
陸匪懶洋洋的說,“是啊,都找過了,所以人藏到哪裡去了呢?”
huáng單低低的喊,“陸匪。”
陸匪的眉頭一皺,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喊名字,青年這麼喊時,他的感覺很怪,耳朵也不舒服,想抓兩下。
異樣到無法摸透的感覺讓陸匪心生排斥,本能的牴觸不在掌控中的東西,他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你要找就自己留下來慢慢找。”
huáng單今晚第二次把人拉住,“等等。”
陸匪手cha著兜,“剩下的事jiāo給你。”
huáng單問道,“什麼?”
陸匪斜眼,“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小子,私自闖入他人住宅,這種行為是犯法的,你需要給警察,給死者兒子,給你的鄰居們一個jiāo代。”
huáng單,“……”
陸匪的一隻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指了指一處,“還要給那位一個說法。”
huáng單望過去,看到夾在桌子跟牆壁中間的照片,是老張的遺像。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從進門開始,就是自己在查找,男人的態度散漫,不是往哪兒一靠,就是往哪兒倚著,根本沒有找過什麼地方。
但他沒發現遺像,對方發現了。
陸匪說,“眼睛長那麼大,容易散光。”
huáng單無視男人的諷刺,他心裡困惑,即便跟父親感qíng不好,把家裡的客廳弄的亂七八糟,也不會把父親的遺像丟地上吧。
陸匪點根煙,“人在失控的時候,什麼都gān的出來,殺妻棄子,拋屍荒野,弒殺父母之類的,不是沒有。”
huáng單說,“我還是不信。”
陸匪把拉住自己的那隻手弄開,很嫌棄,他嗤笑道,“聽說你剛畢業,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畢業的。”
huáng單說,“準備論文,答辯,領畢業證書,就是這樣的。”
陸匪的面部抽搐,“嘴皮子倒是利索。”
huáng單心說,這還得感謝你,不是你陪我成長,我利索不了。
挪開桌子,huáng單彎腰夠到那張遺像,認真擺放在長桌上面,“張叔叔,我在查你被殺害的真相,未經允許就進了你的家,希望你不要介意。”
陸匪的額角一抽,“我發現你這人真有意思,怕人,不怕鬼。”
huáng單說,“人比鬼可怕多了。”
陸匪不置可否。
huáng單說,“就算你說的是對的,老張的兒子出於某個原因,把客廳弄的亂七八糟,那我們聽到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弄出那些聲音的人呢?”
他有些煩躁,“你說人還藏在這裡,可是我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
陸匪出聲打斷,戲謔道,“我說的話,你都信?”
huáng單愣住,“你一直在騙我?”
陸匪眼底的戲nüè更多了些,“季時玉,你天真的讓我意外,你的老師難道沒告訴你,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更不要輕信他人?”
huáng單沒再說什麼,只是繞到男人面前,抬頭看過去,想看看男人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好了,夜深了,你隨便吧。”
陸匪下意識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他轉身掃了掃客廳,停留幾秒後收回視線,沉默著擰開門把手,開門走了出去。
huáng單在原地站著不動,心裡不好受,他看看桌子上的遺像,又看看仿佛遭過一窩小偷關顧的客廳,覺得這件事哪兒都不對勁。
尋仇反而好查一些,怕就怕對方是變態,天氣不好就殺個人的那種,或者是jīng神有問題,受過什麼刺激,被人碰到了那個點,於是就把人殺了。
系統,“小弟,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撤退。”
huáng單說,“我知道的。”
他走到門口,關門的時候透過門fèng往裡面看,莫名的yīn森,“三哥,人還在裡面嗎?”
系統,“你猜。”
huáng單,“我不猜。”
系統,“那我不告訴你。”
huáng單,“我猜了,你會告訴我?”
系統,“不會。”
huáng單,“……”
系統,“玩遊戲嗎?自己闖關,一路殺到大BOSS面前才有意思。”
機械的聲音給人一種過來人的感覺,夾雜著長輩對小輩的語重心長,“掛可以給你開,但不能開大了,你做任務的過程中,我會不定時給你很多道具跟獎勵,加油。”
huáng單說,“謝謝。”
系統,“想聽歌了告訴我,給你放《雙截棍》。”
huáng單說,“我不喜歡聽那首歌,太吵。”
系統默了。
huáng單把感應燈剁亮了,快步爬到四樓,他開門的時候往後看看,唯恐突然冒出個人影,在他後腦勺來一下。
把門一關,挨個屋子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異常,huáng單鬆口氣,他簡單沖了個澡,自己對著鏡子把頭上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
不知道痛,很不好,但也有好處。
起碼huáng單在這個世界不會疼哭了,做愛時更不會疼的死去活來,可以無所顧忌。
他頓了頓,好像忽略了什麼事。
不到一分鐘,huáng單想起來了,他是不疼了,可男人疼,做愛的時候會哭的吧,肯定會的。
難道他要在這個世界充當苦力勞動者?
huáng單看看這副身體的細胳膊細腿,嚴重缺少鍛鍊,肚子上就一整塊,胸部也是平平的,哪兒都沒硬邦邦的肌ròu。
他拒絕的搖頭,到那天再說吧。
三哥那麼好說話,見多識廣,總有辦法的。
huáng單睡前去拉窗簾,發現樓底下的長椅上坐著個人,是陸匪,他低著頭,唇邊有根煙,火星子忽明忽滅。
快凌晨一點了。
huáng單站在窗戶那裡,手端著杯牛奶,一口一口喝完了,長椅上的人終於起身往樓道里走。
似有察覺,陸匪的腳步停下來,他往上看,四樓有個窗戶是亮著的。
401,季時玉,陸匪的眉毛一挑,若無其事的進了樓道里。
爭吵聲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劉大爺被劉大娘嘮叨的煩了,直接就把門一摔,到外頭散心去了。
家裡的拖鞋又丟了一雙,他昨晚放在門口,忘了拿回來。
一雙拖鞋是不貴,就幾塊錢,可一雙兩雙的,累積起來有不少錢。
鄰居偷拿了,不穿出來,劉大爺也不知道是哪個gān的。
平時見面三分笑,鬼知道心裡裝的是什麼東西。
反正吃什麼都不會吃虧。
劉大爺心裡有事兒,昨個晚上那聲響多大啊,他沒開門看,不知道隔壁的孫四慶又喝了多少酒,弄出那麼大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