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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單,“……”
他把毛巾放回繩子上面,轉過身去摟陳時的脖子,把人拉下來一些,唇湊上去。
陳時弓著腰背,頭低著,粗魯急切的纏上少年,在他的嘴裡肆意妄為。
huáng單把口水吞下去,滿嘴都是薄荷味兒,他說早上不親了,來不及的,之後就把手放進水裡,等手不涼了才去碰陳時。
這個小細節落在陳時的眼中,甜如蜜。
少年喜歡著自己,很喜歡,巧的是,他也喜歡少年,多好啊。
陳時以前沒跟誰親近過,關係好的男生是哥們兒,女生就是朋友,打鬧說笑可以,也僅僅如此,擁抱,牽手,接吻,同睡一個被窩,忍耐,討好,付出,縱容,很多個第一次都給了少年。
說起來,這人是他的初戀啊。
一道白光乍現的霎那間,陳時不由自主的把那句話從嘴裡蹦了出來,說完就想咬舌自盡,這麼純的話,真的是他說的?
huáng單去拿衛生紙擦手,又拿水瓢倒水在旁邊洗洗,瞥了眼身旁人微紅的耳根子,“你也是我的初戀。”
陳時又硬了,他最看不得少年認真的樣子,“真的?”
huáng單點頭。
陳時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又一次沒管住嘴巴,這次說的是胡話,特欠揍,“聽人說初戀結不出什麼美味的好果子,只是嘗個澀味兒,會澀到骨子裡去,等那味兒淡了,初戀也就丟了。”
huáng單掀起眼皮,“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我不喜歡聽。”
陳時自己很後悔,他低頭看著少年,不確定的口吻,“你在生氣?”
huáng單說,“嗯,我在生氣。”
陳時發現了好玩的東西,他還是第一見少年生氣,沒有發火,罵髒話,歇斯底里,更沒有無理取鬧,撒潑,qíng緒起伏都不是很大,真是個怪人。
這麼怪的人,竟然給自己碰到了,還喜歡上了。
陳時抿了下薄唇,一副認錯的姿態,“那你想把我怎麼著?是要罰我去雪地里打滾,還是罰我跪搓衣板?”
huáng單說,“手伸出來。”
陳時照做。
huáng單在他的手掌心拍了一下。
那一下其實不重,卻像是拍在了陳時的心上,有點兒疼,他皺了皺眉頭,長了記xing。
陳時看少年捲起袖子洗手洗臉,露在外面的兩截手臂白皙細瘦,他摸過,滑溜溜的,也看過,沒什麼汗毛,“你真像女孩子。”
huáng單擠gān毛巾蓋在臉上,聲音嗡嗡的,“我不是。”
陳時壞笑著捏他一下,“知道你不是。”
huáng單被捏的抖了抖,他突然拿開臉上的熱毛巾,“聽見了嗎?”
陳時嗯哼,“什麼?”
huáng單二話不說就把毛巾往臉盆里一丟,打開門跑出去。
“毛毛躁躁的gān什麼呢?”
陳時拍拍身前濺到的水,他跟在少年後面,見對方站在隔壁的屋子門口,眉毛就上揚幾分,腳步邁過去,低著聲音問,“你上這兒做什麼?”
huáng單盯著門,“裡面有喊聲,我聽到了,可是我敲門卻沒反應。”
陳時把手抄進灰白色的外套口袋裡面,他深吸一口氣,腳就踢了上去,那聲響一下比一下大。
門打開了,沈良的身影出現,他看看huáng單跟陳時,“踢我的門gān嘛?有事?”
huáng單不答反問,“你沒事吧?”
沈良一臉不明所以,“我能有什麼事?”
huáng單沉默的打量起來,沈良的臉色發白,鬢角跟額前的碎發都是濕的,出了很多汗,而且說話時的氣息是喘著的,掩蓋不掉,“我聽到了你的喊聲。”
沈良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哦,那個啊,我做噩夢了。”
huáng單沒想到是這個說法,他半響沒出聲。
倒是旁邊的陳時開了口,“都這個點了還在睡覺,能不做噩夢嗎?”
“沒法子,我那被子cháo了,大半夜被窩裡都沒什麼熱氣,把我凍的要死,早上才暖和起來。”
沈良打哈欠,擦了擦流出的生理xing淚水,“上午我就不去畫室了,老師要是問起來,你們幫我說一聲,就說我要臨摹。”
門在huáng單眼前關上,他往裡看,透過越來越窄的fèng隙看到掉在地上的被子,衣服,還有凌亂的chuáng。
他微愣,沈良那聲大喊,真是做了噩夢,自己嚇到了?
陳時拉著少年回他們的家,門關上的同時是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警告和提醒,“張舒然,我再跟你說一遍,人各有命,別多管閒事,沒好處。”
huáng單沒回應,他在心裡問道,“陸先生,陳時是人是鬼?”
系統,“你有答案。”
huáng單默了。
他確實有,摸過親過抱過,每天同chuáng共枕,扭個頭轉一下身子就會碰到一起去,那麼近的距離,什麼都能感覺的出來,“陳時已經第二次跟我說那句話了。”
系統,“哪句?”
huáng單說,“人各有命。”
系統,“活在這個區,覺悟高一些不奇怪。”
huáng單說,“只是覺悟這麼簡單?”
系統,“那種覺悟一點都不簡單,有的人做了鬼都沒有想明白,還在怨天尤人,困在怨恨裡面出不來,只想著報仇,忘了去投胎。”
huáng單安靜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系統,“huáng宿主,對於這次的任務,你有目標了嗎?”
huáng單說還沒有,“我會抓緊時間的。”
系統,“有問題可以隨時跟陸某聯繫,私事除外。”
huáng單嘆口氣。
陳時彈他的額頭,“又嘆氣,你知不知道嘆氣會影響運氣?”
huáng單問道,“會嗎?”
陳時說會,“有句話叫一嘆窮三年,人嘆氣,消極,鬱悶,低落等負面qíng緒就會出來,周圍的磁場會發生變化,運勢也會跟著改變,往壞的地方走。”
huáng單思索幾瞬,“聽起來有一兩分道理。”
陳時,“……”
huáng單看他收拾牆邊的畫具,“你的畫板是舊的?上面有很多字,還有卡通畫。”
有什麼水冰月,犬夜叉,流川楓,櫻木花道,路飛……挺多的,全身,半身,人頭的都有。
陳時把畫板上的膠帶撕下來,“高二的時候畫室里的老師給的,說是以前的學生留下的,我看沒壞,就拿來用了,上面的字不知道是誰留下的,丑的要死,畫還行,勉qiáng過的去。”
huáng單靠近點,說話時看著陳時的臉,“我聽林茂跟夏唯提過,他們說你去年統考那天遇到車禍,暈了過去,錯過了考試。”
陳時收著鉛筆跟橡皮,“嗯。”
huáng單問道,“什麼車禍?”
陳時說,“連環車禍。”
huáng單一愣,“很嚴重嗎?”
陳時說應該吧,“你也知道,我聽到車喇叭聲都能抖的不成樣子,哪可能去車禍現場看個仔細啊,那時候我們是學校統一安排的旅館,離考場有點遠,在那周圍的都被其他學校的人給訂走了。”
他聳聳肩,“那天我在路邊站著,三輪車還沒叫到,就看到對面發生車禍,當場暈了過去,醒來就在醫院裡。”
huáng單說,“我沒聽過。”
陳時站直身子,捏捏少年滑嫩的臉頰,“車禍天天有,沒聽過也不稀奇,據說上報的傷亡人數變來變去,很不靠譜。”
huáng單問道,“你的手機能上網嗎?”
陳時說,“不能。”
huáng單掐掐眉心,暫時把腦子裡混亂的思緒給撥開了。
不多時,huáng單跟陳時出門,逆風往畫室的方向走,刺骨的冷氣往臉上撲,冰刀子似的,每一個bào露在外的毛孔都疼的緊縮了起來。
巷子裡的雪早就被人踩的稀巴爛,下面的泥土翻出來,放眼望去,髒亂無比,沒有絲毫雪後的美感。
huáng單打了個噴嚏,腳上的鞋是陳時的,墊了面鞋墊還是大,他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揉揉鼻子,“去買熱豆漿喝吧。”
陳時說好,他前後看看,見巷子裡沒人,就握住少年的手搓搓,拿到自己的口袋裡緊握著。
“舒然——”
後面突然傳來喊聲,huáng單趕緊把手拿出來,惹來陳時的白眼。
不光是白眼,陳時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周嬌嬌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羽絨服,長度到小腿位置,腳上是雙加厚的運動鞋,她的脖子上纏著厚厚的毛線圍巾,耳朵上逮著耳罩,像個粽子。
“你們吃過早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