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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老闆好像是嚇壞了,“宋少爺,抱歉,我是嚇著了。”
她在黑暗中問,氣息有些紊亂,“這火怎麼滅了啊?是那妖來了嗎?”
huáng單說,“風吧。”
戴老闆質疑,說哪有什麼風啊,一定就是妖gān的。
耳邊的聲音聒噪,huáng單說,“戴老闆,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們失蹤了,會找到這裡的。”
“不可能的。”
戴老闆搖頭,“我在鎮上住了快二十年,就沒聽人說附近有這種天坑。”
huáng單默了。
他再去點火,怎麼也點不著了。
方才還燒的正旺的柴火都濕濕的,原本飄散的煙霧也全都沒了,這現象太過詭異,除了妖,就是鬼做的。
坑裡死寂。
這種時候,脖子仿佛已經被一隻大手捏住,呼吸困難,隨時都會死去。
戴老闆的言語中滿是後悔,“酒樓重新開業,人很多,我喝了不少酒,頭有點暈,就去房裡躺一會兒,哪曉得會……”
她絕望的說,“宋少爺,怕是凶多吉少了。”
huáng單問的是別的事,“你比我先醒,為什麼不叫我?”
“叫了的呀。”
戴老闆說,“宋少爺,我一直在叫你,叫的嗓子都啞了,你就是不醒,我怕的喲,心都怦怦直跳。”
huáng單看不清女人的臉。
他的心裡轉過多個心思,嘆道,“我回來沒兩個月,鎮上就發生了好幾起案子,還出現了妖,早知道就在國外待著了。”
戴老闆有感而發,“今天也不能想到明天的事,我要是知道,也就不會一個人去房裡了。”
坑裡再次陷入死寂。
死亡的氣息悄然無息的bī近,縈繞在huáng單和戴老闆中間。
女人小聲抽泣的聲音異常恐怖。
huáng單說,“戴老闆,反正都快死了,我們來說會兒話吧,到了地府huáng泉,也能結個伴,一塊兒走。”
戴老闆停止抽泣,“宋少爺想跟我說什麼?”
huáng單說,“你為什麼要往身上噴那麼多香水?”
戴老闆說,“香水啊,是我一個朋友從國外給我捎回來的,我非常喜歡那味兒,聞著心qíng好,就多噴了些。”
huáng單問道,“聽說張老闆出事的那天,有人看到你在閣樓上。”
短暫的寂靜後,戴老闆的聲音響起,“是啊,我在的,當時我嚇傻了,兩條腿發軟,要不是有欄杆抓著,我都能倒下去。”
她露出心有餘悸的qíng緒,“我是第一次看到平時和和氣氣的那些人會發瘋,瞪著眼睛把張老闆往死里打,像魔鬼。”
“人們以為他是妖變的,打死了才相信他是人。”
huáng單垂了垂眼,“那天晚上,張老闆房裡怎麼會有骨骸的?”
“宋少爺,不瞞你說。”
戴老闆說,“當晚整個酒樓值班的只有我那個廚子,出事之後,我就問過他了,他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也怪呢,誰有那本事,能逃過捕快們的眼睛,把骨骸和頭顱帶進酒樓,而且啊,酒樓那麼多廂房,卻偏偏選中張老闆的房間,想想也就只會是妖gān的了。”
“我就是想不通,妖為什麼要那麼做。”
她說,“眼看馬上就要死了,我還不知道那骨骸和頭顱是哪個人的,宋少爺你說說,我這個老闆當的是不是很沒用啊?”
huáng單沒出聲。
戴老闆忽然說,“有個事,我同劉捕頭講過的。”
huáng單問,“什麼事?”
戴老闆說,“那晚,我在走廊看見了你的奶奶。”
她連忙解釋,“宋少爺,我沒別的意思啊,我只是陳述事實。”
huáng單陷入深思。
“前些天,廚子突然死在家裡,不明不白的。”
戴老闆長嘆,“宋少爺,你別看我那酒樓開的大,其實最後進腰包里的銀子不多的,如今接二連三的出事,這生意還不知道會下滑成什麼樣子,能不能做下去。”
她苦笑,“你也曉得的,鎮上的男人想吃了我,女人想扒了我的皮,就算我混不下去了,也得裝出風光的樣子。”
huáng單抿嘴,這女人是擔心酒樓的生意,所以魂不守舍,出現不記事的qíng況?
“老師這次送你的對聯很好。”
“是蠻好的,”戴老闆說,“他說以前也送過,我後來細想了一下,當年酒樓開業那天,趙老師才剛搬到鎮上,沒進私塾教書,默默無聞,我就沒有邀請他。”
huáng單捏手指的動作一滯,趙老頭在撒謊?或者是這個女人在騙他。
總不可能是倆人的記憶都錯亂了吧。
戴老闆說,“好啦,宋少爺,該我問你了,國外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
huáng單說,“和鎮上的差不多。”
戴老闆說,“不會吧,我看那留洋回來的葉大小姐,就跟我們不同,她那短裙子,外套,指甲塗的油,挎的小包,還有那煙,打火機,哪一樣都不是縣裡能買到的。”
huáng單說,“戴老闆看起來很關注葉藍。”
戴老闆的qíng緒似乎放鬆不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只有你們男人喜歡看美人,女人也喜歡看的。”
huáng單認同,女人喜歡看帥哥,他也會去多看一眼。
戴老闆問,“我看你跟劉捕頭關係蠻好的,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huáng單說,“這個我不清楚。”
戴老闆一副很好奇的樣子,“劉捕頭沒有過相好的,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滋味,宋少爺你呢?”
huáng單說,“我也不知道。”
“你那個小丫鬟不是你的通房丫頭?”
戴老闆驚訝,隨即笑了一下,“沒想到宋少爺還是個孩子啊。”
huáng單,“……”
戴老闆說,“宋少爺,你看啊,我們馬上就要死了,你活了二十多年,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這走了多遺憾啊,姐姐索xing就讓你嘗一把。”
她說著就開始解旗袍扣子,露出袖長的脖頸。
huáng單說,“不用了。”
戴老闆的眼神哀怨,“你嫌姐姐髒啊。”
huáng單說,“我不行。”
坑裡一靜,之後是戴老闆憐憫的聲音,“真看不出來……可惜了……”
huáng單的嘴角抽了抽。
他將從戴老闆嘴裡得到的內容一一整理,全部待定,當務之急是怎麼離開這裡。
之前有火堆的時候,huáng單注意過,四面的爪印很深,手能摳進去,他決定試一試,不然就算妖不現行,他也會活活餓死。
理想比現實殘酷,huáng單才離開地面沒多少距離,就摔下來。
戴老闆關心的問,“宋少爺,你沒事的吧?”
huáng單的屁股摔到了,最疼的是尾骨那兒,他不停吸氣,淚眼模糊,疼的說不出話來,摸了摸才確定尾骨沒斷。
緩過了那陣疼痛,huáng單又去爬,光線昏暗,全靠手去摸。
他冷不丁地在土壁上摸到一塊柔軟的東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大概是沒聽到土渣子掉落的聲音,戴老闆知道huáng單停下來了,就出聲喊,“宋少爺?”
huáng單吞咽唾沫,原來摸到的不是女人的手,是什麼植物的根jīng。
差不多摔了有十五六次,huáng單昏了過去,意識恢復時,他還在坑裡,營救的人沒來,妖也沒來。
戴老闆的聲音響在左邊,“宋少爺,你可嚇死我了。”
huáng單掙扎著坐起來,“我昏了多久?”
戴老闆說不知道。
坑裡不見天日,不清楚外面是黑夜,還是白天。
“宋少爺,我好餓啊,再不出去,我們都會餓死在這裡。”
戴老闆的聲音虛弱,“你說那妖是不是就在暗中看著我們,故意不出現,等著看我們慢慢餓死啊?”
huáng單全身骨頭都疼,疼痛帶來的生理xing淚水根本就止不住,他沒哭出聲。
戴老闆似乎不知道huáng單在哭,還在說著很餓,也渴,要死了。
huáng單把頭埋在雙臂里,咬牙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疼痛感才一點點減弱。
摔的次多了,經驗也就多了,huáng單終於爬到坑上面,他以為坑裡的光線暗,是被樹木遮住了,沒想到坑在一個山dòng里。
有滴滴答答的水聲傳來,那聲音極其yīn森,且怪異,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趴在某個角落,等著獵物上門,再將其撕碎。
huáng單chuī火摺子,火光亮起,又滅,他chuī了幾次,粗略的看了看山dòng里的環境。